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思(1)
後來,我逐漸發覺,一個沒有任何興趣的人,就努力的把自己變成最好的,不做最好的別人,部位別人的勵誌故事而欣喜,隻做最好的自己,在逐漸的自我完善過程當中,我發現我最大的樂趣,便是自我完善,這種快樂甚至超過了男歡女愛,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這麽說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目前沒有男歡女愛。
我的改變是我能體驗到的,我覺得有事做可以使人的心態整個的陳定下來,我開始在早讀的時候翻譯並且熟讀瓦爾登湖,我一行一行的理解,並且記住所有的生詞,每一段用非常機械化的方法閱讀五遍,然後在開始理解,這種方法非常好用,第一遍如果因為注意力不中或是許多單詞不認識,那讀起來是很費時間的,而記住所有生詞,並且毫無想法的通讀五遍,人的大腦是有很強的意識的。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我覺得背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打開手機,查找表達愛情的詩詞。一個名字,對我的文學觀念產生了影響,他叫納蘭性德,字容若,我個人覺得納蘭容若更加好聽,此前我喜歡許嵩的歌詞,以為他是個此話橫溢的大才子,我看到納蘭性德的詞後,發覺許嵩是模仿他寫的東西,我迅速做出決斷,以後的早讀,每一天背誦一段瓦爾登湖的內容,並且背誦一段情詩。
菩薩蠻
蕭蕭幾葉風兼雨,離人偏識長更苦。欹枕數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驚被薄,淚與燈花落。無處不傷心,輕塵在玉琴。
這首詞是第一個,我被他剪短的語言,深深的傷感懾服,第一次覺得文字如此有魄力,在此之前我對文字的理解是擠牙膏一般寫到八百字的作文,和痛苦的檢討書,曾經寫過情書,行文邋遢,十分惡心,那時不愛讀書的,談戀愛基本也是死纏爛打的結果,談起來也沒情調,沒文化真可怕。
人一旦擁有獨立人格之後,慢慢會看不慣一些事情,我是如此,不知道別人怎麽樣。
我原本是個十分怕事的人,可是幾天之後,我覺得我的體能超過了大多數人,我變得很有活力,每一天都精力充沛,睡眠質量非常高,我甚至開始以我的個高為優點,此之前,一直認為個高是個很麻煩的事情,甚至難以買到一件很合適的服裝。
宿舍每晚上都有人來檢查,他們在斷電之後像是尋找肉的喪家之犬一般挨個宿舍的探尋,把探照燈打進來,照到我們的每一個角落,這個時候,我往往是在鍛煉身體的,俯臥撐的過程中,看到燈光一閃,趕快爬倒,這打亂了我的節奏,氣得我恨不得拿拖鞋揍他們的臉,等他們過去,我就忘了之後應當幹什麽了。
還有,靜坐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靜坐的時候被發現,檢查的人是會敲窗戶的,一鬧動靜,我就嚇一跳,害的我不得不把被子蒙在身上,顯得就好像已經躺倒,是膝蓋撐起來的一般,燥熱急了。
果然,有一天,我非常不爽,檢查的一如既往的挨個宿舍檢查,檢查對象主要是說話的和玩手機的影響別的學生休息的同學,我既不出聲,又不發光,自沉不會影響別人,可是人家偏偏說,你自己不休息也不行,我的個親娘姥姥,拉屎撒尿,你他娘的也管?於是我決定騷擾一下這個檢查的人。
這晚上,宿舍熄燈,所有人手忙腳亂的躺在床上等待檢查,有的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脫,這裏的檢查是十分嚴格的,據說如果晚上說話,逮住一次就要開除的,我當然不相信這句話的正確性,這些沒有本事和說服力的傻逼老師,沒本事隻好用找家長和開除這樣的惡心辦法來製約學生。
這次檢查的時候我早早的躺在床上了,我們來到宿舍往往會扯淡一會兒,白天教室檢查非常嚴格,說話的機會是不多的,隻有靠著這會兒大家交流一下心得,交流班上那個女的看上去很好看或者很騷,往往還意猶未盡,檢查的老師就已經來了。
我等待多時,他一來,我衝他揮手,便下了床。
他用手電一直照著我的眼睛,我心裏大罵,你媽就教你這麽尊重人麽?
我開了門,見麵前是個高大的青年男子,臉上一副凶樣,狠狠的問我,“你做什麽!都幾點了。”
我心說,操,這些傻逼怎麽遇到這種事兒都問學生幾點了,他們不說不讓我們帶手機,我他媽怎麽知道幾點了,我懶洋洋的說,“老師,我今天鬧肚子,迫不及待的想拉屎。”
我覺得我的表演天賦很好,手捂著肚子,聲情並茂。
“你早幹嘛去了!”他很沒禮貌的說。
“早我去了,老師您知道,這種事兒。。”我說。
“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麽?”他拿出筆,準備記錄我這個違規人員。
我們宿舍有個孩子曾經遇到這個事情,然後很難過的回到了床上,而且祈求這個老師不要把他違規的事情上報,那個樣子奴顏婢膝,丟人極了,而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我把這個事情當成一個玩偶,說句不好聽的,我並不因為這個老師的行為和沒禮貌而憤怒,因為我甚至沒有把他當人看。
“我是69班的,叫江辰,老師,勞煩您了,我得趕緊去,我快拉褲了。”我邊說邊往外走,聽到後麵刷刷的記錄聲。
當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宿舍哥們兒們為我的英勇行為感慨萬千,我根本不想拉屎,我兜裏還帶著手機呢,我到廁所裏,給我以前的一個女同學打了個電話,她已經上大學了,給我講述了很多大學裏麵可笑的事情,有說有笑的半小時之後,我才回了宿舍,我高興地想,我討厭波瀾不驚,這他媽才叫人生!
第二天,一個消息讓我隱隱有點不安,據說最近學校宿舍很不安分,需要進行一波嚴打,最搞笑的一個宿舍,恰是我的好朋友,王文麗他們的地方。
上午課間,王文麗跟我恰好碰到,看到他嘴唇發白,愁容滿麵,我一揪心,問道,“怎麽了,跟霜打了似的?”
王文麗說,“我們這次可鬧大了,被年級主任整慘了。”
我沒說話,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他後麵說的話我覺得我能用來當個笑話講給我很多好朋友聽。
“你是不知道,我們宿舍的幾個人都挺能鬧的,這陣子查宿舍都警告過我們宿舍,昨天晚上,熄了燈我們聊天,聊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正起勁兒呢,好像正在爭論蒼井空和鬆島楓哪個胸大,老師忽然從宿舍角落裏麵鑽了出來,跟我們說,到點兒了,今天就聊到這兒,明天早晨都去我辦公室。今天我們被整的巨慘。”
我額頭劃過一顆鬥大的汗珠,暗歎一聲奇葩,這樣的老師真是罕見,躲在宿舍兩個小時而不動聲色,這是一絕,估計是偵探片兒看多了,在這兒玩兒起潛伏來了。
“你們這老師做的這是人行為?”
“誰說不是呢,我們聊得正起勁兒呢,你知道昂,都聊的男人喜歡交談的問題。”
“我了個去,老師聽得很爽啊,他是怎麽忍住沒笑不讓你們發覺的。”
“反正這次估計要紅了,明天國旗下估計就有我們被批評。”
在國旗下公開批評的一般都是需要記錄記過處分的,非常讓我覺得難以置信的是一個複課學校弄得哪門子記過呢,估計隻是學生的一種管理手段而已,因為我一直覺得,複課是我們學曆軌跡出現的一段沒用的弧線,這段弧線是不會影響我們的就業簡章的。“不至於吧,這裏的老師沒那麽凶猛吧。”我說。
“今天上午我們在外麵站了一整個上午,上課都不讓,累的我兩條腿現在直晃。”
“你這樣,中午再讓你站著,你去請個病假,或者裝暈,去醫務室開個病例最好了,這些老師懲罰起人來不可能較真。”
“下午估計不讓我們站著了,站一天,為了一個晚上的聊天,說不過去。”
我跟他揮揮手,“行了,去上課吧,我出來買本雜誌。”
課程是極其無聊的,沒有一些課外讀物或者手機等等的東西,我覺得我根本就沒有勇氣堅持整整一天。
最鍛煉人的生活都是機械式的,每天千百遍的重複,重複千百天,正是如老話所說,簡單的事情重複做,最終有希望成就不平凡,重新坐在教室裏緊鑼密鼓的思索下,我了解到,我已經十八歲,已經該為將來的事情開始考慮。
教室裏出奇的安靜,風扇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尤其顯得震耳欲聾,轟鳴中,我腦筋飛快的旋轉,眼神倒是整個兒的散了,我坐在靠後的位置,加上個子又高,幾乎是有了俯瞰全景的視角,我發現這個教室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懷揣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這種積極向上的感覺跟高中裏麵的青春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高中,普通孩子,或者說,長得不出眾,沒有特長,不學藝術或者體育,被學習壓得很慘的孩子是沒有青春的,有的隻有青春期,真正度過了那段最最美好的崢嶸歲月,我才發覺,心裏充斥的並沒有一帆風順的喜悅和平靜,更多的是感傷,感傷時光如流水般消逝,三年的時間竟然幾乎沒有激蕩出什麽水花。
我記得那時候我是個表麵上很乖的小孩兒,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小孩兒,因為起初,青春期對我來說似乎是個遙不可及的事情,我臉上非常幹淨,幾乎沒有一點胡須,並非娘娘腔,而是真正的小孩子的模樣。
其實發育晚,加上年齡較小,在青少年的過渡時期,是非常艱苦的,且不說同齡人身高麵容都漸漸變化,我卻止步不前,弄得身邊的人都跟大叔阿姨似的,他們跟我說話就會覺得我太過幼稚,而且我相信青春期的發育除了性征,在心裏上麵的發育也是迅捷如洪流的。
看著那些藝術生,體育生,每天上課睡覺,下課精力十足的抽煙,玩鬧,我的內心中充斥著向往,他們是強壯而且勇敢,班裏最漂亮和活潑的女孩子往往是圍繞著他們轉的,而且,他們似乎是這個大集體中的小集體,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麵一般,而專注於學習的人人際關係往往難於處理,當然,學習好,人際也好的並非沒有,但是我就沒怎麽見到過。
懷念青春的笑容和眼淚,許許多多酸的流油的作家下了很大的功夫描述,我就不累述了,懷念起我的高中,那已如曇花一現,被時光的巨輪碾成了粉末。
後來我總是開玩笑,許多人在兒時身體很差,長大後對其他人感傷,朋友們踢球,玩兒泥巴,撒尿掏鳥窩,所有的事情他就隻是趴在一個封閉的溫室裏注視,當我們所有人都說他是瓷娃娃,他會難過,幾年以後青春期像是阿拉丁的神燈,滿足了他兒時的心願,讓他變得又高又壯,讓我們羨慕不已,而我,當時是個名鎮鄉裏的孩子王,到頭來,反而生的瘦弱不堪,這不應了那句老話,誰笑道最後,誰才笑的最好。
時間很快,一個多星期之後的周末,經過幾天不間斷的反思,我並沒有想好以後的路如何去走,我迷上了一種叫做搖滾樂的聲音,那給人帶來的真誠,純粹,嘶喊,震撼,的確是震懾心靈的事情。
在此我就得吐槽為人師表的家夥們,普通的班主任,為了方便班級的管理,第一天就明令禁止許多事情,比如抽煙,比如聽MP3比如帶手機,比如談戀愛,對於那些擁有自我意識的人來說,這些話是老生常談,但是所謂聞道有先後,有些孩子往往非常具備天賦,卻後知後覺,這些老師的做法,很大程度上讓那些聽話的孩子,失去了很多人脈,在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塑造上,給人致命打擊。
終於,幾經思索,我覺得兩個很現實的事件擺在了我的眼前,我生性並非是一個好脾氣或者對師長百依百順的人,之所以這些年過的很不愉快,也基本上歸罪於他們。其二,我是真的長大了,我的青春期比別人來的更加劇烈,我的心裏,智力身高,都後來居上,超過許多身邊的人,我又一次覺得我像是當年那個叱吒鄉裏的孩子王,隻是,很多已經過去的事情,是無法彌補的。
“操,不想活了。”我正想著呢,左邊一哥們兒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