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殺令
這世界上充滿了無奈與悲傷。許家邊境時許聖若不狠下殺心，那倒下的便是他自己了。
雨中他眼神迷失，懷裡面的女子痛聲哭泣，他自然不會對她下殺手，因為女子只不過是一位想為親弟報仇的平凡女子，許聖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對她。
清晨雨露，屋檐上還掛著昨夜的雨水，院中花草間露珠晶瑩，門口枝頭鳥雀嘰喳拍翅。
許聖已在午夜裡將女子安頓好在客棧並給了一些銀兩讓她歇息，他可憐女子，但不會將帶在身邊，他的路是一條兇險之道，攜人相隨，任何時候都會有危險。
許聖在屋內盤腿打坐，呼吸吐納均勻自在，雙目閉合，腰板筆直，體內有隆隆之音傳出，體表散發淡淡金光，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神韻，氣息遊走，像是一位少年仙王。
屋外陽光明媚，他這才睜開雙目，一剎那兩眼間似有長虹貫穿，像兩把天劍縱橫，目光犀利，似能射穿磚瓦之牆。
下一刻，他又恢復了平凡。沒有了半點凌厲之色，也沒有了淡淡的金光，只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這是他年幼時就修習的一門收斂氣息神通，可掩蓋氣息，收掉神韻，若不是階級超強者幾乎看不出他的修為。
他身前放著藍靈劍，窗外陽光下，藍色如玉的劍身散發出淡淡光暈，這把精緻細長的鈍劍重達數萬斤，常人若無真氣加持難以撼動，可是在許聖的手中它卻輕巧趁手。
拿起劍對著陽光他似乎能感覺到劍中有一種波動，這種波動算不上是氣息，更不是生命力，微弱的難以察覺，但用劍之人知道，這是用劍者與劍之間的默契，劍如己出，常年累月下雙方會有某種聯繫，到了某種程度劍會「活」過來被稱之劍靈，但這只是一種傳說。
屋外，有下人傳喚。許聖走出，武木真一身灰袍站在長滿枯草的空院子中。
「師傅！」許聖上前行禮。
武木真輕拂長須，點點頭道「你現在肉身已到上乘，修為也到瓶頸，缺的只是一些施展神通。過幾日.我將離開這裡閉關一段時日，傳授你一些散式，應該能補你所短。」
「您要去閉關？」許聖看著老頭又問「要多久？」
老人搖了搖頭道「快的話半月即可，若是失敗那就難說。你且要記住，我離開之後處處小心，若是到了無路之境，不必留戀，離開即可。」
「是。」許聖點頭，他知道自己現在仇敵纏身，利弊得失，難保紫煙會將他拋棄。
「我這裡有四招散式，傳授給你。」武木真說著單手成爪，真氣凝聚手爪之中，金光燦爛，手爪朝前探去，一聲嘹亮龍吟伴隨著一條金色龍爪衝出，抓住了前方的假山，隨後被他輕易拿起。
「這是……」許聖看呆，這一招散式他先前見陳正用過，龍吟陣陣，一條金色龍爪衝出隔空抓敵。
「這是擒龍功，是我從龍族神通中模擬而來，足以讓你對付難纏的西方魔法師。」武木真說著將假山放回，龍爪消失，他又道「你若有成，如同臂膀伸長。」
「好！」許聖興奮點頭，若學了這招他便可徒手生擒魔法師。
「第二招，看好了。」
武木真退後數米，面色深沉，突然張口一聲長嘯，如飛鷹長鳴，音波震撼而來，讓許聖措手不及。
「唔啊～」許聖連連後退，雙手交叉抵在胸前，音波凌厲如刀，痛擊而來。
這門音功與許聖先前相遇的不同，大多音功都是成擴散式範圍極廣，而武木真一吼若冷箭猛發，長矛投至，音波凝聚一點，專打一處。
「這是鷹鳴功，以你的肉身正好修行！」武木真說著，對許聖的肉身滿意點點頭。
武木真即將閉關，共傳授了許聖四記散式，他主張萬法歸宗，萬法不離宗，無須修行華麗的神通，只求最初的那一點。
四記散式算不得上乘，但對許聖來說已經足以，並且他已得知武木真自幼貧苦，他的武道基礎便是從地攤上已五十兩白銀買來的廉價路數，也不曾修鍊過何等非凡神通，他的肉身也絕對稱不上出奇，可就是這麼一位平凡之人在三十年之前進入了煉魂大境並且被紫煙學府看中，他所用的招式，所練的玄功都平凡至極，卻讓同階之士膽寒。如今他已年過六十，並沒有做過什麼出奇的事，也沒有立下何等功勛，可任然叫紫煙學府看中，可見他的平凡中的非凡。
「萬法不離宗，何必去追那上乘的法門，去學無敵的神通。到頭來都和我我這彈指一揮沒什麼區別。」
這是武木真離開之前留下的話，像是在告誡，也是在指導。無須太過於追求那些萬眾追求的神通，萬法同宗，真去深究一拳一掌都有天大的奧義。
許聖點頭，這雖然不是他要走的路，但可以借鑒。自古並沒有例子，有人追求最真，一拳一掌等粗劣的招式擊敗了繁瑣奧妙的神通。
這四記散式有武木真親傳與指導，再加上許聖過人的天賦，很快就被他掌握要領，短短几日就能施展，雖說不上精通，只要勤加練習便可熟能生巧。
武木真閉關離去，外界突然傳來了驚人的消息，霍家信使遠到，霍家年輕第一高手霍項天將親臨東城，邀天下諸強，英雄聚會。
「英雄聚會！奉天神教剛舉辦了一次英雄大會，霍家霍項天竟也要聚一次英雄會！」
「好大的氣魄，以武會友，英雄齊聚！不愧是東昌第一人，與生俱來的氣魄！」有慕名霍項天之人連連稱讚。
當然，信使所帶的消息稱，霍項天在一處古地得到了一本殘古張文，上記載著古人修行之法，可與赴會的英雄共討。
這消息堪稱驚人，雖無人知曉霍項天究竟所帶是何等古秘籍，可沒有人會懷疑其價值度，絕對不是一般高手所能觀賞的。
當然，信使還帶來了一則消息，點名許壞前往霍家會館門前叩首七日，以此請罪，否則待七日之後霍項天親誅此子。
這道消息又引起軒然大波。霍項天竟不顧及紫煙學府顏面，讓其弟子許壞跪叩霍家在東城的據點門口七日，這對一位修士來說無疑是最損臉面之事，同時也說明了霍項天的霸氣，親身未至，罪刑先到。
「許壞？還不曾死去嗎？」
「霍項天真是霸氣，這下叫許壞的少年可要倒霉了，沒人敢得罪霍家，而且紫煙允許年輕一輩人之爭，即便霍項天殺了他也不會被問罪。」
「叩首謝罪七日？哈哈，好生痛快！」不少人對此冷笑連連，無論是霍家的弟子還是些許紫煙學府的學子。
最後一道，若許壞不曾叩首，七日之內若有任何一位年輕弟子誅其頭顱，皆可憑藉此頭顱前來赴會。
這道消息讓不少人心頭直噴噴跳動，他們自知名聲不旺，定然去不了英雄聚會，可若是殺了許壞，不但可以一觀古文，還有機會與赴會強者結交，兩全其美。
這樣的消息立馬席捲了大街小巷，奉天神教的英雄會聚集了天下大量高手，他們來自各方，才不會在意許聖是否為紫煙學府弟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子四府中，許聖怒髮衝冠，握緊了雙拳，恨不得立刻與之一戰。
「你打算怎麼做？」陳正問道。
許聖略加思索道「霍州現在在哪？」
「你打算從霍州入手？」陳正眼睛一亮，來了興趣。
「看誰先向誰叩首！」許聖沒有好臉色，這麼久下來他也不再是先前的那個一退再退的小子了。
霍州是霍項天的親弟，平日里放.盪不遜，說起來許聖與霍家的恩怨也正是從霍州開始。
他憑藉著兄長在霍家的地位再加上自身也有非凡的實力，張揚跋扈，囂張至極。論道賽時他在生死戰場被斬，雖未傷性命，但也受了重創，加以藥物治療，如今也已康復。
「飛仙城！」
陳正與者行夜聯手很快就查到了霍州的位置，實際上霍州的行蹤並未隱瞞，他在飛仙城中正好花天酒地。
「好！東城不宜動武，飛仙城應該沒有這項規定吧？」許聖說道，並準備出動。
者行夜一項謹慎心細，他猶豫道「你真要出行，一個霍州不是你的對手，但據我了解他身邊可不只有一位高手！」
「嘿，者兄你的顧慮太多。區區霍州何足掛齒！飛仙城與東城相隔不過幾十里遠，快馬加鞭幾個時辰就可趕到。」相比之下陳正膽大，毫無忌憚。
「霍項天下此號召，眾人定然覺得我避躲不出，以霍州這等紈絝子弟的性格也不會有太多防備的。」許聖分析道。
「你打算怎麼做？」陳正追問。
「生擒霍州，滅他威風。」許聖道。
「之後呢？」陳正又問。
許聖知曉陳正的話外之音，但他不願徒做殺害，只想滅霍項天威風，眼神堅定道「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