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棋局
變身成朗慈的德恩,在走廊里的每個房間快速地出入著,似乎再尋找什麼東西。
「德恩,你在找什麼呢?」皮沃守在最初的房間門口,不時地瞧著昏迷的朗慈是否有蘇醒的跡象。
「找一份計劃書。像對付水谷家族這樣的大事,不可能沒有計劃書。」變成朗慈的德恩說道。
「計劃書這種東西,會是放在很明顯的位置么?你這麼大致的瀏覽一遍,能找到?」
「朗慈是魔法師,她沒有必要把內容寫在檯面上。只需要將其記錄成魔力,然後保存在某個物件里就可以。所以計劃書這份計劃書應該是一個標記,一個特殊的事物。可能是一面鏡子,也可能是一個布娃娃,還有可能是一個……」說這話的德恩忽然愣住,扭過頭來看向皮沃。
皮沃被德恩看的有些發毛,目光有些躲閃,疑惑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是懷錶!朗慈身上的懷錶!」德恩大驚道。
「懷錶?果然!」明白過來的皮沃急忙鑽進屋子,蹲下身來,伸手準備掏進朗慈的胸部,「對不住了。」
「一名魔法師,尤其是奧術魔法師,想要知道時間,只需要揮動魔力就可以知曉,根本用不上懷錶這種物件!」皮沃從朗慈的懷中取出懷錶,一點點的將魔力滲透進去,而懷錶也隨著皮沃的魔力產生了共鳴。逐漸地,關於水谷家族的計劃一點一滴地通過魔力向皮沃的腦海中滲透。
「將庫卡·鋸齒押解回來……路途中嘲諷水谷家族……發出無字狀……然後引兵替水谷家族解圍……」計劃的內容一點一點地朝皮沃的腦海中湧現。
「砰!」的一聲,懷錶還未完全將計劃的全貌展現給皮沃,便忽然爆裂開來,皮沃雖然及時躲開,可是再度拾起懷錶殘骸的時候,卻是任何信息都讀取不出來了。
「這朗慈果然有一手,在保存內容的時候,還設置了自毀程序。看來,我們都小看了這個朗慈了。」
「小看她的,恐怕是你把,我的老師。這個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改變獸靈導向的蛇靈,我可從來都沒有小看。要我說,朗慈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和合適的背景去擴展她廣闊的天地。如果她誕生在夜之子的王族、人類的王族,或者是老十峰第一座牛靈部族,那麼她如今的成就,可就不只是改變17年前獸靈導向問題。也不僅僅只是個琥珀家族二當家那麼簡單了。」德恩的挖苦讓皮沃哭笑不得,這個所謂的學生,從來沒有讓自己感受到一絲為人師的感覺。
「先不說這個。朗慈知道今晚會有大事情,還鋌而走險選擇來會會你。說明警世廳那邊早已經發現咱倆的行蹤,恐怕朗慈一直在這裡看著你。也是再等警世廳的人過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離去。」德恩一本正經地說道,卻一個勁地推皮沃出門,自己卻留在屋內。
「那你怎麼不走?」皮沃質問著德恩反常的舉動。
「這個嘛……老師。我總得把我和朗慈身上的衣服換過來吧?不然出門都穿著侍女裝……我里奧王子就不要面子么?還是說,老師,你想偷看朗慈的身體啊,我可是會告訴梅賽的!」德恩笑呵呵地威脅著皮沃。
皮沃一臉「算你小子狠」的表情,悻悻地離開屋子。
「不得不說。朗慈還有一個需要令我們敬畏的地方。」德恩換上了朗慈的一身衣服,走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不會想說,朗慈的身材很好吧。」皮沃斜著眼說道。
「老師。咱們不愧是同道中人。」
……
龍口山谷的農田旁,雷柏家族所謂的公館內,在一間很普通的農舍外面,一個鹿靈正和一個熊靈圍著一個棋桌促膝長談。
「我說老哥哥啊,這人類的行蹤都暴露了。你還這麼下,那我這隻獸靈可就要吃掉你咯。另外你在看這日之子,這麼好用的兵種,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被我的人類幹掉了?老兄弟啊,這幾年來,你倒是潛心忙農活,這棋藝可是一點沒長進啊,這麼下去,你手下的那幾個人,還能服你么?」穿著一身皮衣的熊靈瘙癢著腦袋,不經意地說道。
「老弟啊。這古蘭特棋要如何下,可並非是你泰瑞說了算啊。這17年來,我的確潛心忙於農事,被說這棋藝落下了,就連我們的建築產業也並不多問,全都放下給那幾個年輕人去做了。莫要覺得他們會對不起我,老弟。我們鹿靈和你們熊靈不同,我們可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所以到頭來,我們也只會搞搞建築。」鹿靈說罷,很隨意地將一枚夜之子的棋子的位置進行了調整。
古蘭特棋是一種具有全世界共同娛樂性質的棋類遊戲。古蘭特棋分為兩個陣營,泰坦和惡魔。每個陣營由一名玩家操控,每名玩家都有數枚棋子,分別為人類標識、獸靈標識、夜之子標識和日之子標識。其中,泰坦一方的玩家將獲得一名泰坦棋子,而惡魔一方則會獲得惡魔棋子。每名棋子有其特殊的能力,一旦一方的所有棋子死亡,那麼該玩家便會失敗。另一方面,如果對方的大本營被我方的泰坦或者惡魔棋子入侵,那麼此時將直接宣告入侵成功的玩家勝利。
古蘭特棋原本由日之子創造,后經過數次泰坦挑戰賽而在全世界風靡起來。
「老哥哥。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們鹿靈位居老十峰的第三座,怎麼能說只會蓋房子呢?我知道,你們鹿靈清高,不願意做很多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老哥哥啊,咱們處於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不想做都不行啊。為了老哥哥的這份淡泊的心,我們琥珀家族可是替老哥你擋了不少的事情。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老哥哥可不能還保持中立,什麼都不做啊。」熊靈抱怨地說道。
「泰瑞。你們琥珀家族給我們雷柏家族擋下來的那些爛事,我心裡有數。但是不管天地怎麼變色,太陽和月亮都照常升起,風雪雨雲都依舊出現。老十峰現如今的這三大家族,就像是這一碗水的底角,你們和水谷家族如何紛爭,都是你們自家的事情。但是我們一旦摻和進來,沒有被支持的一方,瞬間就會被整個獸靈認為是失敗的一方。牆倒眾人推啊,老弟。如今我若是幫了你,到時候我走了,去見了先祖,過幾年你也走了,撂下兩擔子給後人,在讓什麼火谷家族、風谷家族、土谷家族來讓你們琥珀家族感受今日的事情么?放手吧。泰瑞。按照如今的情勢來看,過了今晚,水谷家族必將沒落。你們不就是看上了他們的船廠么,你們都拿去。我們雷柏家族,有的也就是這幾塊農田,所以咱們兩家不存在什麼利益衝突。即便日後市局如何動蕩,你琥珀我雷柏,都不至於刀兵相見。畢竟,總不至於後人連我們這幾塊農田都要掠奪吧?啊……哈哈哈。」老鹿靈的一番話,說的泰瑞心裡很不是滋味。
老十峰是如何的情況,沒有人比這位自己的老大哥,雷柏家族的頭目艾森更加清楚了。明明只要雷柏和琥珀聯手,別說什麼水谷家族,就算是淼谷家族,也照樣收拾他。可是這個老哥哥,自從17年前的事情之後,不但將雷柏的事務都交給手下的年輕人去做,而且自己居然躲在這田地里終日農作。如果不是認識,泰瑞路過這裡,怎麼會想到這破舊的農舍和一副已經被風沙磨損的不成樣子的古蘭特棋,會和雷柏家族堂堂在上的頭目艾森有關係呢?
原本對於水谷家族的作戰,朗慈已經做得足夠詳細足夠天衣無縫了,可是泰瑞依舊是不放心。因為在朗慈的計劃中,並沒有標明雷柏家族的動向。這個一直保持中立,不論老十峰如何動蕩,不論獸靈如何決策,都絲毫不動搖,不偏不倚的雷柏家族,會不會暗地裡在偷偷地支持著水谷家族。會不會等到萬事俱備不欠東風的時候,發現雷柏家族突然站出來,招來一股更強烈的西北風,把琥珀家族燒的一乾二淨呢?泰瑞雖然很敬重自己的這位鹿靈老哥哥,可是卻對他的那些手下們並不放心。現如今的艾森,名義上是雷柏家族的頭目,可是常年不參加家族事宜的他,手下的那些執行成員和家族的重要部門負責人,又有多少聽艾森的話呢?泰瑞想提醒艾森的,正是這一點。別自認為老了不管事,就把事情留給年輕人,等到年輕人干多了的時候,誰還會認這個把他們一點一點拉扯起來的老人呢?恐怕那個時候,別說架空了,艾森還能不能安穩地活在老十峰,都是個問題了。
「噠達」二人的對話還在繼續,可是遠方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從馬背上跳下一個鹿靈侍衛,他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絲毫不敢靠近艾森的農舍半步。
「稟報艾森頭目。有一封你的私人信件。」鹿靈侍衛低著頭說道。
艾森疑惑地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泰瑞,轉過頭去笑著說道:「哦?我不是說了么,這家族事宜就不用跟我說了,你們商量著來就行了。我的那些個老兄弟,也都死的死病的病,誰還給我寫信啊。泰瑞,這不是你搞得什麼貓膩吧?」
泰瑞一副有理說不清的表情,急忙抬手推辭。艾森笑著說道:「開玩笑開玩笑……哎,金妮啊,來,出來幫我取個信,我這和泰瑞頭目下棋呢。」
「來了。」農舍內忽然跑出一個年邁的女鹿靈,一路小跑到鹿靈侍衛的身旁,取了信件便趕回來雙手遞給艾森。
艾森皺著眉接過信件,緩慢地翻開羊皮紙,可是看著書信上的內容,臉色卻是沉重了起來。
「這是誰送來的?」艾森質問道。
「回稟大當家。這封信是水谷家族的二當家吉川發來的。」
泰瑞聽到水谷家族之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雙目死死地盯住艾森手上的那封羊皮紙書信。
「你們退下吧。」艾森揮了揮手,吩咐道。
「泰瑞啊。你說這水谷家族是和居心?在這個時候,他們的二當家以自己的名義,給我寫了這封信。」艾森生氣地說道,甩手給泰瑞遞了過去。
「既然是私人信件,我還是不看的好。」泰瑞急忙抬手拒絕。
「別這麼說。先不說內容,恐怕不給你看,你倒是會一直在意的吧。」艾森的話一針見血,讓泰瑞沒有絲毫的回絕理由。
泰瑞沉了口氣,哽咽了一下,緩緩地接過這封來自吉川之手的書信。
可是其中的內容,卻讓他大驚失色。
因為整張羊皮紙上,沒有一個字,沒有一滴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