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寄奴出彩
進宮途中，康龍趁人不注意小聲問：「大都護，比試當中需要放水嗎？」
「咦？」
衛朔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康龍，打趣道：「嚯，沒想到你也會動腦子了！」
康龍嘿嘿一笑，大手摸摸後腦勺，滿臉不好意思。
「這是崔先生讓屬下問的，他來不及與您商量，只好讓我在路上提一提。」
「原來如此！」衛朔這才恍然大悟。
他想了一會兒道：「等下不用手下留情，北府兵絕非泛泛之輩，另外劉裕也不可小覷。」
「既如此請主公瞧好吧，末將一定好好讓江東人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強兵。」
……
要說誰最期待接下來這一場比試，非劉裕莫屬！
他本就是奔著揚名而來，假若沒有比試，那這一趟他不白來了？
憑剛才那場軍演，還不足以讓他劉裕名揚天下。
他心裡很清楚，唯有接下來贏得對抗，才能真正向外界證明其本事。
就在劉裕想著自家心事時，忽然遠處傳來一陣誇誇地腳步聲。
在場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三百侍衛成五縱三十排，踏著整齊的步伐，以排山倒海般氣勢出現眾人面前。
「一二，一！」
「一，二，三，四！」
整個廣場上只有河西軍整齊的口號聲，所有人都被他們的出場秀給震撼了，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剛剛北府兵出場時，也稱得上是軍容整齊，從而贏得滿堂彩，可如今跟河西軍一比，登時落入下風。
好像故意要顯擺一樣，來到廣場中央后，康龍並未停下，反倒開始表演起隊列來。
隊列訓練是河西軍最基礎訓練之一，每一個加入河西軍的士卒，都要先經過至少一個月基本隊列練習。
而這，恰恰也是河西軍軍容齊整、服從性好的根本原因。
「向右轉！」
「唰，啪！」
三百人宛若一個人似的同時完成動作，看到這一幕現場不少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不少人暗自嘀咕：娘咧，人家這才叫精兵嘛！
見狀司馬曜不由猶豫了，光從軍容上看，北府兵已稍遜一籌，他開始擔心接下來比試。
想到這兒，他將劉裕叫到跟前，語氣凝重地問：「劉參軍，你有把握贏嗎？」
眼下劉裕雖然心中有些打鼓，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退縮。
他當即抱拳道：「陛下，雖說河西軍軍容稍勝一籌，但末將以為此不足以為憑。」
「何也？」司馬曜急問道。
「陛下，軍容齊整不過是看著好看，真到了戰場上未必就強。」
「北府兵乃百戰之兵，臣堅信若論實戰強弱，天下無有出北府兵之右者！」
司馬曜沉默了片刻，忽然冷聲道：「爾如何敢大言不慚？！若此次比試不幸落敗，不但墜了北府兵盛名，還將讓朝廷上下顏面盡失。」
「回陛下，臣入北府有數年，故深知北府兵實力，且臣願立下軍令狀！」
司馬曜眼睛盯著劉裕，臉色陰晴不定，同時越發對司馬道子不滿，假若不是他，哪有眼前麻煩？
「好吧，朕允許你出戰，但此戰必須獲勝，不然朕必拿你是問。」
劉裕聞言心頭一凜，同時感到壓力倍增。
不過他之所以有信心擊敗河西軍，除了清楚北府兵戰力強悍外，還對自身武力充滿自信。
不是他自誇，除去已故桓石虔將軍外，大概只有壯年時劉牢之可堪與他一戰。
在劉裕這邊厲兵秣馬之際，衛朔那邊也沒放鬆。
衛朔不斷提醒康龍道：「記住了，不管對手如何變化，我軍陣列不能亂。」
康龍點點頭，方回身喝道：「列陣！」
隨著命令下達，三百侍衛迅速排成整齊隊列，站在廣場中央。
接著有人上來給眾人換裝備，全是木質槍頭，然後然後一一在桶里染上木漆。
待專人檢查過雙方器械后，並提醒眾人只要身中紅漆，必須馬上退出。
「開始吧。」等一切準備妥當，司馬曜下令比試開始。
此刻衛朔早站到了邊上，面上帶著微笑，顯得信心十足。
雙方陣列在相距十丈時站定，劉裕部選擇了刀盾兵，而河西軍卻是清一色長槍。
公平來說，劉裕部稍微佔據了一絲上風，畢竟他們有主場優勢嘛！
不說河西軍兵器不趁手，只能把長槍當長矛使，再者長矛陣只有人數眾多，才能發揮出巨大威力。
相反，數百人規模的小陣對抗，長矛陣遠不如刀盾兵靈活。
劉裕留意了一下河西軍陣型，決定主動出擊。
只見他猛地一揮手喊道：「攻擊左翼！」
瞬間三百人手持刀盾，急速朝著康龍部左翼撲來。
康龍雖然不善統領大隊人馬，可指揮區區三百人卻不在話下。
他看到對方的本陣奔向左翼，遂大聲吼道：「左翼，列陣。」
由於雙方相距很近，這邊剛剛列好陣勢，兩隊就撞在一起。
「殺！」河西軍依照日常訓練，穩健向前刺出。
「砰砰砰！」
如林般長槍一下子被盾牌擋住，強大的衝擊力，讓北府兵勢頭為之一窒。
攻勢被阻，不但沒有讓劉裕膽怯，反倒激發了他更大鬥志。
「殺！」他大吼一聲，擰身帶頭沖了上去。
那些北府兵在劉裕帶領下，手持刀盾，愈發兇狠地撲了上去。
其中幾個刀盾手突然高高躍起，手中的木刀朝著河西士卒狠狠劈砍下來。
不料，卻被神出鬼沒的長槍刺中身體，只能含恨退出比試。
與此同時，劉裕見始終無法突破河西陣勢，他忽然改變陣型，讓自己充當箭頭。
這下面對驍勇無敵的劉裕，河西軍面臨的壓力陡然增加。
一眨眼功夫，已有數名河西士卒被劉裕『斬殺』。
「好一員猛將！」
眾人看到這裡，無不為劉裕鼓掌喝彩。
尤其是天子司馬曜，覺得劉裕果然不錯，沒有辜負自己信任。
連司馬道子也一眨不眨地盯著劉裕，暗暗盤算不已。
「北府兵中果真是卧虎藏龍，一個小小參軍竟如此兇猛，看來必須儘快扳倒王恭。」
在砍翻好幾個河西軍后，劉裕一直在尋找康龍蹤跡，準備來個『擒賊先擒王』。
可惜康龍跟隨衛朔多年，早已今非昔比，他始終牢記大都護教誨：沙場交鋒絕非個人逞英雄的地方！
「突刺！」故而康龍強忍戰意，冷笑地看著被河西軍團團包圍的劉裕，一直在指揮部下突擊。
剛開始劉裕還能招架，時間一長就不行了。
數根長槍從不同方向刺來，搞得劉裕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
失去了劉裕，北府兵雖然還在堅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其已落入下風，失敗是早晚的。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廣場上形勢愈發明顯，此刻北府兵只剩下不到百人，且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幾個紅點。
而且這還是由於由於劉裕太過勇猛，牽制了河西軍大部分精力，不然北府兵早被滅了。
比試到了這一步，可以說已經結束了，河西軍獲得最終勝利。
就在滿朝文武難堪地準備接受這個結果時，忽然戰場形勢又發生了突變。
原本一直被困在陣中的劉裕忽然發力，一舉突破陣勢，直接殺到了康龍面前。
兩將相遇自然不會客氣，當下兩人交起手來。
其他人一看全都停下不打，分成兩撥，開始為各自主將加油助威。
不愧是歷史上獨當千人的猛人，劉裕從一開始就壓著康龍打，就如同剛剛河西軍壓著北府兵打一樣。
這樣一來，雖然無法改變比試結局，但多少也讓東晉上下挽回些臉面。
而衛朔對此也不甚在意，即便康龍輸了也沒啥大不了。
不過這樣一來，劉裕將名震朝野內外，成為東晉冉冉升起的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