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二哥」
京城,白賢逸收到信時已經五天過去了。空白的宣紙到他手裡只有小小一片,可他還是認得出來。這是定製的紙張,用江南的細竹製作而成,與一般的紙張在質感上有些區別。
這是同門傳信專用的,白賢逸立即想到:溫泉山莊的大莊主定是他的同門,能有如此能耐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師叔了。
晟王知道後有些不滿:「你上次去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我雖認識師叔,但不知道他身份,就好比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卻不知道你的身份一樣。」白賢逸認真地解釋了一句。
說實在的,除了白賢逸神醫弟子的身份被晟王弄得人盡皆知意外,其他人的身份都十分隱秘。
即使是開醫館的師兄弟也不會輕易說出師門,因為師門有條規矩,門下弟子必須憑能力自尋出路,不得依仗師門名聲。
白賢逸說的是實話,晟王心裡不舒服,卻怪不得任何人。另外,他也很好奇,他那位師叔是怎麼醫治卓慕雪的。自己到現在也沒有想到對策。
或許,見了卓慕雪之後就能找到答案。
晟王回了信,讓阿七留在萬峰山下等卓慕雪,其餘人全部回京城。歐陽晉的事情,他另有安排。
又過了大半個月,終於到了卓慕雪下山的日子。阿七帶著妙絲早早在溫泉旅舍等候。
阿七沒等多久就看到卓慕雪提著包袱下山,管事包著一個木盒跟在她身後。他忙迎上去,想要接卓慕雪手中的包袱。
管事快一步上前,將木盒遞到阿七跟前,說:「阿七公子,我們大莊主可把人交到你手上了。卓姑娘孩子心性,這些葯你幫她收好,用法都在裡面了,記得提醒卓姑娘按時服藥。」
這木盒入手比想象中的沉上許多。阿七鄭重地承諾:「請放心,在下一定照顧好卓三小姐。」
卓慕雪看了眼木盒就嘟嘴轉過臉去,顯然是不喜歡吃藥。
妙絲歡喜地接過卓慕雪的包袱,問:「小姐,我們今天就啟程回京城么?可還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山下的各種小吃奴婢都給小姐買好了,在山下的馬車裡放著呢。」
卓慕雪見妙絲整個人都胖了一圈,不由得笑道:「我看你在這兒過得挺好,要不別走了。」
「小姐~」妙絲看到卓慕雪眼中的笑意,想到胖乎乎的自己,不由得臉紅了。
到了山下,卓慕雪環顧一周都沒見到南燭,便問:「阿七,南燭哥哥去哪兒了?」
阿七老實地回答:「回卓三小姐,南燭奉命先行回京了。」
「哦。」卓慕雪鬆了一口氣,接著問,「那我二哥呢?他回京了么?」
「侯爺回京已久。不過小姐您回去怕是見不到侯爺,他又奉旨出京。」卓慕雪問淳義侯的下落,這一點也不意外。
「我二哥要去哪裡?」卓慕雪追問。
「屬下不知。」這個知道也不能說,萬一她要去找侯爺該如何是好。
「哦,那我們慢慢走吧。」卓慕雪有些失望地說。
「是。」晟王早已吩咐,回去的行程以舒適為主,不必趕路。就算卓慕雪不說,他也是慢慢有的打算。
一路吃吃、玩玩、睡睡,一天的路程走上兩天,遇上個風景名勝,還去遊玩一天。
阿七和妙絲都覺得卓慕雪其實不想回京城。不過,這麼愜意的日子,誰有捨得結束呢!
他們經過一個小鎮的時候,正好趕上集市。卓慕雪自然是要去逛逛的。
「店家,這個豆花多少錢一碗?」這家的豆花感覺很好吃的樣子,跟家鄉的一樣。
「三文錢一碗,姑娘要吃甜的還是——如,如意?」店家抬頭看見卓慕雪,驚訝地叫了出來。
「二哥?!」卓慕雪更為驚訝,一連串的問題隨口問出,「二哥,你怎麼瘦了那麼多啊?怎麼在這裡賣豆花呀?家裡還好么?是都搬來這裡了?」
店家就是項瑞陽,是項瑞雪的親哥哥,卓慕雪以前也跟著叫他「二哥」。她記得,項瑞陽在家的時候都沒踏進過廚房的。
項瑞陽也有好多問題想問,可他比卓慕雪穩得住些,想了想,說:「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午後集市散了,我便去尋你,你現在住哪兒?」
「我們住——」
阿七上前一步阻止了卓慕雪,他對項瑞陽說:「午後,我們在望江樓等你。」他又轉身對卓慕雪說:「小姐,望江樓就在前面不遠處,逛累了正好休息一下,兩位敘話也方便些。」
項瑞陽對阿七來說就是個陌生人,自然會對他有所防備。
卓慕雪想到了阿七這麼做的用意,趕緊把話說清楚:「阿七,這是我二,是我瑞陽哥,他曾是我二哥麾下的將士。瑞陽哥,這是阿七,晟王府的護衛,特地護送我會京城的。」
有了卓楓皓這個二哥,卓慕雪再稱呼項瑞陽「二哥」就不合適了。
阿七淡淡地對項瑞陽點點頭,心想:淳義侯麾下數十萬將士,又不是親兵,不見得人人都品德高尚。
見到了項瑞陽,卓慕雪也沒有心思再逛。早早到瞭望江樓等項瑞陽。
妙絲早就在望江樓點好了飯菜,可卓慕雪一定要等項瑞陽來了一起吃飯。
項瑞陽其實也沒了賣豆花的心思。只是今天見到項如意已然是一位「貴人」,想到項家,想到項瑞雪,他的心裡有些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望江樓的客人漸漸稀少起來,在妙絲正勸卓慕雪先吃飯的時候,項瑞陽到了。
妙絲開心地去吩咐小二上菜。卓慕雪順便讓她自己去吃飯,吃完直接回客棧收拾東西去。
卓慕雪還想支開阿七,可阿七說什麼也不讓她與一個男子獨處。想著晟王也是知道她身份的,就沒強求。
項瑞陽沒有先問,而是拿出了一碗豆花:「我記得你喜歡吃咸豆花,放點醬油,榨菜和蔥花。來,嘗嘗我的手藝,特地給你留的,還溫著。」
「好。」卓慕雪端過來嘗了一口,笑著說,「真好吃,瑞陽哥的手藝快趕上鎮上的王老伯了。」
「我現在靠著這個維持生計呢,要是太難吃,我可要餓死了。」項瑞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