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暗影皇冠【中】
紐芬蘭戰歌·序章·暗影皇冠【中】
清晨,安德·多瑞格站在安克雷奇堡郊外,史蒂夫被殺死的那篇樹林中,他的面前放著一面鏡子,鏡子周圍擺放著4支蠟燭。
安德看了看手上那已經泛黃的古籍,確認自己所擺放的位置沒有錯,隨後摘下眼鏡凝視鏡子。
時間是夜晚,漫天的繁星在黑夜君主沃林瓦克的斗篷中閃爍著,周圍是一片高大的雲杉林。潔白的雪地像是白狐的皮毛一樣白的沒有一絲瑕疵,只有一對腳印刻印在雪地上,格外顯眼。
里昂·史蒂夫靠著一顆格外高大的雲杉樹,眼睛四處瞟來瞟去,一副很無聊的樣子,像是在等到著誰。這個人重要到連里昂·史蒂夫,堂堂影子戰士公會會長儘管顯得一點也不想再等也得繼續等。
腳步聲從遠處的地方傳來,正在慢慢的靠近。史蒂夫顯然也聽見了,他整了整衣領,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史蒂夫消失在了視野的範圍內,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死一般的沉默,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
一陣槍響響起,傾瀉而出的子彈就彷彿雨點一樣的出膛,聲聲都是來自海爾根的召喚。儘管不能看到,但一聽到槍響就彷彿能看到史蒂夫倒在地上,一顆顆冰冷、不帶一點溫度的子彈狠狠地咬破了他的皮膚、撕碎了他的肌肉、貫穿了他的內臟……
又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馬上,一群身著紐芬蘭聯盟作戰服的人警惕的環顧四周,離開了。
但是史蒂夫並沒有倒下。
史蒂夫的身上常備著可能全大陸都沒有幾瓶的神葯「全回復之水」,傳說可以讓人起死回生。雖然沒有傳說中吹得那麼厲害但至少支撐著史蒂夫踉踉蹌蹌的走到了視野可見的範圍內。
一顆子彈擊中了史蒂夫的額頭,徹底打爆了史蒂夫的腦袋。飛濺而出的鮮血和腦漿濺到了安德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啊啊!」
安德大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回到了現實中。他整個身子壓在了鏡子上,壓碎了鏡子。原先攥在手上的眼睛的鏡片被他捏碎了,玻璃碎片將他的手割的鮮血淋漓。
一雙有力的手將他扶起,把他鮮血淋漓的手包紮了起來:「幻視術的現實感太強了,衝擊一定不小吧?」
安德點頭,癱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緩過來后才緩緩說道:「看來那個伯頓說的沒錯。凌瑄,你去叫大家準備一下,九點鐘準時去找文森特討個說法。」
「嗯。你呢?」剛才扶起安德的人是一個霜狼。這是一個強大的種族,在外貌上與人類除了背後一條巨大的狼尾巴之外沒有任何區別,但在體能的各項方面比普通人類都要強上好幾倍。他們崇尚武力,「以戰死為吉利,以病終為不詳」,但他們也有極其精明的頭腦。而安德的得力助手凌瑄·銀霜便是如此。
「我去再拿一副眼鏡,沒了眼鏡我看什麼都糊。」安德道。
「我剛好帶了你的備用眼鏡,拿著吧。」
「謝謝。」
當日晚上,安克雷奇堡【九點鐘逼宮的那一段在上一幕最後】
影子戰士公會在今天上午改名為暗影皇冠公會並在白龍堡武裝暴動的事情已經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紐芬蘭大陸,整個公會界都為之震驚。而奧克里茨·烏斯默托後來又發了一次心臟病,現在還沒有醒來。
文森特·安克雷奇在事後並沒有派人將安德抓進大牢【事實證明這是他這一生犯的最大的錯誤】,而是趕緊叫人把暗影皇冠公會在安克雷奇堡的所有成員都驅逐出了安克雷奇堡【好吧這是個更大的錯誤】。而安德已經心灰意冷,一個瘋狂的火苗此時此刻正在他的心中燃燒。他現在正騎著他心愛的駿馬和背後浩浩蕩蕩的公會成員們朝安克雷奇堡的北方飛奔而去。
安克雷奇堡的位置處於紐芬蘭北部省份吉米蘭省的北部,而再往北就是紐芬蘭大陸內陸最北的省份北獄省。
在大概幾十年前,一提到北獄省,大多數生活在其他省份的人都會毛骨悚然。北獄的意思便是指北方的監獄,因為北獄省在當年(在現在也是)是流放犯人的地方,60%的居民都是大陸各地的重罪犯,治安有多「好」是用膝蓋想想都知道,而暗影皇冠公會在北獄省並沒有分部,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力,他們也不是被流放到北獄省。所以為什麼安德要帶領公會成員去北獄誰也不知道,但出於對安德的信任,所有人都跟著他。
沒有人知道在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一條多麼兇險的旅途,包括安德·多瑞格自己。
紐芬蘭歷1363年12月,北獄省康爾辛鎮。
北獄這種地方交通很不方便,很多地方也沒有覆蓋網路。所以信息傳遞的非常慢,當安德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里昂·史蒂夫生前在官場或者其他公會中本來就有不少冤家,暗影皇冠公會在離開安克雷奇堡之後半個月左右,就有很多大臣也好,公會也罷,全部來向文森特告安德的狀。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誇大其詞或是誣告,但文森特雖然一代賢君,畢竟最近發生那麼多事,精神都已經崩潰了,哪管真真假假?到最後,連謀逆罪都有24個人或者公會組織來告狀。
於是在12月24日,平安夜,一場屠殺開始了。
安克雷奇堡內所有被確定是暗影公會成員親屬的人都被送上了斷頭台,無一倖免。而其他地區的暗影公會成員早就得知了消息,帶著全家老少逃往北獄省。住在城市裡的跑得比較快,住在小鎮或者村莊里的什麼也不知道就被當即槍決了。24日至元旦,4000多人死在了槍口下、斷頭台上或者絞架上。鮮紅的血染紅了河流和天空,血腥味瀰漫在城市繁華喧鬧的大街或鄉村幽靜的小道上,瀰漫進了貴族們還在舉行宴會的豪宅中。
如果說安德在得知史蒂夫的死亡時的心情是悲傷的話,現在的心情則是震怒,從所未有的憤怒。雖然安德從小時候開始就學會了不把任何心情放在臉上和話語之中,但這也只能讓心中承受的痛苦加重。全公會現在都是群情激憤的狀態,北獄的居民們也是為暗影公會打抱不平,一時間要來加入公會的人的隊伍排出了鎮門。
文森特不知道他的一道命令就如一桶汽油,徹底點燃了安德·多瑞格心中那瘋狂的火焰,而這把由他自己放的火,將燒死他,燒毀安克雷奇堡,燒毀紐芬蘭聯盟……
一個月後,北獄省,所羅門要塞。
所羅門要塞的地理位置位於北獄省的最東部,靠近北方的冰海。紐芬蘭大陸雖然自古以來就是被冰雪覆蓋,但還是沒有一個地方有這裡那麼寒冷。但就在這極端的環境下,紐芬蘭聯盟歷時三十一年在這裡修建起了全大陸最大的要塞——規模堪比一座小城的所羅門要塞。
而今天晚上,這裡必將不得安寧。
炊勒斯·奎克特是一個幻精靈法師,今年33歲。他畢業於青嵐城弗蘭茲魔法學院,鑽研寒霜法術已經有17年之久。他在兩年前被分配到所羅門要塞當總管。北獄省常年遭受霜狼的海盜襲擊,儘管霜狼帝國在剿滅海盜這一點上終於難得的和紐芬蘭聯盟達成了共識,但海盜的氣焰也沒有就此被打壓。霜狼畢竟是不要命的戰鬥民族,越是打壓就越囂張,於是紐芬蘭聯盟一直在找有方法鎮壓海盜的人才,而奎克特就是這個人才。他懂得如何安撫人心,他不但不打海盜還提供給他們工作崗位,兩年來海盜減少了七成左右。
但俗話說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安德·多瑞格就是那個人外人。
今天是紐芬蘭歷1363年一月二十一日,凜冬節。傳說這個節日是為了慶祝安克雷奇一世布雷斯·安克雷奇的生辰而舉辦的。駐守所羅門要塞的士兵有五成都是被招安的霜狼海盜,凜冬節是人類的節日,照理說一般的霜狼是不過的,但這群士兵們找足了每一個機會一醉方休,所以今年的凜冬節也不例外。當柯洛普·金潛入大廳的時候,大廳里所有的士兵都已經爛醉如泥。
柯洛普·金是一個貓人,與其他貓人一樣,他們有著貓頭、貓尾巴、貓耳朵,以及使他們成為天生的刺客的重要先天條件——鋒利的爪子和敏捷如閃電的速度。
據柯洛普自己稱,他是貓人傳奇刺客弗洛基·金的第N代曾孫,當然弗洛基·金雖然有名但行事風格很低調,所以他到底有沒有後嗣誰也不知道,貓人里姓金的也不少,但里昂·史蒂夫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人,於是大家也都潛移默化的相信柯洛普的說法了。雖然他可能不是弗洛基·金的後嗣,但事實證明他是一個一流的刺客一點也沒有錯,當他遁入陰影之時幾乎沒有人能發現他。
他直接繞過了那群爛醉如泥的士兵,徑直走到上二樓廊橋的樓梯上,順手抹了一個不是喝得那麼醉的士兵長的脖子。
他通過了廊橋走到了南塔樓,開了南大門,迎接了外面一群人進來。
外面的一批人都是身著暗影皇冠公會的作戰服,挎著一人多高的戰馬的騎士。
「歡迎光臨,海因里希。」柯洛普對最前面的騎士說道。
「希望你以後能把守門的幾個士兵脖子抹掉,還要我們自己動手……這劍上的血腥氣真他媽討厭。」海因里希說。
「會注意的。埃羅爾和切爾卡應該也進來了,去和我們的朋友炊勒斯打個招呼吧。」柯洛普指了指炊勒斯所在的塔樓。
一道火光從主塔樓的另一邊飛出來,將飄著雪花的深黑色天空染成了緋紅色。
「切爾卡開始了,我們也開始吧,凌瑄和伊芙琳特馬上來。」海因里希說。
被火光出現的同時出現的巨響驚醒的士兵們慌亂的穿上裝甲拿起武器,帶著渾身的酒氣衝出來,有些人雖然在衝鋒嘴裡還在講著酒後的胡話。暗影公會的戰馬彷彿腳下有火焰噴射器一樣,載著自己背上的騎士們朝著前方一群紀律潰散的士兵傾瀉著怒火,衝殺聲頓時間不絕於耳。聯盟的士兵們很多人都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巨劍斬飛了腦袋。
炊勒斯還沒有睡覺,他正在屋子裡給安克雷奇堡的外交部大臣雷德門德·白石寫電子郵件。火光出現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在意,他認為又是那群士兵在搞什麼新的奇怪的慶祝活動,他們也不是沒弄出來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當塔樓下面出現砍殺聲的時候,他也察覺出了有什麼不對勁,於是雙手都起了霜凍法術,帶了一隊他信任的士兵走下了樓。
他不知道安德·多瑞格已經在塔樓下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