第3章 意識海
茫茫混沌，絢麗多姿。
無數條五顏六色的氣體線條橫掛於混沌之上，密密蠕動。
縱眼望去，這些氣體線條大小粗細各異，均勻分佈。
絲絲白氣遊走於線條之上，朦朧模糊中夾雜著神秘。
隨著視野的前進，在密密麻麻的線條之間的其中一條顯得有些獨特。
幽藍色的光芒在水桶一般粗細的氣體上線條上如吐納呼吸般散發出來，彷彿一個嬰兒在熟睡間平穩的呼吸。
猶如襁褓一般的藍色氣體內，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在劇烈的痛苦中微微張來了雙眼，虛弱的眼睛迷茫的看向了四周，不明白這是哪裡？
「小子，你終於醒了！」
一聲威嚴卻又夾雜著狂熱的聲音在少年耳邊響起，彷彿近在耳邊，又似乎遠在天邊。
少年那不能動彈的僵硬身體上出現了一絲謹慎，艱難的張開乾裂的嘴巴中擠出一個有氣無力的字來：「誰？」
忽然間整個絢麗多彩的混沌空間內出現了一股勁風，強勁有力，似乎能把空間撕裂。
無數顏色各異的線條彷彿受到了驚嚇，竟是驚慌失措的逃竄起來，似乎感受到了令它們恐懼的東西。
鋪天蓋地的威嚴壓迫的少年出現了短暫的窒息。
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慘白一片，隨時都會死亡。
迷迷茫茫的白霧在少年不遠處凝聚起來，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輪廓，再慢慢的逐漸凝實。
這是一條巨龍，灰白色的巨龍，面目猙獰，狂傲不羈。
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壓讓人忍不住膜拜。
彷彿這巨龍就是九天之上的神龍，主宰世間的一切。
少年慘白的臉上出現一抹震驚，模糊虛弱的雙眼瞬間睜大，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灰白巨龍。
龍是世間的一個傳說，沒有人見過真龍，他代表世人心目中的神。
王公貴族用真龍畫像或者錦繡綾羅來凸顯他們尊貴的身份。
但是真正的真龍只在世人夢中出現過。
「我這是···在做夢嗎？」
少年喃喃震驚的低語在蒼茫中回蕩，蒼白無力。
「小子，你不是在做夢，我乃神力無邊的龍王！」灰白巨龍巨大猙獰頭顱口中吐出威嚴無匹的話語來。
「我不是···在做夢？那····這是什麼地方？你又從何而來？」
少年蒼白如紙的臉上充滿疑惑，要不是由幽藍色光芒的包裹，恐怕此刻的他已經死了。
「這是你的意識海，我就在你的意識海里，算你小子命大，保住了最後一絲氣息才沒有死亡，不過，你馬上就要死了！」灰白巨龍吐著粗厚、不流暢的人言怪笑道。
少年一愣，隨即釋然：「是啊！我這個狀態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內心強烈的仇恨烈焰始終燃燒著一顆執著的心，他還沒有報仇，還沒有讓真相大白。
強烈的渴望促使他不願意就此死去，他不甘讓傷害他的人逍遙法外，不甘讓父皇不明不白的消失。
但是造化弄人，他終究還是一個凡人。
最終在心底化作了無聲的嘆息。
龍王看著少年的神情似乎知道他此刻所想，蠕動著巨大龍體慢慢的向少年移動而去。
巨大的龍頭距離少年只有咫尺之遙，燈籠般巨大的眼睛絲絲的盯著少年。
使得此刻的少年內心直發毛，強烈的窒息感使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你要····幹什麼？」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感瞬間侵襲全身，看向近在咫尺的灰白巨龍的目光里滿是恐懼。
灰白巨龍露出人性化貪婪的表情，渾厚的聲音傳入少年耳中：「你馬上就要死了，不如把身體給我，讓我來完成你的願望怎麼樣？」
似乎這話語具有誘惑性！
「什麼？····你要我的身體？·····不行，絕對不行····」
少年驚慌的搖頭，恐懼中夾雜著倔強。
身體是自己的，怎麼可以讓別人來使用？
「這可由不得你，既然你這麼不情願、不配合，那本王只能來硬的了，吞噬了你，你的身體自然就是本王的了，你的記憶也自然和本王融合，雖然你這身體有些孱弱，但是以本王強大的法決來修鍊，定能恢復昔日頂峰！哈哈哈哈······！」巨龍狂笑不止，似乎這個少年已經是刀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了。
「你這惡魔給我滾出去····滾出我的意識海····滾出去····！」
少年驚恐到了極致，以僅存的氣力狂吼，撕心裂肺。
此刻他終於明白這巨龍要幹什麼了，那就是奪舍他，奪舍他的靈魂，那樣他就徹底死亡了，身體還會被這惡魔利用。
一瞬間，少年的心跌入了谷底。
「你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能夠聽到，你還是乖乖配合本王，讓本王把你吞噬了，你的願望就會實現了！」
灰白龍王粗獷、渾厚、誘惑的聲音再次響起，張開了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向襁褓中的少年吞噬而來。
少年心底滿是絕望，一滴淚水在眼角滑落，然後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老天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啊·····！」
少年在最後絕望之際把心中的悲憤凄厲的嘶吼出來，彷彿用盡了渾身全部的力氣。
似乎是少年悲憤的腔調感動了上蒼，包裹他的幽藍色水桶線條突然間凝聚，形成了一個玉牌。少年沒有了依託跌倒在了滾滾白霧之上。
「敢殺我的皇兒，找死！」
一道威嚴霸道的怒吼突兀響起，在這混沌空間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突然一道沐浴在金色霞光中身影漂浮在混沌半空，彷彿是君臨天下的帝皇一般。
那是一個怎樣的男子？
明黃色的長袍下綉著滄海龍騰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熙的光彩，帶著天神般的威儀與與生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你是何人？」灰白巨龍那燈籠般的巨大瞳孔瞬間一縮，警惕的看著漂浮在半空的那道威嚴人影。
「大膽孽畜，竟敢害我皇兒，找死！」威嚴霸氣的怒吼再次響起，仿若傳說中的大帝。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人皇，竟然敢對本王這麼說話，你才找死！」
灰白巨龍看清了半空那人的身份后，巨大的頭顱上做出了人性化不屑的神情，一臉傲然。
「哼！雖然你是龍王，但你也不過是一縷殘魂罷了，消滅你只在頃刻之間！」
「你也不過是一縷精氣神罷了，本王一口氣就能把你吹死！」
霸氣人皇與狂傲龍王誰都看清了對方的狀態，相互爭執，但是誰都沒有動手。
跌落在白霧上的少年在看到混沌半空中那道威嚴霸氣的人影后，眼角瞬間濕潤，張大了乾裂的嘴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僅有的氣力只能迫使他支撐起顫顫巍巍的身體。
那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皇，那道心底深處最慈愛的父親。
人皇看向了那孱弱的站不起身的少年，微微嘆了口氣，隨機目光一凝對少年道：「元兒，站起來！」
熟悉的話語繚繞在少年耳畔，讓少年本就一顆執著絕望的心瞬間燃起了希望。
有父皇在，他什麼都不怕了。
強忍著身體撕裂般的痛苦，少年慢慢的直起了身體，顫抖的雙腿使得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慢慢地····慢慢地····
少年終於站了起來。
人皇嘴角露出一絲慈愛的笑意：「元兒，今後就靠你自己了，父皇現在確實是一縷精氣神，在你最危難的時候會救你一命，為父只希望你勇敢的活下去·····活下去·····！」
混沌半空中威嚴霸道的人影隨著話語的落下漸漸的透明，最終消失。
一塊精緻的玉牌出現在少年手裡，冰涼刺骨。
「不····父皇····你不能走啊····不能丟下孩兒一個人啊····！」
撕心裂肺的嘶吼在少年口中響起，是那麼的不舍，那麼的遙遠。
「小子，看誰還救得了你·····哈哈哈····」
灰白龍王看著人皇消失的身影似乎鬆了一口氣，彷彿剛才人皇給了他很大的壓力，隨即扭著巨大的猙獰頭顱看向了少年，竟是大笑一聲，似乎這一刻誰也阻止不了他奪舍了。
少年眼睛通紅，經受了天堂和地獄般的折磨，使得他的一顆心竟然平穩下來，蒼白的臉色竟是漸漸變得紅潤。
「父皇說過，你也不過是一縷殘魂罷了！」
少年口起輕語，臉色一瞬間變得冷漠。
灰白龍王一愣，似乎眼前的少年變了，變得與剛才截然不同。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愣神而已，隨之向少年吞噬而來。
少年輕輕的舉起了手中的玉牌，仍在了半空，玉牌頓時霞光大放，一道璀璨的光華在玉牌表面投射而出，包裹住了巨大的龍體。
光芒散去，龍王已經消失不見。
「小子，你要幹什麼？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