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稀客
人，分窮人，還有富人。窮人與富人的生活縱然不盡相同，但有些時候還需要盡情的生活，還有享受。
享受不只是富人的權利，但窮人也擁有一定的權利，只不過是好與壞罷了。
酒樓的招牌有些陳舊，似乎失去了往日繁盛的光彩。
「悅寶酒樓」——往日門庭若市，今日卻冷冷清清。
酒樓要的是生意旺盛，否則只會搖搖欲墜，難以支持住這招牌。
「掌柜的來一壺酒，」一名年輕人叫喝道。
驚鴻坐於一旁，靜靜的吃著小菜，身旁的蔣方起身走向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十分黝黑，臉色有些蠟黃，如同炎日下的顏色，所以倒也顯得他成熟一些。
或許窮人家孩子早當家，這真的也不假。
他的手心泛黃，手背黑的如酒罈子一樣，但手很穩，真的很穩，給人一種成熟穩定的感覺。
驚鴻見此，問他：「喝酒能夠解渴嗎？」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驚鴻，眼睛烏黑明亮如田間的光彩，給人一種很樸實的味道。
聲音很穩，就如同他拿酒的手一般，「不能！」
酒只是用來消愁。他如今十五歲，或許喝酒太過於早一些，但是沒有辦法。因為他是一個孤兒，所以沒有人會管他，也不會管他。
「那你為什麼要喝？」驚鴻問。
這連他也覺得這是多餘的話句，可是還是說了出來。因為他看的出這年輕相仿的人很孤獨。
「只是想讓自己獲得更多的享受罷了，」他看著驚鴻，覺得自己已經說了很多話。
驚鴻笑了笑，笑容有點盛，覺得他很有趣，不由說：「你這人真的一點不像這年紀的人。」
「確實。」他也不迴避這個問題，心裡也是這是認為，難免不會謙虛。
酒至喉中流入心間，他的雙眼有些迷茫起來，給人一種心酸感。他使勁的睜著眼，不想這麼就醉了，真的不想，但是不能。
「你們真的很好！」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這種問題對於蔣方母子倆來說是醉話，但驚鴻看的出他是真醉了，可心卻沒醉。
驚鴻看著他依舊明亮的雙眼，感覺有些駭人，這多麼堅決的一個人。
「想必你過的很苦，很孤獨！」驚鴻中肯的對他說。
他沒有選擇迴避驚鴻這個問題，因為這已經說到了他真實的內心，所以也必要迴避什麼，否則會更加難受，
「你真的很不錯！」
贊語會有很多，但也很少，何況他是自小沉默寡言的人。十幾年的生活讓他學會了少言少語，只是會給別人踏實的幹活，這得到了很多人的讚賞，導致性格的使然使他很少誇讚別人。
「如何曉得！」驚鴻知道答案，但沒有選擇沉默，而是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淳樸結實的臉龐給人一種很厚實的感覺，聲更也很厚實道：「因為我感覺得你和我一樣！」
驚鴻並沒有感到驚訝，更沒有覺得這是笑話，反而覺得這很正常。
「不錯！」驚鴻不由讚賞他一眼。這對於驚鴻來說也是很稀奇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很少誇讚別人。
「確實！」他也是這樣的口吻對驚鴻道。
每個人都有著自我驕傲，何況像他們這樣的人。
驚鴻沒有繼續說話，而讓他先說。他心中的想法很簡單，也很清楚。
「你似乎知道我會說下去。」他知道。
驚鴻點了點頭，旁邊蔣方母子一臉茫然，因為她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可能是太玄奧了吧，所以選擇了離開桌位，讓他們盡情的暢談。
驚鴻看著他們離開，並未覺得不妥，也並不是無理之舉，這實在是她們不懂得其中的道理。
「想必你也會參加比武大會。」他知道自己不會判斷失誤。
驚鴻再次笑了，並未給予反駁，因為事情無論如何，但是他還是去參加比武大會。
他看著驚鴻的笑容，緩聲道：「啟越……」
他有他的驕傲，是那種自信的驕傲，沒有多餘的自足。
「驚鴻！」
驚鴻也是很自信的驕傲，給人一種清風沐浴的感覺，飄浮不定的又讓人捉摸不透。
「你很強！」短短的三個字是多麼的堅定。
啟越這麼驕傲的人給予的肯定，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說出口。或許他不知道，又或許知道這是為什麼？
對手！
確實像他們這樣的少年英雄真的需要對手，一個強勁的對手。
曾經的失利，換來五年的洗禮，更多的是成熟的磨鍊。五年的時間裡，他或許會洗刷前辱，或許會以強者之資戰勝所有人。
「你也很強！」
少年就應該滿臉熱血，否則會對不起自己狂熱的心，有妄少年頭。
「拔刀一怒氣沖關，不妄年盼英雄城。」
「好！」
啟越不由贊道，內心裡也是一陣狂熱，似乎覺得驚鴻同樣狂熱。因為年少的他們還年輕，經的起自己一身熱血，還有那燥熱的心。
「喝！」
酒雖然有些辣，但很不錯，真的很不錯！驚鴻擦拭了嘴，然後看著啟越大口喝酒，不由稱道：「真乃真性子！」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多麼的粗魯，多麼的有失體面，但真的很豪放，又真的很懷念。
那時的林家村逢年過節就是這般豪爽，這就是充滿山野氣息的漢子，也是最真實的人們。
「好！」驚鴻也試著舉起酒罈大叫一聲。
似乎這一舉動飽含許多回憶。確實那時還有人監督自己不讓喝酒，可也是年輕太輕，又或許現在不同往日。
今時不同往日，驚鴻此刻開始喜歡上了酒。哪怕與楊佐的那次喝酒都不算，確實那次不是真正的喝酒。
紫炎沒有管上驚鴻，也不用管。因為這
是驚鴻的選擇，哪怕喝酒傷氣，這也是能夠讓他減輕一些痛苦，還有緬懷先人的做法。
酒承載著人們的心情，還有是一種傳承。
酒，是什麼樣的酒？
驚鴻也不清楚，但讓內心憶起了那一段美好的回憶，所以這對於他來說是美好的酒。
「怎樣？」
「確實不錯！」
「兄弟！」
「什麼？」
倆人有些措愕，似乎是不同而語。確實這酒喚起了他們是初的想法。
「相逢何必相知！」
相逢是一種緣份，何必要去追問別人的來路。何況現在他們是同樣孤獨的人，都是孤兒。
鮮血至手心流出，一滴滴的滴入碗里。
驚鴻看著酒里的血，想起了那楊佐的笑容，心裡不由覺得可笑，想到：那確實不算朋友，當時大家都是互相防備，難以……
笑了，驚鴻跟啟越笑了。倆人舉起酒盞一口灌入心間，道：「兄弟！」
倆人的雙手緊握住，心也與之相連。
這就是兄弟！
「我今年十五近半！」
「我今年十五！」
啟越尊稱驚鴻道：「大哥！」
其實驚鴻今年未到十五歲半，只是虛長而已，但也確實長於啟越，所以這聲「大哥」也理所當然。
「越弟！」
驚鴻又緊了緊手，手心不禁出了一絲熱汗。
不管將來如何！他們也是兄弟。
啟越看著驚鴻道：「大哥，喝！」
「好！」
驚鴻雙眼有些朦朧的看著啟越，心間回憶起了林家村的大人們在一起喝酒的場景，嘴角不由浮現出滿足的笑容。
今日就是他經歷他們那種日子的時候，心裡真的很滿足，因為他真正的擁有自己的兄弟。
倆人喝了好一會，突然走出一道身影，充滿著倔強的氣息，
「怎能少我！」
一名四十左右的婦女拉住他的手，「休得胡鬧！」
「母親，我……我……」他便是蔣方，此刻兩眼汪汪的看著婦女。
「好吧！」婦女心軟道。
「大哥，二哥！」
驚鴻與啟越一臉愕然好像並未答案，只是他同樣割下一道口子，鮮血也流入酒裡面。
「我今年雖十五，只是虛歲罷了，希望倆位大哥能夠收下我這位兄弟！」蔣方懇求道。
驚鴻看著眼前的婦女，但見她點了點頭，只是神色有些不同，顯然也下了很大的決心。
「好吧！」
「方弟！」
「大哥，二哥……」蔣方呼聲道，淚水充斥滿臉頰。
三人也是流下了淚水，不只是甜，還有苦。未來的路還有很長，他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他們三人內心很是迷茫，可是心不會冷！
「我雖然修鍊不行，但繼承了我父親的天賦，」蔣方又說：「希望大哥，二哥不要因此嫌棄我！」他真的很擔心，因為廚子這行業真的令人看不起！
「不會！」驚鴻和啟越拍了拍他肩膀。
廚子同樣孤獨，只能一路走到黑，可現在蔣方不怕，因為有他們。
蔣方笑了，「我同樣也要相信自己！」
「哈哈！」三人大笑到。
一旁的婦女只有擦去傷心的淚水。蔣方見此，笑道：「母親，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救醒父親，然後才會雲遊四海。」
「我……實在放不下！」婦女又流下眼淚。
「母親我……」蔣方心裡確實難過，但為了理想只好強忍著自己的痛。
「伯母！」驚鴻與啟越安慰婦女道：「我們會照顧好蔣方的。」
這時，驚鴻也試著講道：「伯母，我也知道您很捨不得，但蔣方他是認真的，」他又對婦女說：「我看的出他很捨不得你們，可他這次真的是下定決心。」
蔣方也是隨之道：「我一定會把父親的手藝傳遍天下！」
婦女終於放心的點頭應允了他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