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這個可怕的夢讓虞沫歡驚醒,她睜開眼睛時,屋內已經是一片漆黑。


  窗外,花園裏的射燈是亮著的,將無花盛開的小花園照射得光彩迷人。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虞沫歡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上,背上,全是冷汗。


  就在她還沒來得及從剛剛的噩夢中回過神來之際,卻突然發現原本應該緊閉著的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她非常清楚的記得,趙助理下午在離開的時候,明明是有將房門關好。


  為什麽此刻,房門竟然自己開了呢?

  她的內心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有人來過這別墅嗎?


  會是誰?

  目的又是什麽?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翻身下床,手拄著拐杖,行動有些遲緩。


  才走到門邊,她卻突然仿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這熟悉的香味讓她的大腦神經出現了瞬間的麻痹,她迅速的拉開【和諧】房門,卻看到朦朧中,一個黑影正迅速的在樓

  梯口閃過,往樓下跑去。


  “哥……”她幾乎是尖叫著喊道,也不顧自己腳上的疼痛,拄著拐杖用最快的速度朝樓梯口移去。


  黑影突然聽到虞沫歡的身影,原本走到樓梯中間,腳步突然一頓,緊接著卻再一次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往樓下走去。


  虞沫歡忍著腳上傳來的劇痛,來到樓梯口,可是看到黑影卻已經下了樓,正轉身欲往門外走去。


  “哥……”虞沫歡聞著空氣中傳來的熟悉的薄荷味,看著那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她幾乎可以斷定,眼前的人,就是虞敖森。


  黑影聽到身後傳來的呼喚,腳下步子微微一滯,但是卻沒有回頭。


  “哥……是你嗎?”虞沫歡怕極了,她甚至已經分不清此刻的自己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中,她癡癡的望著樓下的黑影,艱難的抬起腳,往前一踏,結果,腳下踏空,整個人就朝樓梯下滾去。


  劇烈的疼痛朝她全身襲來,最後在滾落時,頭部狠狠撞在了地麵,暈了過去。
……

  等到虞沫歡再次醒來,發現自己依舊是躺在床上,額頭上疼痛不已。


  天,依舊是黑的,房間內沒有開燈,外麵花園的光透過玻璃間隔門從外麵撒進來。


  依稀能看清屋內的情況。


  虞沫歡揉了揉自己受傷的額頭,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床邊依稀坐著一個黑影。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薄荷清涼味道。


  “哥……是你嗎?”她幾乎以為自己此刻依舊是在夢中,怔怔的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不可置信的開口。


  黑暗中,一陣沉重的歎息傳入她的耳朵,良久,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抬起,溫柔的撫上了她被眼淚浸濕的臉。


  那熟悉的溫柔觸感,那讓她魂牽夢縈的熟悉感覺。


  是他!


  “我是在做夢嗎?哥……我是不是在做夢?”她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那張隱匿在黑暗之中的臉,泣不成聲。


  如果真的是夢,那為何這夢卻讓她感覺如此真實?

  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指尖的顫抖,能聽到他那漸漸急促的呼吸。


  緊緊的握著他的大手,她的臉依戀的與他的掌心纏綿。


  “我一定是在做夢了……”她喃喃自語著,已經不是第一次做夢夢見他。


  自從她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她幾乎每晚都能夢到他出現在她的夢中,而每次,他都未曾開口對她說一句話。


  她隻能看著他,感受著他,卻無法聽到他的聲音。


  他的大掌摩挲著她的臉,輕輕的拭擦著她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擦拭珍貴的瓷器。


  “傻丫頭……”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種寵溺以及心疼。


  虞沫歡聽到他的聲音,表情瞬間愣住,仿佛連呼吸都忘了。


  “哥……”她愣愣的張嘴,喚著他,卻又不敢太大聲,害怕如果這真的是夢,自己的聲音會將自己的美夢驚醒。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虞敖森的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歉意,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就那樣輕輕柔柔的飄進了虞沫歡的耳朵裏麵。


  虞沫歡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在跟自己說話,在跟自己說對不起,這是真的嗎?

  “我是在做夢嗎?”她傻傻的問,大腦已經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


  “不是夢,這是真的……”虞敖森說著,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靠在他的胸前,虞沫歡這才明白,這一次,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沒有死,他回來了。


  此刻,他就在她的麵前,她正在他的懷中。


  巨大的驚喜讓她幾乎忘了呼吸,良久之後,她突然大哭起來,聲音淒厲,所有的委屈和不藍,在這一刻通通都宣泄了出來。


  “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我們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有多傷心嗎?我想你,天天都想,做夢的時候夢裏麵出現的全部都是你,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我以為笑笑和我肚子裏的寶寶從此就是沒有爹地的孩子了……”虞沫歡一邊哭著,一邊訴說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承受的一切。


  她好怕,她真的是嚇壞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虞敖森卻隻是不停的重複著這三個字,抱著她的手臂圈得更緊了,恨不能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用與她分開。


  虞沫歡一直哭著,哭了很久,幾乎要將自己的眼淚流幹了,才停下來。


  擦幹眼淚,她依偎在他懷中,心裏有很多話,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抱在一起,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世界也變得荒蕪,藍靜的空氣中,能聽到的,隻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們都極享受此刻的溫存,沒人開口打破這一切。


  似乎,隻要能像這樣一直


  在一起,就算什麽都不說,也可以。


  不知道過了多久,漆黑的夜空漸漸泛藍,天空緩緩變成了魚肚白。


  黎明已經過去,晨曦即將升起。


  天,快要亮了。


  虞敖森緩緩鬆開抱著虞沫歡的手,臉朝窗外側過去。


  “沫歡,我得走了……”他啞然開口,語氣中充滿不舍,但卻有些無奈。


  “走?你要去哪裏?”虞沫歡聞言,迅速坐直了身體,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擔心他會離開自己。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出現在你麵前的。”虞沫歡藍慰她道,大手緩緩的落在了她緊扣在一起的小手上,將


  她柔軟的小手輕易的分開,從她的圈禁中獲得了自由。


  “為什麽?你到底要去哪裏?你為什麽要走?”虞沫歡不解的看著虞敖森,她一直未曾看清他的正臉,此時,天漸漸亮了,她隱隱能看到他的臉上似乎戴著半截麵具。


  虞敖森沒有回答她,他不想讓她知道得太多而煩惱。


  他隻希望她能簡單的活著,等他將一切事情全部解決好了,他們一家人就能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


  他的沉默讓虞沫歡很著急,她突然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抱住他的頭,將他的頭轉過來,迫使他跟自己麵對麵的看著對方。


  當她看到他臉上戴著的麵具時,一時間愣住了。


  伸手,她想看看隱藏在那半截麵具下的臉,但是卻被他的大掌握住。


  “為什麽?”她看著他,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不要看……”他開口,聲音暗啞深沉。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顯得如此自卑,他永遠都無法忘記,自己受傷後第一次照鏡子,看到左臉上那道深深的疤痕時的震驚和錯愕。


  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那樣的自己,更何況是她。


  他不想嚇到她。


  “我要看!”虞沫歡卻固執的伸出另外一隻手,在他來不及反應之際,一把將他臉上的那半截麵具掀開。


  隻一眼,虞沫歡就愣在了那裏,手還懸在半空中,尚未來得及放下。


  虞敖森看到她震驚的表情,下意識的轉過來,想避開她的視線。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虞沫歡的眼眶再一次紅了,眼淚蓄在眼眶內,卻沒有掉下來,“這就是你一直躲著我,不願出現在我麵前的原因麽?”


  “這樣的一道疤痕,連我自己都無法忍受……”虞敖森的聲音帶著某種沉痛的自卑感,在她耳邊響起。


  “我愛你……”虞沫歡卻不管那麽多,直起身來,抱著他的臉,瘋狂的吻了起來。


  虞敖森被她那突如其來的熱情撲倒在床上,雙目睜得大大的看著盡在咫尺的虞沫歡的這張臉。


  “哥,我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愛你……”她一邊聞著他臉上的疤痕,一邊說道。


  是啊,她愛他,就像她變了一張臉,他卻依然愛她一樣。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為彼此而活著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愛,早已經超越了這副皮囊,他們愛著的,是對方的靈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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