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聯合討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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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94年二月，在慕容隆兵敗不久，北魏聯合西燕、河西大舉討伐後燕。
聞聽拓跋珪即將大規模進攻後燕，留守中山的太子慕容寶立即召集文武商議對策。
趙王慕容麟提議主動出擊，他向太子稟奏：「之前北魏屢次犯我邊境，擄民殺官。」
「今又乘陛下南征，公然糾合慕容永、衛朔，大舉犯邊。」
「實不將我大燕放在眼裡，不若趁此機會，用武力一舉滅掉對方，從此解除我朝北部威脅。」
慕容麟話音剛落，便引起其他大臣非議。
今時不比以往，不說三方聯合來勢洶洶。
此時後燕國內兵力十分虛弱，根本無力正面迎敵。
中山尹苻謨認為冒然出擊，會使後燕左右受敵，處境危險。
「大王此言差矣！」
「今魏國士卒強悍且騎兵眾多，而河北地勢平坦，又將助長魏軍軍勢更盛。」
「且大燕敵人不止北魏一個，萬一出戰失利，屆時河西、西燕、東晉全撲上來，縱有三頭六臂，恐也難以禦敵。」
「故而，與其冒險出擊，不如堅壁清野，扼守各個險隘，靜待援兵。」
苻謨提出的固守之意，引起朝堂上激烈爭論。
大多數文臣如散騎常侍高湖、御史中丞張騰皆贊同此議。
「苻大人所言極是，以目前形勢論，確實不宜冒然出擊。」
「魏軍騎兵居多，行動迅速，但所攜糧食數量較少，前後加起來也不過能吃十來天。」
「太子殿下應即刻下令將百姓遷居城內，實施堅壁清野。」
「魏軍到來后，一俟野外搶不著糧食，用不了多久便會糧盡，到時不用出動兵馬，其會自行撤退。」
趙王慕容麟眉頭緊皺，出言反駁道：「原本面對敵人大舉來犯，國內已是謠言四起，人心浮動。」
「假若再大肆地遷百姓入城，只會示弱於敵，且更加動搖人心。」
由於慕容寶一向與文臣交好，故心中更傾向於苻謨、高湖等人意見。
不過，趙王慕容麟手握重兵，又是自家弟弟，不好得罪他。
優柔寡斷的慕容寶思索再三，最終不僅沒採納慕容麟建議，也沒完全聽從苻謨建議。
他沒有分兵扼守各個險隘，而是集中兵力、糧草於盧奴、鄴城、薊城等各大城池，以便長期堅守。
與此同時，慕容寶還急忙向其父慕容垂求援，要求南征大軍儘快返回北上。
其實慕容寶這樣做也有一定道理，由於南征，燕軍兵員嚴重不足。
而太行山有多處險關，如果全分兵把守，各個要隘守軍人數少了，不起作用。
而派去的守軍多了，盧奴等河北腹地各城又將缺少兵力駐守。
故思來想去，慕容寶只好以固守大城池為先，至於其他險關只能選擇放棄。
……
公元394年，二月，衛朔東渡黃河抵達西河郡。
即日起，他將坐鎮西河遙控四方。
此次在張騰暗中相助下，慕容永給河西軍劃定了一條行軍路線，即從晉陽穿越井陘東出河北。
表面上看是慕容永忌憚河西軍，才將他們打發得遠遠的，其實一切皆在河西掌握之中。
晉陽，戰略地位非常重要，西有呂梁山的層巒疊嶂和黃河的咆哮南下。
東有太行山和極為險峻的井陘關，北有雁門險關。
東南有上黨地區滏口和天井關，西南則是平陽和蒲坂、龍門、蒲津等險要。
衛朔早跟幕僚計議已定，奪取并州第一步便是先攻取晉陽。
此次三方聯合出兵，各有各的打算。
其中拓跋珪親率大軍兵出鐵關（今倒馬關），與奚斤、拓跋烈的北路軍匯合后，將趁勢攻打薊城。
若能一舉攻下佔領整個幽州，北魏便將後燕帝國攔腰切為兩段。
然後，大軍先肅清幽州周邊後燕勢力，佔領燕山山脈上通向遼西的各個險隘，做好幽州地區北面的防守之後，再以主力大軍再揮師南下，橫掃燕趙。
至於河西——明面上，衛朔忽悠拓跋珪、慕容永，表示河西軍將穿越井陘古道，採取直搗腹心之法，直接攻打盧奴。
實際上，奪取并州才是河西唯一目標。
面對河西這樣一冒然舉措，拓跋珪與慕容永均疑慮重重，不過兩人懷疑地方不一樣。
其中拓跋珪倒沒懷疑衛朔別有用心盯上了并州，而是懷疑河西軍是否會像約定那樣，猛攻盧奴。
須知盧奴作為後燕王城，不但城池高大，且駐兵很多。
一旦受到攻擊，必將吸引後燕上下注意，從另一角度而言，也算是給北魏減少了壓力。
然拓跋珪怎麼看衛朔也不像是學習雷鋒好榜樣的三好學生，不過卻猜不透河西真實用意。
至於慕容永也沒想到，衛朔正打西燕注意，他只是懷疑河西軍是否有能力攻下盧奴。
與河西、北魏大張旗鼓不同，慕容永依照張騰計策，只是在虛張聲勢，我卻沒向東越過太行山一步。
……
由於王鎮惡與慕容友交情匪淺，他被衛朔任命為征討都督，負責北路軍指揮。
北路軍共有三萬步騎，彙集了檀道濟、薛彤等年輕一輩將領為副將。
與此同時，另有兩萬步騎已悄悄隱蔽在呂梁山以西。
只等王鎮惡拿下晉陽，衛朔將親率大軍向東奔襲長子。
雖然此戰河西旨在吞併西燕，將并州納入治下，不過在這之前，還需把戲演好。
王鎮惡統領三萬步騎順利抵達晉陽，再次受到慕容友熱烈歡迎。
上次王鎮惡給慕容友留下非常印象，絲毫沒懷疑對方這一次別有用心。
為了方便河西軍出征，他還派人提前將井陘古道整修一番。
井陘是晉陽直抵河北中部最為捷徑之道路，若東出佔據了中山、常山等郡，等於控制了河北中樞。
再以中山為中心，便可將河北腹地分割瓦解。
不過井陘道原是韓信故道，公元前204年，淮陰侯韓信穿越井陘，攻滅趙國。
如今經數百餘年滄桑巨變，原來韓信經過之井陘故道，大部分皆已湮滅、毀壞。
幸好慕容友提前整修了一下，又因後燕早已放棄守關，得以讓王鎮惡順利通過井陘。
三萬河西將士浩浩蕩蕩，行走在太行山深處。
影影綽綽的人影，布滿了蜿蜒崎嶇的山間小道。
告別了慕容友，王鎮惡由晉陽向東，穿井陘翻越太行山，直奔後燕常山郡。
眼看真定城在望，王鎮惡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不禁又想起了自身使命。
按照戰前參軍司部署，王鎮惡首戰當以襲取常山為要，其目的在於讓迷惑慕容永、拓跋珪。
尤其要打消慕容永疑心，為今後奪取并州奠定基礎。
由於慕容寶已將大部分兵力集中在盧奴、薊城、鄴城等地，使得常山真定守軍嚴重不足。
面對河西軍強大攻勢，守軍只堅持了不到一天便被攻陷，還抓獲了後燕常山太守苟延。
真定城快速淪陷，震驚了敵我雙方。
原本人心惶惶的後燕終於引發騷亂，常山郡內各地方官，逃的逃，降的降。
而王鎮惡則趁機兵分數路，橫掃常山郡，並繳獲了大量物資、人口。
果然，得知河西軍佔領常山郡，慕容永既震驚於河西軍強大戰力，也悄悄鬆了口氣。
在他看來，既然河西軍已開始攻城略地，那說明對方是真要征討後燕，而不會對西燕心懷不軌。
可惜啊，慕容永哪裡知道實情，他完全被河西給騙了。
在襲佔了常山之後，王鎮惡立即下令大軍停止向河北腹地深入。
接下來他一邊做出向東攻打盧奴之意，一邊暗中將大軍秘密西移，並將繳獲的戰利品運往後方。
等所有人都以為王鎮惡將突襲中山時，他卻虛晃一槍，轉而順著井陘再次返回并州，拉開了河西吞併并州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