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惆悵
那天又下雨了,孟嚳悄然起床,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在床邊蜷縮著,嚇得不輕,趕緊點燃燭燈,看清楚到底是個什麼。
入眼的是一個邋遢的老頭,穿著單薄的靠在床角,瑟瑟發抖,應該是冷著了。
「大爺?」
孟嚳心裡一沉,很是擔心的將大爺抱起,也不管他身上的味道,直接把這個老頭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他卻是披上一件厚重卻不怎麼暖和的大衣,然後靜靜地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在他睡去的那一瞬間,床榻上的老者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看他,詭異的點點頭。
………
清晨,雨後放晴,陽光照射進來,孟嚳早早的起了床,熬好小米粥,做了些烙餅,然後去叫老人家起來吃飯了。
「老人家?」
孟嚳碰了碰老人,笑道:「起來吃早飯了,吃了,我們去集市買東西?」
他也不擔心老人是壞人,不問他出處,不問來歷,就這樣隨意的讓他在自己家裡睡下,還把唯一的床讓給他了。
其實,怎麼說了,在這個世界,孟嚳有親人么?那種孤獨深入骨髓的感覺,幾個人能忍受,內心不堅定的,早就自暴自棄去死了。
真以為穿越就可以逆襲?
開什麼玩笑,孟嚳的身份是農民,住著草廬,爹娘都已經死了,沒錢,自己還是個黑煤炭,如何逆襲?
還不如死了,至少沒這麼孤獨。
………
老人起來,空洞的眼神看了看孟嚳,跟著他來到一旁,看著桌上的烙餅和小米粥,坐下來自顧自的吃著。
「呵呵…」
孟嚳也不覺得老人臟,也跟著用手抓著吃,還一邊說道:「老爺子,既然你沒有去處,何不和我住在一起,以後我們就是親人……」
一說到親人,孟嚳就苦笑著,勉強的讓眼淚不落下來,親人?這一個世界哪裡有他的親人……
老人不說話,繼續吃著,很快的吃完幾個餅了。
吃飽了以後,孟嚳給老人燒好了水,帶著他去洗了個澡,然後給他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雖然補著疤,但至少要比他原來那一套乾淨的多。
之後,孟嚳又把老人的衣服洗了,帶著他一起去了集市。
說起來也奇怪,剛才在幫老人搓澡的時候,看見他的背上有一道巨大的傷疤,而且老人的體格也是有些誇張,恐怕是出征過的老兵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對於這些,孟嚳也懶得理會,既然老人無家可歸,那麼孟嚳就給他一個家,這樣就可以讓自己也有一個家了吧…
………
長安西市。
孟嚳帶著那一萬兩,也不怕別人搶了去,他淡然的牽著老人的手,走進一家裁縫鋪,道:「掌柜的,給我爺爺做六套衣服,要穿著舒服的那種綢子!」
店鋪老闆走過來,仔細的打量了孟嚳,笑道:「公子,這綢子可是很貴的,你可有足夠的錢,如果沒有,我們可以換一些料子!」
這個老闆並沒有惡言相向,而是很和藹的給孟嚳建議,讓他換一種料子,孟嚳心裡舒坦,拿出兩錠黃金,共一千兩給了老闆。
「老闆,這是一千兩!」
他很是淡然的看著老闆,道:「老闆的態度讓我覺得心頭一暖,多餘的錢就不要了,給我爺爺好好裁六套衣服吧!」
孟嚳很是隨意的笑了笑,走到一旁,看見一沓宣紙,和一支鼠毫墨言,心裡一驚,問道:「這筆和紙可否借我畫一套衣服?」
「哦?」
裁縫老闆一笑,愣了一下,道:「公子隨意,倒是讓你見笑了,這是小人的一個愛好,設計新式服裝!」
他從孟嚳進來,一直以公子相稱,沒有一絲鄙夷,雖然鋪子不發,但是這鋪子的老闆必定是個人才。
孟嚳自顧自的畫起自己想要的服飾,衣袖比較短小,也少了長長的尾錦,很是清秀奇特。
這手中的毛筆可不一般,是價值上千兩的鼠毫墨言,這可不是一般的鼠毫,是松鼠的毫毛,這種毫毛非常好用,孟嚳很喜歡。
他前世是一名工科狗,機械製作及其制動化,所以畫圖養成了標註的喜歡,大概得把自己想要的尺寸弄了出來,都是按照這個時代的比例來標註的。
而後,老闆給老人量好尺寸,立馬過來看孟嚳畫出的衣服如何,一入眼就呆住了。
這多麼秀麗的字體啊,這畫得也太惟妙惟肖了吧,好像真的一樣。
「老闆…」
孟嚳見他看得出神,於是叫了他一聲,道:「這是青雲袍,你用蠶絲綢子給我做,要三套就夠了,記住,按照上面的尺寸來,還有就是不能多做賣給別人!」
老闆一愣,回過神來,很是鄭重的說道:「放心,我還是懂這些道理的,只是蠶絲綢子比較貴…」
孟嚳一笑,拿出四錠黃金給他,道:「我想應該夠了,剩餘的就是老闆的手工費,麻煩了,某還有事,告辭!」
「公子慢走!」
………
之後,孟嚳帶老人來到了最近看好的宅子,用了十錠黃金買下了,讓老人在家裡等他回來,他還要出去購置一些東西,不過他也僅有兩千兩了而已。
他去了奴隸市場,在大唐,有不少前朝大臣的子女被流放成奴,帶有奴籍,一輩子都沒有人權。
「公子,過來看!」
一個老闆興緻索然的拉著孟嚳過去,很是嚴肅的介紹,道:「這是前朝奸臣的女兒,也算是大家閨秀,一千兩公子帶走!」
一千兩?這也太不值錢了?這可是人!
「諾!」
孟嚳拿出兩錠黃金給他,讓他解開那個水靈丫頭的手鏈腳銬。
那人拿錢心喜,自然利索做事了,很快就將手續給孟嚳辦好了,笑容滿面的交給孟嚳。
不一會兒,孟嚳帶這個丫頭去做了幾套衣服,自然是上品綢子,雖然算不上絕佳,但一個丫鬟穿也是夠意思了,最後他還剩了五百兩。
「公子……」
丫頭低頭拉了拉孟嚳的衣裳,戰戰兢兢的說道:「我……你……如果我做得不好……求你別把我…賣給…別…別人!」
「呵呵…」
孟嚳一愣,自然的笑了笑,拂了拂她的青絲,很是淡然的說道:「別擔心,不會,我很隨意的,你也別叫我公子,叫我嚳哥兒就行了,我們家裡就只有你、我和一個老爺爺……」
「我帶你回去,就是為了照顧他,當然不會做飯什麼的,我教你,我會…關於其他的,沒什麼,我也不是很習慣讓人服侍,所以我們平等論交!」
「說起來,你還是一個大家閨秀呢,如果以後有可能,我會想辦法為你脫去奴籍,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
沉默!
「嚶嚶嚶…」
丫頭突然哭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往外竄,她吞吞吐吐的說道:「公…嚳哥兒真好,我十歲時就被抄了家,算不得大家閨秀,嚳哥兒以後就叫我慕綾吧!」
「我原本性紀,以後嚳哥兒叫我慕綾就好!」
「紀慕綾?」
孟嚳一笑,道:「這是這個好名字!」
兩人匆匆忙忙的回家了,慕綾不會做飯,於是就是孟嚳做了飯,一家人做在一起,吃飽喝足,入睡了。
夜深,一個身影進入孟嚳的房間,悄然的對他灌輸奇怪的氣體,白色霧狀,還有一種古怪的熾熱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