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交換
他們一定會知道我已經睡著了，並且離開門外。
第然而二陣敲門聲，比第一陣還要來得急迫。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羅拉娜。」
「韋德，明天早晨再跟我說。」羅拉娜試著不讓聲音顯露出她心中的惱火。
「這很重要，羅拉娜。」韋德喊，「哈勃在我旁邊。」羅拉娜聽見門外傳來推擠的聲音。
「快啦，你跟她說——」
「我才不要！這是你弄出來的！」
「但是他說這很重要，所以我——」
「好吧，我來開門！！」羅拉娜嘆著氣說。她踉艙地離開床，從桌上摸索出鑰匙，把門鎖打開，門拉開。
「嗨，羅拉娜！」韋德走進來，輕鬆地說。「那個派對實在太棒了！
我從來沒有吃過烤孔雀。「
「怎麼了，韋德？」羅拉娜嘆口氣，把門關上。
看見她蒼白，體力透支的神情，哈勃戳戳坎德人。
韋德給了矮人一個白眼，伸手進口袋裡拿出一份用藍色緞帶綁起來的捲軸。
「一個看起來像牧師的傢伙叫我把這個交給你，羅拉娜。」韋德說。
「就這樣？『」羅拉娜把捲軸從坎德人手上搶過來，不耐煩地說。
「大概是求婚信。我上個禮拜就收到了二十幾封，更別提其他各種奇奇怪怪的書信了。」
「不，不是。」韋德突然之間變得嚴肅。「絕對不是那種東西，羅拉娜。這是從——」他突然住嘴。
『你怎麼知道這是誰送來的？
「羅拉娜洞悉一切地看著歡德人。
「我呃我想——我不小心看了一眼——」韋德被迫承認。
然後韋德突然變得比較輕鬆。「不過那是因為我怕是不重要的事情打攪你。」哈勃冷哼一聲。
「多謝。」羅拉娜說道。
打開捲軸，她走到窗邊借著明亮的月光來閱讀。
「我們讓你自己一個人看。」哈勃含糊地說，一邊把抗議的坎德人拖到門口。
「不！等等！」羅拉娜語不成聲地說著。
哈勃轉過身，警覺地看著她。
「你還好嗎？」他說，眼睜睜地看著她軟癱在一張椅子之中。
「韋德——把啊沙里瓦娜找來！」
「不，不用。不需要找任何人。我不想。你知道上面說什麼嗎？」
她嘶啞地說。
「我試著要告訴他。」韋德委屈地說，「但是他不肯聽我說。」
顫抖著手，羅拉娜把捲軸交給哈勃。矮人打開它，大聲地念出來。
「半精靈羅伯特在敏加堡的一次戰鬥中受了傷。
雖然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沒事，但傷勢很快就惡化到黑暗牧師也幫不上忙。
我下令將他帶到達加堡中，好讓我可以照顧他。
羅伯特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他請求我准許他臨死前和你在一起。
好讓他可以對你解釋一切，讓他的靈魂得到安息。」
「我提供你一個交換條件。你手上有一名我的軍官，在敏加堡附近俘虜的巴卡力斯。
我願意用羅伯特來交換他。這次交換將在明天清晨、城外的一座樹林中進行。
帶巴卡力斯過來。如果你不信任我們，你可以也把哈勃·火爐和泰索何夫·柏伏特帶來。
不準帶其他人，這個口信的傳遞者將會在城門外等待。
明天日出和他見面。等到他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他便會護送你會見半精靈。
如果出了問題，你將沒辦法看到活著的羅伯特。」
「我會這樣做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們都是女人，可以彼此了解。『」
「艾拉。」
三人陷入讓人不安的沉默中，然後——「哼！」哈勃哼了一聲，將捲軸收了起來。
「你怎麼能夠這麼冷靜！」羅拉娜吃驚地從矮人手上奪走捲軸。
「還有你——」她的眼光憤怒的轉向泰洛柯西，「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多久以前知道的？你知道他快要死了，你怎麼還——」羅拉娜雙手抱住頭。
韋德張大著嘴看著他。「羅拉娜。」
他片刻之後說，「你該不會以為羅伯特真的——」
羅拉娜的頭突然抬起。她飽受打擊的雙眸先看著哈勃，然後再看向韋德。
「你們都不相信這是真的，對吧？」
『當然不相信！「哈勃說。
「沒錯。」韋德附和著。「這是個騙局——一個龍人交給我的！而且艾拉現在是個龍騎將。
羅伯特和她在一起幹嘛——」羅拉娜突然別過頭。
韋德看著哈勃的臉，覺得她突然間蒼老了許多。
「原來是這樣，」矮人低聲說，「我們看見你在法王之塔上和艾拉談話、你們不只是在討論史東的死，對吧？」
羅拉娜點點頭，無言地看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我從來沒有告訴你們。」她用微弱得只能勉強聽到的聲音說。
「我沒辦法抱待希望，艾拉說說她把羅伯特留在一個叫做福羅參的地方。處理她離開之後發生的瑣事。」
「騙子！」韋德斬釘截鐵地說。
「不對。」羅拉娜搖搖頭。「當她說到兩個女人彼此了解的時候，她是對的。
她沒有說謊。她說的是實話，我可以知道。
在那座塔上她也提到了那個夢。」羅拉娜抬起頭。
「你還記得那個夢嗎？」
哈勃不安地點點頭。泰洛柯西揉揉腳。
「唯一的可能是、羅伯特告訴了她我們所分享的那個夢。」羅拉娜繼續說，咽下彷彿卡在喉間的那種感覺。
「我在夢中看見她和他在一起，就像我看見史東的死一樣。
結果，夢境成真了。」
「等等。」哈勃像是快溺死的人抓住浮水般試圖回到現實來。
「你說你在夢中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就在史東死後。
但是你並沒有死。也沒有什麼怪物把史東砍成肉醬。」
「我也沒有像夢中一樣地死掉了。」韋德好心地說，「我也開過很多鎖，噢，不算是很多。
這裡幾個，那裡幾個，不過都沒有淬毒。
而且，羅拉娜，羅伯特不會——」
哈勃警告性地瞪了韋德一眼。
坎德人立刻閉上嘴。但是羅拉娜看見那目光，明白了。她抿緊雙唇。
「不，他會。你們兩個人都知道。他愛她。」羅拉娜沉默了一段時間。
然後開口說道，「我會去。我會帶巴卡力斯去。」
哈勃重重地嘆口氣。他早猜到了。「羅拉娜——」
「等等，哈勃。」她打岔，「如果羅伯特收到一個口信說你們快要死了，他會怎麼做？」
「這不是重點。」哈勃嘟噥著。
「即使他必須踏進地獄，即使他必須通過一千隻龍，他還是會去找你們——」
「也許會，也許不會。」哈勃沙啞地說。『加果他是個部隊的指揮官就不會。
如果他還有責任未了，還有人指望著他就不會。他知道我能諒解「
羅拉娜的聲音似乎是用大理石雕刻成的，她的表情冰冷、絲毫不為所動。
「我從來沒有要接下這些責任。我從來不想。
我們可以弄成看起來像是，巴卡力斯自己逃脫的——」
「別這樣做，羅拉娜！」韋德懇求。
「他就是在法王之塔把德瑞克，和阿佛瑞德爵士的屍體帶回來的人，就是那個被你廢了一隻手臂的軍官。
他痛恨你，羅拉娜！我——我俘虜他的時候，看見了他瞪你的眼神！」哈勃的眉毛蹩在一起。
「城主和你的哥哥還在底下。我們可以和他們討論最好的處置方式——」
「我不要討論任何事。」羅拉娜傲氣地抬起下巴，矮人極為熟悉的那個動作。「我是將軍。這是我的決定。」
「也許我們應該問問其他人的意見——」
羅拉娜忿忿地看著哈勃，「誰的忠告？」她反問，「吉爾賽那斯？
我要怎麼說？艾拉和我想要交換愛人？不行，我們絕不告訴其他人。
本來騎士也不能夠把巴卡力斯怎麼樣。
最多不過是依照騎士的律法將他處死。他們本來就欠我的。
因此，我要把巴卡力斯帶去交換。「
「羅拉娜，」哈勃絕望地試著想出方法來穿透她冰冷的面具，「囚犯交換有一定的規矩。
你說得對，你是將軍，所以你也應該知道這有多重要！
你在你父親的宮廷里應該待得夠久——」糟糕，說錯話了矮人一張嘴就知道他說錯了，硬生生把話咽回去。
「我已經不在我父親的宮廷里了！」羅拉娜反駁。
「管他的什麼狗屁規矩！」她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哈勃，彷彿在打量一個她剛認識的人。
矮人事實上提醒了她一件事，讓她想起自己在威靈頓的時候是多麼的幼稚。
「多謝你把這個消息帶給我。我明天早上之前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如果你還關心羅伯特，請回到自己的房間，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羅拉娜雖然已經成為一個堅強而且優秀的將領，但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仍然只是個脆弱的女孩。
羅伯特是她一直以來的意中人，只不過在經過這麼久的時日，這份感情被羅拉娜深藏在心底。
原本兩人的關係已經快要越過朋友的界限，但艾拉的出現，將事情的發展完全打亂了。
現在羅伯特陷入了生命危險，他們決定用之前戰鬥中的那個俘虜，來和龍騎將們做一個交換。
「那個傢伙，總是讓人放不下心。」羅拉娜喃喃地道，差點就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