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思苦
整個昭華宮就只有門外侯著的宮女和更外圍的守衛,而殿內卻只有長樂一人。
她舞動著毛筆,細細的勾勒著孟嚳的模樣,時而笑,時而皺眉。這個狀態已經持續有七八天了,始終在想起孟嚳的時候就會表現出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今天裴旻帶著雨蓉出去,她再也不怕被笑話了,放心大膽的念叨著孟嚳的名字,痴痴傻傻的苦笑搖頭。
「孟子然……」
長樂想起張亮謀反的夜晚,孟嚳奮不顧身的讓她先走,又開始傻笑。當她想起孟嚳對她的冷漠,她又失落的咒罵幾句。
這種複雜的心情讓她這幾日都失眠了,淡淡的黑眼圈在她憔悴的小臉蛋上出現,讓人不由心疼。她都不知道怎麼辦,如何解決自己這樣複雜的心情,她也不敢多與別人講,只能自己憋著。
這種事情最糟糕的莫過於此。
她心裡想著念著孟嚳,孟嚳心裡卻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原本可以忘記這個傢伙的,但總有會在夢裡見到,忘也忘不掉。
她始終再問:孟子然啊!孟子然!你到底哪一點讓我痴迷呢?你個混蛋……
整個昭華宮陷入一種寧靜之中。
………
午時。
雨蓉興高采烈的回宮來,面色嬌紅看著長樂,一時間那份羞澀剎然。
她極為羞澀的站在那裡,傻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如何給長樂解釋。裴旻突然要和她談談,告訴她賜婚的事情,這可把她樂壞了,竟然忘記了時間,如今午時才回宮。
長樂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不由打趣道:「喲,我們家的小仙女,如今也算是有一個依託歸宿了,怎麼樣?剛才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好聽的?」
長樂揮揮衣袖,一臉的壞笑。
她與雨蓉,雖然二人是主僕關係,但是情同姐妹,所以很多時候也沒有太過在意尊卑關係。兩人時常有說有笑,相互調侃,說說心裡話。
「啊……殿下……」
「你就莫要再取笑我了……裴大哥才不會說好聽的,他就是一個木頭腦袋,不過……卻是一個信守承諾的木頭腦袋…」
雨蓉偷偷一笑,掩蓋不住心裡的甜蜜,突然她想起什麼,眨眼間瞥一眼身邊的長樂公主,心頭一顫。
長樂眼眉低沉,眉宇間少了幾分神氣嬌縱,多的是無奈和怯懦。看著自家公主如此模樣,雨蓉打心裡的感到不舒服。
她偷偷在心裡暗罵孟嚳幾句,心想:這個孟子然……這一去幾個月也不知道給公主一封書信…
一時間,她又想起孟嚳對長樂公主的態度,不由苦笑,喃喃道:「他怎麼可能書信呢……他可是極其不喜歡殿下的啊…!」
這個事情,原本就是事實,如今孟嚳沒有一封書信,就連那封家書裡面也沒有一句是提到長樂的,說起來,在孟嚳心裡,始終沒有長樂的位置。
長樂苦笑,突然有些疲倦了,自嘲的笑了笑,擺手道:「本宮倦了,你先下去吧…」
雨蓉一愣,身體微微一顫,拱手告退。
看了長樂如此,她心裡極為難受,不由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歸咎於孟嚳。所以對孟嚳的印象就更加厭惡了,不過她也知道就算她厭惡孟嚳,長樂喜歡孟嚳的這件事是很難改變的。
別看長樂蠻橫無理,嬌縱霸道,其實骨子裡是一個很看重感情的姑娘,很執著,也很固執。她的脾氣恰好和孟嚳一樣,兩個人都是倔脾氣,只是一個固執的愛著,一個固執的逃避著。
如今這個樣子的長樂真是很奇怪。
之後,昭華宮內也沒有任何響動,只有一個安靜睡下的姑娘,眼角帶著朵朵淚花。
………
而此時此刻的李治卻早已來到昭華宮外,有些緊張,外加一點慚愧的外宮外走走停停。那些守衛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由疑惑,但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幹看著。
李治面色僵硬,愁眉苦臉的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上回出發匆忙,前往南荒平定擾亂,忘記將先生的話帶給長姐,今日閑來無事,這才想起,不知道長姐會不會責怪我……?」
「哎呀哎呀,這一次完蛋了!」
李治疑遲一會兒,最後古怪一笑,厚著臉皮踏進昭華宮,快速的闖進長樂公主的寢宮。
「長姐?還在休息?嘿嘿,先生有話要我帶給你,你還不起來?」
李治自顧自的坐在殿下的桌案旁,趕忙喝一口茶壓壓驚,笑道:「長姐?長姐!快些起來了!」
「啊?稚奴?」
長樂一愣,趕忙收拾一番,從那綉榻上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一臉嫌棄的從內殿走出來,瞪了一眼李治。
她沒好氣地說道:「稚奴,你也跟那個孟子然學壞了,都敢闖長姐的房間了,真是不知禮節!」
「說吧!有什麼事?」
長樂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臭傢伙,看來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整個房間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安靜。
李治一笑,趕忙拿出那封未啟的書信,輕輕的放在桌案上,說道:「長姐,這是上一次先生寄來家書時給你的信,稚奴不敢偷看,所以一直藏著。」
「咳咳……上次突然被父皇叫去南荒,我也忘記此事,如今才想起,實在對不住長姐,還望長姐莫怪!」
他突然起身,作勢要走,生怕長樂突然教訓他。
「呵呵…」長樂突然笑道:「稚奴,長姐怎麼會怪你呢,我又不稀罕孟子然的書信,你說這些作何?」
「好了,你也剛回來,這次南荒平亂可是那孟子然提出讓你去的?」
聽到這裡,李治一愣,道:「是,先生想要磨礪我!」
長樂一愣,她沒想到李治竟然會幫孟嚳說話,有些驚訝,但立刻關切問道:「此去南荒兇險,可有受傷?」
嗯……
李治一愣,他的確受傷了,因為那裡環境惡劣,有時候騎馬顛簸,就會摔下來,他的膝蓋和手肘可是傷痕纍纍的。
不過這些事情怎麼可以說出來呢?身為堂堂男兒,身為大唐的皇子,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長姐,無礙的!稚奴身為男兒,哪怕千難萬險也會踏碎它,這次南荒之行讓我知道很多,這是好事!」
李治一笑,道:「呵呵,我也不打擾長姐了,稚奴告退!」
說完,李治轉身離去,緩緩退出昭華宮。而長樂卻是獃獃的拿起那封書信,輕輕的拆開,卻被上面的第一句話驚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