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奇襲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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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胡藩採納了朱齡石建議,並很快付諸實施。
翌日清晨,當天際剛露出些微晨光,九千河西將士已離開密林,前往閬中。
河西士卒腰間挎著橫刀,手上舉著盾牌,在山林之間急速穿行。
大軍前行盪起塵土縷縷飛揚,留下腳印串串凌亂。
天光大亮時,偏師抵達閬中城下。
大軍在距城池一箭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靜靜等著主將下令。
胡藩與朱齡石並肩而立,望著城頭慌亂不堪的蜀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此戰事關重大,斷不容有絲毫閃失。」
「只要拿下閬中,不僅江州唾手可得,成都也將在我軍威脅之下。」
「如此將徹底打開局面,為此最終勝利贏得先機。」
「齡石,你與我各帶一部,同時發動攻擊,爭取一戰拿下閬中。」
「諾!」
……
陽昧站在城頭,目中慌亂一閃而過,強自鎮定地看著城下突然冒出來的河西軍。
他抬頭看了看著遠方天空,思緒如煙般湧上心頭。
作為一個沙場宿將,他十分清楚河西軍出現在閬中意味著什麼。
想當初,他與侯暉冒險將譙縱扶上位,以為能跟著對方享盡榮華富貴。
殊料,中途殺出個河西,徹底打破了他心中的美好幻想。
眼下閬中被河西軍布下天羅地網,他縱然插上雙翅,恐也難逃此劫。
想到這兒,陽昧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暗嘆:「完了!」
這句『完了』可不僅僅是指他本人,還有他參與建立的西蜀政權。
陽昧更明白自己作惡多端,是謀害毛璩的元兇之一。
因此無論他選擇出戰、固守、投降或逃跑,結局都是死路一條。
不管是為了爭取人心,還是出於穩定蜀地考慮,戰後雍王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既然左右都是死,陽昧無奈地選擇了負隅頑抗。
他命士卒把滾木、擂石、箭矢、熱油等物資悉數搬到城頭,做好了死守準備。
……
此時城上城下,人頭攢動。
敵我雙方之間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戰前,胡藩、朱齡石像雕塑一樣立於中軍大旗下,心中充滿必勝信念。
兩人目光猶如鷹隼一樣犀利,緊緊盯著陽昧。
突然之間,一道殺機閃過,胡藩嘴巴大大張開,怒吼道:「進攻!」
頓時,戰鼓聲震天動地般響了起來。
在士卒吶喊聲、戰馬嘶鳴聲配合下,共同演奏出一曲華麗樂章。
河西士卒架著雲梯,在長弓手掩護下,勇敢地越過壕溝,登上梯子,向城牆爬去。
城內敵軍不停向下射箭、扔滾木、礌石,甚至還有一鍋鍋滾燙的油水。
大戰中,不斷有河西士卒被箭簇射中、被滾木、礌石砸著,然後慘叫著跌下梯子。
只有少數人幸運地爬上牆頭,但他們剛剛踏上城頭,就被洶湧而來的敵人淹沒。
城頭上極其慘烈的一幕,正好被朱齡石、胡藩看個正著。
兩人眉頭同時微蹙,顯然敵人的反抗意志超出了他們預料。
但這不能阻止他們奪取閬中的決心。
在旭日照耀下,朱齡石、胡藩原地活動了幾下筋骨,準備親自上陣。
陽光照在他們臉上,顯得依然平淡、冷靜、自信。
很快,第二輪進攻開始了。
這一次在朱齡石、胡藩親自帶動下,河西將士各個勇猛似虎。
而自知難逃一死的陽昧,為了守住閬中,同樣站在城頭親自督戰。
以至於閬中守軍打得十分頑強,即便損失慘重,仍不敢有人懈怠、後退。
在陽昧逼迫下,守軍不顧傷亡,拚死抗擊河西軍越來越猛烈的攻勢。
戰場上,號角聲、戰鼓聲此起彼伏,敵我喊殺聲震耳欲聾。
一方是為了給自己求得一線生機,不願後退半步。
另一方肩負重任而來,為了揚名天下、建功立業,則步步進逼。
雙方早已殺紅了眼,誰也不肯退讓,都想把對方打敗、消滅。
傷亡越來越大,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漂杵,戰鬥陷入空前慘烈。
朱齡石狀若瘋虎般揮舞橫刀,腳下躺了一圈屍體。
而汗水則混合著血水,順著臉頰、脖頸、背脊不停地往下流淌。
他就像一頭兇猛的獅子,突入了羊群之中,擋者無不披靡。
河西將士見主將驍勇,自是振奮無比、士氣高漲。
營內旗手、鼓手愈發賣力地擂動戰鼓、揮舞旗幟,拚命地為袍澤鼓勁兒、加油。
時間慢慢流逝,局勢越來越向朱齡石、胡藩他們傾斜。
胡藩、朱齡石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局勢變化,他們發現敵軍抵抗力度越來越弱。
兩人不約而同地命令部下對敵人發起了最後一波攻勢。
又過了一炷香,廣大將士在朱齡石、胡藩帶領下,終於登上了城頭。
這時,窮途末路的陽昧不甘失敗,試圖帶著心腹逃走,殊料正好迎面撞上朱齡石。
兩個人只交手了幾個回合,便嚇得陽昧肝膽俱裂。
他沒想到眼前默默無名的河西小將,武力竟遠遠超過他許多。
他剛想尋個機會逃跑,哪成想朱齡石眼明手快,趕步上前一刀把其劈成兩段。
其於幾名心腹見勢不妙,扭頭想跑,又被河西軍將士衝上前去,剁為肉泥。
時至正午,河西軍終於順利攻克閬中,並斬殺自叛將陽昧以下數千守軍。
……
「稟大王,陽將軍戰死閬中,五千守軍折損大半,其餘投降了河西。」
數日後,快馬飛騎馳入成都,給蜀王譙縱帶來了閬中失守的噩耗。
得知閬中失守,西蜀上下一片震恐。
譙縱更是大驚失色,內心的驚慌和恐懼再也掩飾不住,完全亂了方寸。
他面無人色地盯著信使,也顧不上禮節,尖著嗓子喊叫起來。
「閬中怎會失守?河西軍不是在陽平關、劍閣嗎?」
「怎麼又跑到了閬中?難道他們長了翅膀不成?」
閬中失守、陽昧戰死,遂讓譙縱意識到成都危險了。
面對局勢驟然崩壞,使這位西蜀王忽然有一種風雨欲來之感。
戰事進展太快,遠遠超乎了他預料。
閬中失守,意味著河西軍已成功開闢了第二條戰線。
如此一來,西蜀將不得不面臨兩線作戰的壓力。
現在西蜀全師囤積劍閣,成都只有不到一萬人鎮守,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王買德不愧是河西名將,果然狡猾!」
「這一招聲東擊西,將西蜀上下耍得團團轉。」
譙縱也不是飯桶,等他情緒平復下來后,稍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關竅。
感嘆過後,他又想起了譙道福。
剛想破口大罵,但轉念又一想,譙縱暗道:「唉!事已至此,罵有何用?」
接下來還想想怎麼擋住河西軍吧,不然恐真將大禍臨頭。
不多時,接到消息的西蜀文武們紛紛來到王宮。
大家很明顯地發現蜀王面上布滿擔憂之色,對眾臣行禮參拜也是心不在焉。
只見譙縱隨意地揮揮手,道了句「平身」,坐到龍案的後面。
「諸位愛卿,寡人剛剛接到一個不幸消息,閬中失守、陽昧戰死。」。」
「眼下成都危在旦夕,不知諸位愛卿有何對策?」
「大王,閬中乃益州東北門戶,西通成都,南連江州。」
「閬中若失,江州必危矣,請大王速派兵援救江州。」
閬中雖然距成都較遠,但卻是益州東北部屏障所在。
閬中一旦失陷,江州巴郡幾乎是無險可御。
見有人提議派兵支援江州,譙縱不由面露苦澀。
現在西蜀大半兵力都在劍閣,守成都者不過一萬來人。
無論抽調哪裡兵力,似乎都有些為難。
「大王,江州危急,非劍閣之軍不可救之!」
「請大王即刻給輔國將軍下令,命其分兵救援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