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對飲成三人
孟嚳很擔心木爻會突然想到去死,一個萬念俱灰的人什麼事情都可能坐的出來,而當木爻沒有活下去的念頭的那一刻,她會選擇死去,會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他,歸去來兮,死了就好。
「本來不關我的事,不過也不知道為何我就出手了…」
他的靈氣飛速的流逝,隨後又飛速的補充,他不缺靈氣,缺的是精力和手段,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清刷木爻所有的記憶,只能拼盡全力而為,若是他失敗了,那就是真的失敗了,沒有任何可以補救的辦法。
他面色陰沉的看著身前的少女,最後無奈的收手了,他苦笑道:「我可以壓迫她一部分的神經,讓她痴傻,不過這樣活著也沒有意義,還不如讓她清醒著,她若想死那是她的事情,我不會管了,不過她這輩子都報不了仇,我將她的筋脈打斷,她再也無法修行,將來就是一個普通人,要麼活下去,要麼自刎,隨她去吧。」
他想來先去,最後決定任由木爻自己選擇,他雖然可以將這個丫頭弄傻,讓她瘋瘋癲癲的活下去,不過這樣活著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做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孟嚳實在不想這樣,若是讓他這樣,還不如一劍殺了這個丫頭,省得她痛苦。
「待會兒她醒來若是還記得仇恨的事,你們不必理她,任由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若她不記得仇恨,你就告訴她,她是你們的妹妹,你們兩個要好好照顧她,將來若是遇到良人將她嫁出去,自然,她的一切伙食錢都有我出,你們不必擔心我佔便宜。」
孟嚳嘆氣,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畢竟他也並非將這個丫頭視為仇人的,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相處,多少還是有些感情,他沒有辦法做那麼絕,只好說道:「我儘力了,這兩個時辰,我用四種靈氣封住她腦海里的筋脈,讓她想不起自己是誰,希望這有用,不會讓她變成一個傻丫頭才好。」
苗無敵看著還在昏迷的木爻,他可不想接下這麼個爛攤子,他坐車的說道:「大人,這個姑娘也不能給我啊,我這兒都有老婆的,你不能這樣!」
他看了看自己的婆娘,慫恿她也幫忙說話,卻被瞪了一眼,他婆娘說道:「真沒出息,人家大人是讓你好生幫他養著,不是給你,是讓你當妹妹,你這傢伙腦子裡到底想的什麼?竟然還要找個小老婆,你是不是頭腦不清楚,要我給你拍拍?」
她雙手叉腰,一直瞪著苗無敵,瞪得這個耙耳朵趕緊向她賠罪。
孟嚳覺得這兩口子的關係也太不好了,動不動就吵吵鬧鬧的,他有些不放心把木爻交給這兩個人,生怕這兩個人虐待這丫頭,但他也無可奈何,除了給苗無敵就只能給苗毒飛了,他一想到苗毒飛年邁的模樣,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妥,趕緊搖頭否定。
「你們兩個可別欺負她,不是我一劍削了你們的腦袋,我這個是向來說到做到,你們若是讓我不高興,我不會留情,到時候你們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目光冷漠,身上的氣息湧出,直接壓的苗無敵和他婆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看他一眼,他笑了笑說道:「我對這個丫頭還算是有些感情,你們好好對她,我也會好好的對你們,你們若是不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要你們死也是輕而易舉,別逼我,死在我手裡的高手不在少數,你們兩個人也可以試試。」
他目光幽幽,盯著外面的燈火,笑道:「我要去外面喝酒了,你們記住我的話,好之為之。對了,宴會你們也來,我會讓你們宗主好好給你們安排的,日後你們的俸祿會提升很多,那部分銀子是我出的,是這個丫頭的伙食費,你們可別將這些銀子吞了!」
他摸出自己的錢袋,將它扔給苗無敵,說道:「這裡有幾百兩,你們拿著用。」
說完,孟嚳緩緩的離開了,他的眼神裡帶著猶豫不決,帶著後悔。他猶豫自己要不要殺了木爻,自己還要不要把她留在身邊。他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了她,沒有直接殺了木爻,若是當初直接一些,現在也不會這麼糾結了。
糾結是一種令人難受的情緒,一旦一個人陷入糾結,他就會很不自然的想找個人解悶,或者是一個人自己為自己解悶。
「不知道我現在能不能真的喝酒?」
孟嚳走在石板上,目光閃爍,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很多變化,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酒,他看著遠處的房頂,縱身一躍,直接落在房頂上面。明月抓住相稱,清風**著他的臉龐,他覺得很舒服,就好像在這種景色中發獃,他就能忘記一切一樣,忘記煩惱和憂傷。
「哈哈,沒想到是這樣,我還以為我自己不能體會這種心境。」
他摸著自己的冰冷的臉,不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讓他可以留戀的,在他內心真正孤獨的那一刻,其餘的人什麼都不是,只有他一人能夠明白自己的感受,只有他自己覺得自己還活著,活著有意義。
而這個時候,整個巫宗的人都在準備宴會,搬酒的搬酒,上菜的上菜,一個個的人落座,他們暢談著,狂歡著,他們感受不到夜裡的寒冷和孤獨,他們也不知道孟嚳此時此刻複雜的心情。
一個人的無敵,那該是多麼的無敵,一個人可以抵擋成千上萬的人,那種感覺很孤獨,他很思念遠在地球的父母,很想很想回去,回去聽聽他們的聲音,看看他們的表情,他真正的孤獨並不是自己無敵,而是無敵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真正的關切他,畢竟他並不是孟子然,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要回去,我已經替這個身體的主人做了太多的事情,我不能留在這裡了,我一定要回去,哈哈,回去了就可以安穩下來了,說不定還可以打一打遊戲,或者是到處旅遊旅遊呢!」
他說這些的時候突然又很高興,他來這裡快十年了,他都忘記自己是一個穿越者了,此刻調侃起自己原本所屬的地方,他真摯的笑了。
他跳到下面去,直接端起一罈子酒,痛快的喝起來,他喝酒的樣子極為囂張,喝一口就笑一笑,他身上顯化出四座神邸的尊象,日耀月曦從他的氣海里飛出來,化作日月懸挂在他的頭頂。
他笑了笑,對著月亮舉杯,說道:「今晚不醉不休,還好有你陪我。」
他的影子動了動,他的身體里也飛出一陣煙霧,那是一股靈氣,靈氣化作一個人形,看不清這個人的模樣,但卻能夠想到他的來歷。
「哦,我的前世?」
孟嚳端著酒喝著,笑道:「沒想到你這個時候還出來和我喝酒,怎麼樣,這可真是對飲成三人啊,哈哈!」
他失魂落魄的一笑,身後的四座神靈虛影消散,日耀月曦也回到他的氣海中。他把酒罈放到那團人形雲霧面前,笑道:「喝!你說我到底是孟子然,還是顧清新啊?」
顧清新?
他在原本的世界叫做這個名字,而後跑到這個世界來,他就成了孟子然,不再留戀自己原本的角色,原本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他才大義凜然的想坐著對貧瘠百姓好的事兒,後來就算他知道了回去的方法,他也沒有特別去深究到底怎麼回去,因為他很喜歡這裡。
然後,再後來他經歷過太多殺伐,他很累,他不想繼續這樣活下去,他想不到自己為何一定要除掉那麼多人的,他的雙手沾滿鮮血,有時候夢裡夢見那些被他弄死的人,他還要在夢裡再把這些人弄死一次,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
人形靈氣看著孟嚳,他無奈說道:「你看不見我是因為你不肯接受自己的身份,不肯接受你的前世,但總有一天你會看清楚我到底是誰,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為何你一定要出現在這裡,你的使命到底是什麼!」
使命!?
草!我特么還有使命啊!?
孟嚳打了一個酒嗝,好奇的看著自己前世留下的意識,說道:「那你說我的使命到底是什麼啊?難不成就是帶動歷史的車輪?」
他找不到其他的使命了,在大唐朝能有什麼使命,他不懂。這個世界已經接近歷史的正軌,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去影響歷史的車輪,他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有什麼使命。
「你現在不用知道,等你成就先天的那一刻,你依然會聽見有一個聲音告訴你!」
人形靈氣一笑而過,聞著自己身前的酒,笑道:「我以前也特別愛喝酒,這可能是我們這一脈留下來的,呵呵,你也算是我的轉世,卻沒想到喝不得酒,真是可惜。」
他現在也喝不得酒,他就是一股氣而已,無形無質,喝個屁的酒。
他看著明月,笑道:「我該回你的身體了,我再繼續待在外面會消散的,還是回去了。你別這麼灰心喪氣的,你也別想著好好在這裡過日子,你要趕緊成為先天境,然後去完成你的使命,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是你不知道,你明白嗎……」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消失了,只留下孟嚳和他的影子,他又把酒罈拿過來,喝著酒,看著月亮,身上的靈氣變化,變成另一個他,剛才是三人,現在又是三人了。
他喝著酒,沒有人注意到他,就算是君傾顏也沒有找到他,今晚本來他才是主角的,不過他喝醉了,倒在屋頂上睡著了,所以所有人都沒有看見他在那裡。
君傾顏坐在巫宗宗主的石椅上,目光冷冽的看著這些人,他失聲笑道:「巫王可能不回來了,他面子大,你們不要生氣,他為我們巫宗帶回了巫蟲心經,這也算是足夠了。」
她在位孟嚳打圓場,安撫巫宗弟子的情緒。
而下面的巫宗弟子各執一詞,紛紛嚷嚷起來,好像都再說孟嚳的事。
「你們不知道,我們這巫王可不是簡單人,是孟道然的兒子,孟子然!他的境界實力別提多高,就算是我們宗主也不一定能在他手上走過三招,所以他不來那就是不來,你們可別亂說話,若是被他聽了去,很有可能要掉腦袋的。」
「哦,是嗎?我還以為我們巫宗的巫王是一個老傢伙,沒想到孟氏,這可不得了,聽說孟氏掌握著俠宗,就連丐幫也歸他管,現在看來,這巫王的面子還真大,說不來就不來了。」
「唉,沒事兒,巫王本來也是我們強加給他的,他還不一定想要這個稱呼呢,再加上他的實力非同凡響,我們得罪不起,還是別瞎說話了。」
「的確如此,不過宗主的臉色好像很不好,不知道這兩口子這一次會不會吵架啊,宗主的脾氣雖好,不過這一下丟臉了,她也不會忍吧?」
下面眾說紛紛,而君傾顏卻是焦急此刻的孟嚳到底在哪兒,她很擔心孟嚳消失了,有可能一句也沒留下就走了。不過她又覺得是自己多慮,畢竟孟嚳是要去西夷大陸的人,而能夠指引他的人卻還就在這裡。
狄流寒看著自己的師姐,笑道:「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哪兒修行去了,師姐你別難過,他不來就不來,他生性洒脫,你也不必為難他,自己一個人好好的和我們說說話,喝喝酒,明日他自然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她很擔心自己的師姐,擔心這個從小愛護她的姐姐難過,她在心裡臭罵孟嚳千百遍,又走到君傾顏面前安慰她,兩姐妹相互一笑,喝著酒,醉了。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惹得一旁的納蘭雨若一笑,她突然消失,不知道去哪兒了,
「師傅?」
君傾顏一愣,疑惑道:「這個時候了,師傅會去哪兒呢!?」
他不知道這麼晚了,自己這個師傅還要去哪兒,不過她也沒有多去想,畢竟他是自己師傅一手帶出來的,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又何必去深究自己這個師傅的秘密呢。
而納蘭雨若走回自己的住處,捂著自己的心口,那心臟跳個不停,她喃喃道:「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她躲進屋子裡,一個人開始調息,無人打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