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約
「老師怎麼突然對這種東西產生了興趣？」梅林先是吃了一驚，隨後饒有興趣地道。
教皇頭頂著誇張的皇冠，上面鑲嵌著五彩斑斕的寶石。窗外溫暖的陽光撒在男孩稚嫩的臉上，然而書房內的空氣卻彷彿凝固了一般。
「梅林啊，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的話嗎？」男孩直視著魔法師的眼睛。
「您的意思是，想讓我用魔導之擁作為回報？」梅林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方式來威脅自己。
「魔導之擁么……是個好名字。」教皇上前一步，攤開雙手明顯是向梅林索要的意思。
魔法師猶豫了幾秒，長嘆一口氣。他的雙手泛起幽藍色的魔法光芒，一本古樸的書籍開始在掌心漸漸成形。
男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神采，他不禁咽了咽口水，由於那本魔法書所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極其強大，就連已經踏入聖域的教皇大人也對其驚嘆不已。
男孩小心地接過魔導之擁，細細撫摸著那略微有些粗糙的表面。
「這是你在冒險地里發現的？」教皇帶著懷疑的語氣抬頭問道。
「並非是這樣。」梅林一臉正色地道，他自顧自地走到兩米多高的落地窗前，欣賞起窗外的花叢。
「北部的冒險地里可不會出現如此稀有的武器，想必老師是聽信了某些愚蠢信徒的謠言吧？」魔法師嘴角微微揚起，如今的他顯然已經比以往自信了許多。
「哦？那你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件神器的。」男孩倒也不生氣，淡然一笑。
「不知老師有沒有聽說過北方的孤土？」梅林轉身靠在牆上，用那雙深灰的眼睛注視著教皇手中的魔導之擁。
「孤土？那是星墜大陸極北之地，是一片無盡的荒蕪沙漠。」男孩將魔法書放在圓桌上，走向左手邊的書架。
書架前擺放著一個細長的木梯，明顯是為了方便教皇尋找書籍而準備的。
男孩走到木梯前，雙手抓住兩邊的護欄，開始艱難地向上爬。這一切都被梅林看在眼裡，不過他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因為教皇大人不喜歡這樣。
男孩開始在書架中仔細搜尋著，突然眼前一亮，目光停留在一本紅棕色的書背上，道：「找到了！」
梅林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使得他回想起十年前自己剛來到這裡時的場景。當時的教皇與現在並沒有什麼兩樣，而自己卻已經從一個頑劣不堪的魔法學徒，成長為星墜大陸上實力最頂尖的魔法師之一！
男孩爬下木梯，將那本厚重的書在圓桌上翻開，低頭掃視著。「讓我來找找看。」
孤土位於星墜大陸最北端，那是北方滿天的風雪也無法侵襲的地方。
孤土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大漠，也是傳說中巨龍的棲息地，那是一般人根本不敢涉足的領域。
「以你的實力，恐怕還不到能獨自前往孤土冒險吧？」男孩一臉疑惑地道。
「不錯，雖然我如今的實力已經不輸於任何一位聖域魔法師，但僅憑一己之力與龍族抗衡，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梅林回答了教皇的疑問，頗有些自嘲的意味。
魔法師走到男孩身旁，視線投向書里的插圖，上面畫著一隻黑色巨龍。梅林神色一動，心有餘悸地道：「如果可以，有生之年我絕不會再去第二次。」
奇怪的是，男孩沒有回應他，原來竟是看得入了神。
梅林像是突然想起某件事情，連忙開口道：「老師，請務必告訴我，您究竟要用它來幹什麼？」
「這就不用你來操心了。」男孩抬起頭，用天真的眼神看著魔法師蒼白的臉，接著道：「除非你將它的具體來歷告訴我。」
「我在孤土遇上了畫上那頭黑色巨龍……它，真的很強！」梅林額頭冒出了冷汗，他實在不願意再回想起那時的情景。
「這傢伙的實力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能想到最好的比喻，便是它能夠秒殺聖域的強者！」魔法師腦海中又浮現巨龍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嗓音竟然變得沙啞了幾分。
「布蘭登和我，還有凱撒——不對，是國王陛下。」說到這，梅林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你繼續說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麼？」男孩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想還是不必了，這樣的事情就讓它爛在肚子里。我想就算是老師您，也是無法承受那樣的重量的。」梅林搖搖頭，終止了這個話題。
男孩生出些許怒意，卻又無可奈何，梅林那倔強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過了。
「也罷，那麼就先將魔導之擁寄放在教會，我承諾一個月後，會完完整整地歸還於你。」
「既然是老師的請求，我也就不再追問了。」梅林的注意力似乎已經不在這上面，他想到凱撒近日的行為，內心充滿了怨念。
「如此便再好不過。」教皇滿意地一笑，接著道：「聽說你已經辭去了宰相的職務？」
魔法師聞言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輕描淡寫地道：「看來老師也知道了這件事，我沒什麼好隱瞞的。離職的決定，是因為與國王陛下在是否發動戰爭的商議中發生了分歧。」
此刻梅林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右手握緊了拳頭，道：「還有另一件事情，您應該也聽說了。我已經被魔法公會除名，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師，無權干涉政事。」
男孩這下總算弄清楚梅林拖了整整一個月才來見自己的原因，其時外界的局勢已經變得動蕩不堪。
「梅林，戰爭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一切都自有安排，想必布蘭登和愛德華會處理好相關事務的。」男孩輕輕拉住魔法師的手，意味深長地道
梅林點點頭答應一聲，但他明顯察覺到教皇的話里分明還帶有另一種用意。
「那麼按照約定的時間，一個月後再來取回魔導之擁，還望教皇大人不要食言。」梅林說完又瞟了一眼桌上的魔法書。
「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就先告辭了。」梅林朝男孩深鞠一躬，話音未落便已消失在原地。
過了許久，梅林的氣息已經消失殆盡。而教皇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魔導之擁，想要看穿那隱藏神秘表象下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