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陸家尋女
宮裡,宮奴項如意頂撞了管事嬤嬤,被罰關了暗房。這時,悅婕妤身邊的大宮女凡瑩突然就到了浣衣局,點名要見項如意。
管事嬤嬤很疑惑,但對方是寵妃悅婕妤身邊的人,代表著悅婕妤的意思,她怎麼也會賣個面子。三兩句話,讓凡瑩等候,又迅速讓人將項如意梳洗一番之後帶出來。
剛被關進去就放出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項如意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凡瑩見到項如意,仔細打量了一番,年齡和悅婕妤說得差不多,有和悅婕妤一樣的丹鳳眼,嘴唇也一樣薄薄的,然後問:「如意姑娘,你何時進宮的?請問你父親的名諱是?」
「奴婢去年五月進宮,如今一年有餘,家父姓項,名才南。」項如意規規矩矩地答話。
「你是項家的養女?」
項如意意外地抬頭看凡瑩,愣了一下說:「是的,我只是養女。」項如意暗暗咬牙,當初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頂著一個養女的身份進宮!
凡瑩卻笑了,說:「如意姑娘,我們悅娘娘要見你,你趕緊跟我走吧。」
項如意愣了半響,歡快地跟了上去。到主子面前答個話而已,管事嬤嬤也樂得放行。
轉眼到了悅婕妤的醉花苑。醉花苑是個獨立的小院,小而精緻,從院中花草到屋內擺設都透著雅緻的味道。如今只有悅婕妤一人住著,小院也是寬敞舒適,更是自在的。
醉花苑中,悅婕妤正對著一副畫像發獃,據說,這畫像上的人就是陸家失散多年的女兒,也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個妹妹,他們一度放棄尋找,可族中老人總會時不時地提起。以往也沒什麼,如今父親成了高官,不能授人以柄才專門請人去找。沒想到還真找到了,人,就在宮中。
陸家最近幾年才發展起來,姐妹中,除了她這個嫡女被選入宮中,如今成為皇上的寵妃,其他的嫁得都很一般。那些親家,對陸家,對悅婕妤來說,都不能構成助力。
如今,陸家在朝中的地位還不算穩固,若是能有一門好的親事相助,是最方便快捷的。可偏偏弟弟惹到了卓家,被誣賴壞了名聲,好不容易定下的親事也被女方退了親。餘下最小的妹妹,才十歲,還不夠年齡談婚論嫁。
這個幼年走失的妹妹年齡倒是正合適,十四歲,看畫像,長得也挺好。雖然說庶出的妹妹配不上正經的世家公子,可受寵的妾室一樣不能小覷。悅婕妤看著畫像,越看越歡喜。
凡瑩帶著項如意走進正殿,悅婕妤看到項如意的衣著皺了皺眉。宮裡等級森嚴,什麼地位,什麼著裝,不能逾越,項如意如今的衣著表明,她是宮裡最底層,最低等的宮奴,是帶罪之身!
悅婕妤在宮女凡蓉的安撫下,好不容易才壓下那份氣憤和失望,細細詢問了項如意過往的重重。
她在進宮之前,也被告知了真正的項如意的那些過往,甚至到鏢局住了幾天,還學了兩三天的鞭子。項如意對於悅婕妤的詢問,答得滴水不漏。
項如意的回答與陸家送來的信息完全吻合,更有畫像為證,悅婕妤此時已經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良家女子進宮,那是宮女身份,你現在為何是宮奴?」這兩個身份區別非常大,悅婕妤必須問清楚。
對此,項如意也很困惑,她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輕鬆的差事,好不容易過得好一些,突然一道口諭,她就被貶成宮奴,到浣衣局做苦力。
對於悅婕妤的舉動,項如意十分困惑,直覺覺得她對自己有種善意,將前後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第一次見悅婕妤,項如意沒敢添油加醋。
悅婕妤聽著不對勁,按項如意的說法,她沒什麼錯,可是,她不認為別人是閑得無聊故意找她的茬。可是,她反覆問了項如意都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幸好,事情發生的時間距離現在也不算久。無奈之下,悅婕妤派了凡瑩出去打聽。
一個時辰之後,凡瑩就回來了,她沒有問到具體的原因,只知道是項家有人犯事,連累了項氏一族。
悅婕妤這才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她自己犯大事,都有轉圜的餘地。見她被項家牽連,悅婕妤看項如意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
悅婕妤目前能做的,只是把項如意送回去,打個招呼送些禮,讓項如意在浣衣局的日子好過一些。她甚至還沒有跟項如意提及她的身世。
項如意疑惑萬分,想問,終究沒有問出口。不過,單單悅婕妤照顧她的這份情,已經讓她十分感動。
後宮的事,自然要請皇後娘娘做主。悅婕妤不願意去求皇後娘娘,可為了自己的妹妹,她不得不去。
準備好了說辭,備好了禮,悅婕妤才去了皇后的翊坤宮。來得不湊巧,皇后正小歇,她在院子里等了小半個時辰才進了客廳門。
悅婕妤陪了笑臉,套了近乎,說了一堆好話,把項如意的事情跟皇後娘娘說清楚,請她網開一面,放過項如意。
皇後娘娘聽完就想起來,項家是皇上突然下旨處置的,事關九皇子身邊的一個已去世的宮女,具體細節沒人說起。
她不咸不淡地對悅婕妤說:「悅妹妹,項家的事是皇上下的旨意,他不發話,本宮豈能做主。再說,項氏一族原本判的是流放,若非恩赦,也不是抄沒家財,不得入朝堂可以了事的。」
看在悅婕妤誠心誠意求她的份上,皇後娘娘補充道:「不過,皇上的旨意是處置項家女子,若真不是,自然就是無罪的。」
悅婕妤拜謝皇後娘娘,起身告辭。皇後娘娘沒有直接赦免項如意,悅婕妤並沒有太失望,皇後娘娘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剩下的事情,她自然能夠做到。
悅婕妤託人稍信給父親陸慶生,隔天,陸大人就在皇上的御書房演了一把「慈父」。他哭訴了這些年苦苦尋女而不得的心酸苦楚,告訴了皇上這些天得知愛女下落的欣喜和不得見的擔心和思念,最後,才說出「愛女」的現狀。
皇上起初聽得十分感動,下意識地就要幫他找回女兒,可他一聽說是項家,感覺還有些別的什麼事兒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