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司馬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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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朝奠基者司馬懿以謀略著稱於世,偏偏其後代出了倆白痴,且都坐上了皇位。
一個是晉惠帝司馬衷,另一個便是當今天子司馬德宗。
司馬德宗不僅話說不周全,連寒暑飢餓也不知道。
歷史上,就是這樣一個白痴,竟然做了二十二年皇帝!
其當政期間,先後爆發了天師道作亂、桓玄篡位等一系列危機,徹底葬送了大晉江山。
原本司馬曜在世時,司馬道子就已有了專權跡象。
等司馬德宗繼位之後,這種情況愈發嚴重。
司馬道子借口天子暗弱,盡攬中樞大權,而天子司馬德宗僅僅是個傀儡罷了。
天子是個白痴,不識好歹,對此倒也無所謂,然皇弟琅琊王司馬德文卻對此極度不滿。
與兄長天生缺陷不同,司馬德文自幼聰慧,不忘乃祖乃宗,想有一番作為。
另外,他篤於兄弟情誼,時常隨侍在天子身邊,照顧這個不會說話、不能行動的胞兄,在朝野內外備受稱道。
歷史上,劉裕得勢后,想尋找機會暗殺司馬德宗。
也是司馬德文先看透了對方心機,形影不離地守候在他胞兄身邊,使劉裕下不得手。
而劉裕最終能殺掉司馬德宗,也是利用了司馬德文不在他胞兄身邊的機會。
今司馬德文看到司馬道子父子擅權,將朝廷搞得烏煙瘴氣,不由心急如焚。
他迫切地想改變朝中局勢,卻苦於自身實力不足,不知該從何著手。
直到鄴城大捷傳入建康之後,司馬德文才恍然大悟,想到了破局之關鍵。
……
這天,司馬德文安頓好天子后,已接近中午,他轉身向晉陵公主院落走去。
此時公主宮中一片安靜,偌大的院子空無一人,連廊上掛的八哥也昏昏地靠在鳥架上打瞌睡。
司馬德文輕輕的走進正堂,轉了彎,發現一個淺紅色的身影坐在園中柳樹蔭影下。
他定睛仔細一瞧,不是姐姐晉陵公主還能有誰?
只見公主滿面笑意,低著頭輕輕哼著小調,不知在忙什麼,完全沒察覺司馬德文到來。
司馬德文故意放重了腳步,頓時嚇得晉陵公主一驚。
公主抬頭一看,發現是弟弟來訪,忙起身迎候。
司馬德文搶上前去,止住了晉陵公主,輕聲問道:「姐姐在忙什麼呢?」
晉陵公主面色一紅道:「沒……沒什麼?」
司馬德文打眼一瞧,正好看到旁邊石桌上放著一張宣旨,上面繪著一個威武將軍。
他心中一動,走了過去,拿起尚未完工的作畫,問:「這畫得是大都護嗎?蠻精緻的,用了不少心吧。」
晉陵公主聞言點點頭,聽到後半句時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整張小臉紅得和桃花一樣。
她剛想出言解釋,卻被司馬德文止住了。
琅琊王笑著調侃道:「這有什麼好害羞什麼?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聞言,晉陵公主羞惱道:「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再敢胡說,小心姐姐我撕爛你的嘴。」
司馬德文不理會姐姐恐嚇,微笑著徑直走進石桌另一旁坐了下來。
這時,晉陵公主才發現弟弟有些異樣,神色與平時也大不一樣。
她擺擺手將周圍宮女趕走,來到司馬德文對面坐下,卻發現弟弟滿臉憂慮之色。
看到姐姐坐下,司馬德文似乎想擠一絲笑容,道:「前些日子,王珣向陛下提出,說姐姐已到了出閣年紀,該通知大都護前來接親。」
「嫁妝什麼的早準備好了,只等朝廷給大都護下旨賜婚。」
「假若姐姐沒什麼問題,弟這便讓人著手安排,省得到頭來亂了分寸。」
晉陵公主咬著嘴唇道:「如今朝野上下正集中力量平定叛亂,再者父皇剛剛去世,婚事還是往後延延吧。」
「姐姐這說得是什麼話?」司馬德文皺眉道。
「朝中打仗與姐姐出嫁有什麼關係?至於為父皇守孝……」
司馬德文長嘆一聲道:「唉,除了你我姐弟,恐怕朝野上下早將先帝忘得一乾二淨。」
「說實話,若不趁眼前弟弟手中還有幾分權力,怕以後再沒機會了。」
「怎麼?目前形勢很惡劣嗎?龍驤將軍劉裕不是已率軍南下?」公主疑惑道。
司馬德文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劉裕南下是為了平定天師道作亂,可當前朝中面臨的危機,不只是天師道,還有荊州南郡公桓玄、朝中會稽王父子。」
「他們一個個野心勃勃,妄圖顛覆我大晉江山,而陛下又……唉!」
晉陵公主見司馬德文滿臉愁容,忙安慰道:「陛下雖然暗弱,不是還有弟弟你嗎?」
「我?我孤家寡人一個又能如何?」司馬德文苦笑道。
「唉,只恨本宮不是男兒身,不能替陛下與弟弟分擔憂愁。」
聽了晉陵公主感嘆,司馬德文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
晉陵公主或許還沒意識到自己背後站著多麼強大的一股勢力,但司馬德文豈會不知?
他今日來找晉陵公主,就是想讓他姐姐通過與大都護的特殊關係,影響朝局。
「怎麼?弟弟有什麼難言之隱嗎?不妨說來聽聽。」
司馬德文搖搖頭,直直地看了一眼晉陵公主,突然起身向著公主鄭重地深施一禮。
他這樣一來,倒把晉陵公主嚇了一大跳,忙讓開身子。
「弟弟,你這是幹嘛?」
「姐姐別動!」
「接下來弟弟所言,可能會讓姐姐感到不舒服,這算是小弟賠禮在先。」
「你我乃一母同胞,何須如此?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公主嗔怒道。
「姐姐,你一向待在深宮,並不曉得當今江東形勢。」
「今東南有天師道作亂,西邊有桓玄虎視眈眈,朝中還有會稽王父子弄權,可以說已是危如累卵。」
「而兄長貴為天子,又因愚笨,而無統御天下之才幹!」
「小弟雖有幾分才智,然手上卻無半分權力,即便想改變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但晉室江山是宣帝、文帝、景帝、武帝三代四人辛苦努力贏得的,我輩身為後人即便不能將其發揚光大,也萬萬不能斷送在你我手上。」
「小弟不才,願助兄長守住晉室江山,但這需要姐姐伸出援助之手。」
晉陵公主滿臉錯愕道「額?本……本宮不過一弱女子,又能幫你做什麼?」
「哈哈哈,姐姐太小覷自己啦!」
「您本身是沒什麼勢力,但別忘了,您可是大都護未過門的妻子!」
「而大都護呢?他可是北地最大一方豪雄,坐擁涼瓜沙朔秦並雍司七個半州,所轄地盤幾乎與大晉不相上下。」
「且在前些日子,河西軍又在司州痛殲六萬魏軍,取得了鄴城大捷。」
「可以這麼說,大都護衛朔已是天下勢力最大的諸侯,誰也不敢得罪他。」
「而姐姐您身為大都護未過門妻子,雖然影響力還無法相大都護相提並論,但等閑人等卻也不敢得罪您。」
「哪怕是桓玄、會稽王父子見了姐姐也得笑臉相迎。」
司馬德文一席話說得晉陵公主全身上下燥熱不已。
她以前從沒想過這些,更沒想過與衛朔結親竟給皇室帶來這麼大影響。
「小弟知道讓姐姐開口向大都護求助有些為難,可為了晉室江山考慮,懇請姐姐助小弟一臂之力。」
晉陵公主看著面上尚顯稚嫩的弟弟,想要拒絕地話怎麼也說出口。
過了許久,她才開口道:「當初父皇去世時,河西右司馬劉穆之進京弔唁。」
「他曾暗中叮囑過本宮,稱若是遇到什麼難題可向他求助。」
「當時,江東雖不太安穩,但建康也未曾受到什麼衝擊,本宮也就沒放在心上。」
「眼下弟弟既然提到了這兒,那我就厚著臉皮給劉穆之寫一封信,看看對方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