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月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三根叔他們。
估計我面色蒼白的厲害，身子都在發抖，三根叔問我出了什麼事？
我猶豫起來，一時不知道是否該跟他們講，但最後，我還是決定將事情說出來。
「啥子？小時候害你性命的鬼，是袁玲？」三根叔手中的煙都掉在了地上。
「林木，你在放什麼屁？袁玲你是媳婦，她小時候是淹死過，可你……」虎子叔沖著我滿臉怒吼起來。
跟過來的幾個長輩，臉色也是一片蒼白，唯獨林粱，倒比較鎮定，或許，他想要的答案就是這個吧，只有這樣，我才逃不了干係。
我已經做好了賠錢的準備，楊瞎子說的不錯，挖墳的其中一個是鬼，就算不是我害死的老倔頭和林棟，但這件事情，跟我的確脫不了干係。
袁玲雖然是死人，可終究是我媳婦，這個責任，我要負。
我將卡里剩餘的一萬五打給了林粱，表明我以後出去打工，在慢慢補償。
「你一輩子都還不了！」林粱哭著吼了我一句。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唉，回去吧，先解決事情。」三根叔重重嘆息一聲，跟虎子打了聲招呼，我們幾人便朝著村裡返回。
現在事情明了了，楊瞎子的話沒說錯，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解決袁玲的事情。
當我們回村，將事情給楊瞎子說了一下，他卻坐地起價，表示要再加兩萬塊錢，理由是袁玲自小就是鬼，比較難除。
再加兩萬塊錢，村裡人不幹了，跟楊瞎子吵了起來。
「不加可以，我會退四萬，另外的一萬，是我告訴你們袁玲有問題的費用。」楊瞎子話也說的絕，當場讓楊秀數出四萬。
這一下村裡人慌了，沒有楊瞎子的幫忙，誰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只是大家都不願意繼續出錢，便把矛頭對準了我，說是我媳婦引起的，這兩萬，要我出。
「三木一分錢都沒有了，你們讓他出？他拿什麼出？」三根叔氣的不行，但顯然現在村長的威嚴也不夠了。
「三根叔，您借我兩萬，這錢，我出吧。」我含著眼淚說道。
三根叔看了我一眼，無奈的嘆息一聲，拿出了兩萬。
錢到位了，村民開始催楊瞎子解決事情。
楊瞎子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解決事情，先要找出袁玲，現在天還未亮，還有點時間。先把村裡的活禽活畜全部殺死，其餘人，天未亮，無論聽見什麼，全部呆在屋中不要出來。另外，三木繼續守靈，如何守，我會親自指點。」
「讓三木守靈，就可以找出袁玲？」三根叔沒有完全明白，問了一聲。
楊瞎子渾濁的獨眼看了三根叔一下：「袁玲是鬼，自然要招魂，她跟三木是夫妻，要招魂，只能讓三木吸收陰氣，讓袁玲上三木的身。」
「可袁玲先前活生生的，怎麼還要招魂？就算守靈，也不該三木一個人守啊！」三根叔疑惑的說著，目光也朝著我看了過來。
不等我出聲，楊瞎子哼了一聲：「辦法我說了，你們愛信不信。」
「三根，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護著三木？你是不是想我們都死了才甘心？」村民開始指責起來。
「三根叔，按照楊瞎子說的做吧。」
此時的我，對一切似乎都絕望起來，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唉！造孽啊！」
三根叔搖了搖頭，知道事已至此，他在多說，村民也不會同意，只能讓大家把家裡的活禽活畜都殺了。末了，楊瞎子還囑咐，林棟家裡人不能多，只能呆四個人，林棟一個，林棟媽一個，林棟小姨一個，還有林粱老婆一個。
楊瞎子的話，現在跟聖旨差不多，誰都沒有意見，等大家全部進屋，將大門關上后，楊瞎子把老倔頭和林棟的屍體擺放林棟家門口，也不蒙上白布，不過中間空了一個位置，鋪著一張門板，讓我睡在門板上。
我當時雖然情緒低落，可聽到楊瞎子讓我睡在兩具屍體中間，我就有些不情願了，同時也害怕起來。
「你自己選擇，我不勉強，錢我可以退。」楊瞎子還是那句話，不留任何的餘地。
咬了咬牙，我也豁了出去，只想事情結束后，我就遠離林家村，以後不在回來了。
「有事叫我們，我們師徒在這，袁玲不敢現身。」楊瞎子見我躺下，丟下一句話，帶著徒弟楊秀離開了。
楊瞎子師徒離開，周圍立馬安靜下來。
村裡的貓貓狗狗，連雞都殺了，村民躲在屋裡，雖然我不清楚有沒有人從門縫裡面看這邊，但太安靜了，安靜的讓我害怕。
雖說我小時候還見過髒東西，也不止一次，可現在，我發現自己就是一具屍體，躺在門板上面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側頭，就看見老倔頭青色的面孔，或者林棟被掐得伸出來的舌頭。
人越是害怕，腦袋卻反而越清醒，我不知道該怎麼熬下去，只覺得每一秒鐘，都很漫長。
尤其是直挺挺的躺著，時間稍微一長，我便覺得難受，就稍微側了一下身子。
我本不想看身邊的兩具屍體，只是眼睛的餘光讓我看見，老倔頭的眼睛似乎又睜開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太害怕產生的錯覺，可又不敢看過去證實一下，加上冬季的風吹來，冷的很，這讓我心底爬起了恐懼之意。
心中生出恐懼，我越發胡思亂想起來，聯想到小時候遇見的那些髒東西，只覺得渾身發冷。
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現在雖然已經四點多了，可冬季等天亮，起碼還要三個多小時，就算我不被嚇死，估計也會瘋掉。
驚恐之中，我坐了起來，同時叫了楊瞎子師徒一句，要是他們兩個陪在身邊，我絕對不會那麼害怕。
我聲音剛出，就聽到一道笑聲傳入我耳中，笑聲不大，但很顯然，是個女人的笑聲。
「袁玲？是不是你？」我顫抖著聲音問了一句，同時腦袋也轉了一下，發現四周根本沒有人影。
吱呀！
就在這時，一道大門打開的聲音將我視線吸引了過去，我轉頭一看，是林棟家的大門打開了，從屋內，走出了一個女人，是林棟的老婆王月。
林棟是十一結的婚，也就比我早幾個月，十一有假期，所以我也回來過，現在突然見她開門出來，我有些疑惑。
楊瞎子交代過，不到天亮，屋內的人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許出來。
「你出來做什麼？」我問了一句。
王月沒有回答我，目光停在躺在地上的林棟身上片刻，便緩步走了過來。
「不會是怪我害死他丈夫，現在找我拚命吧？」我心中想著。
「你一個人在這裡嗎？」出乎意料的，王月沒有動手，反而連這句話，也說的很平靜。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點了點頭。
「嗯。」王月突然笑了一下，笑的莫名其妙，可接著，她徑直走了過來，腳步跨過林棟的屍體，猛然一把將我抱住。
「你…你幹什麼？」我被抱得懵比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我知道。」王月一笑：「我知道你喜歡我，是不是？現在這裡沒人，我們可以……」說著，她脫掉了外套，嘴巴就湊了上來。
「你瘋了！」
王月的舉動，讓我慌了神，這兩具屍體在這裡，一個是你公公，一個是你老公，雖然都死了，可當著他們的面與我親熱，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王月並沒有理睬我，一手抱著我，另外一隻手瘋狂的撕扯內衣，尤其是她的呼吸粗重，這讓我有些受不了。
我不敢跟她糾纏下去，我也是人，是個男人，在這樣下去，我怕我會把持不住，色膽包天這句話，我是明白的。
萬一真跟她發生關係，我是說什麼都解釋不清楚了，而且我覺得她有些奇怪，這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做法，於是我推了她一把，語氣有些重的說道：「王月，你想多了，你進屋吧。」
「你不願意？」聞言，王月嘶叫了起來。
「你說話小點聲。」我急得汗都冒了出來，現在大半夜的安靜無比，她這麼一說，萬一被人聽見，從門縫看到這一切，我也是百口莫辯。
「王月，你聽我說，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誤會了，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夠進屋。」我盡量將語氣放平緩，不刺激她。
「嗬嗬！」王月笑了，笑的很突然，笑的很莫名其妙，然後她臉色猙獰起來，沖著我大吼：「林木，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叫著，她轉身就朝著屋裡跑了過去。
我沒有追上去，也沒有拉她，我腦袋一片混亂，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稍微冷靜了一下后，我看見她的外套還掉在地上，就撿了起來，丟在這裡可不是個事情，到時候說都說不清楚，只是當我彎腰撿的時候，我突然看見，老倔頭和林棟的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那一瞬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恐懼像是爬山虎，瞬間蔓延在我全身，我大叫了一聲，拔腿就跑。
但我還未跑出三步，就聽見林棟家裡面傳來一道水聲，像是有人落水砸下去的聲音一樣。
我聽得心中一個激靈，轉身朝著大門跑去，重重的錘擊起來。
我不知道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可想到王月的古怪舉動，我怕再有個什麼意外發生。
我瘋狂的敲擊著大門，卻沒有人回應我，我扯著喉嚨大叫，喊林粱的名字，還是沒人回應。
情急之下，我直接朝著大門撞了起來，林棟才睡眼惺忪的打開了門，沖我吼道，撞門做什麼？
「王月了？」我脫口叫道，人也衝進了屋裡。
林棟他媽和小姨也醒了，從房間走出來，聽到我的話，一臉疑惑的朝著另外一間房指了一下。
我趕緊朝著指去的房間跑去，發現房門是半掩著的，就一把推了開來，房間中並沒有王月的人。
「幫忙找！快！」我嘶著喉嚨叫道，朝著後面的廚房跑了過去。
當我衝進廚房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廚房的大缸中，王月捲曲著身子泡在裡面，臉色發白，一雙眼睛，就那樣空洞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