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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她是誰?

  放牛娃和蚩離兒談得攏來,一個是師傅,一個是徒弟,兩人亦師亦友,在這山林里談笑,彷彿有兩股清風在他們身邊環繞。


  孟嚳看得出神,恍惚間他好像想起什麼,就好像眼前有兩個人把酒言歡,一個人很像他,另一個人身穿青衣,手中三尺長劍,為他舞劍,以酒會友。


  「這是我?」


  他突然覺得腦袋和眼睛都很脹痛。不由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用力的咬緊自己的牙關,他很好奇突然想起的那個人是不是他,還有另外一個青衣女子到底是誰,他很想知道。


  「啊!!!」


  他突然渾身發熱,感覺自己的鼻涕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來,嘴裡還不停的說道:「她是誰!?為什麼我會想起她…她…她到底是誰啊!!?」


  他身上的氣息很不平靜,一道道靈氣化作長劍向四面八方穿插出去,摧毀多數樹枝樹葉,嚇得放牛娃和蚩離兒趕緊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他,只能在遠處觀望。


  「師尊,他…他怎麼了!?」


  蚩離兒看著被氣流和靈氣包裹的孟嚳,感覺自己的見識已經被眼前的人打破了,她心裡發毛,不敢相信孟嚳失憶了竟然還可以爆發出這種力量。她搖搖頭,看著一旁牛背上的肚兜孩童,她認為自己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師尊也比不上那個年輕人,哪怕是村裡的巫祝恐怕也要遜色一分。


  太強了!

  她搖搖頭,暗道:「他好強!他的靈氣里蘊藏著木靈氣、水靈氣、過靈氣、土靈氣、太陰靈氣,若是魔祖留下的訓誡沒有出錯,這個傢伙會在得到魔祖的金靈氣功法時蛻變為先天境強者,也就是太古時候所說的「神靈」!!」


  以不僅僅是她覺得眼前的景象驚人,就連放牛娃也覺得自己的眼皮按耐不住的跳動,他淡然的伸出手,然後又立馬收了回去,好像有什麼嚇到他了,他瞪大眼睛,喘著粗氣,詭異的看著不遠處的少年。


  「這傢伙體內還有一個大傢伙!!!」


  放牛娃額頭滲出汗水,他心驚肉跳的說道:「他的確是尊上,他是一個轉世之人,體內不僅僅只有一股氣息,而是三股,也就是說他的天資是一個人的三倍,他的修行速度也是一個人的三倍,不過他的身體卻跟不上,所以一開始修鍊起來很麻煩,需要有人傳他功力,而後他修行起來就快的驚人,他應該是再造過修為的,不然不會這麼強!」


  忽然牛背上的放牛娃下來,他牽著蠻牛,看著一旁目瞪口呆的蚩離兒,趕緊說道:「我們還要走遠些,不然待會他發瘋起來我們可就要吃苦了,快些跟我走!快些走!不能待在那裡了!」


  說完,他牽著蠻牛就走,也不知道怎麼的,蠻牛竟然比平時走的快很多,邁著沉重的步伐,這頭牛竟然好像發了瘋一樣,拚命想要離開,只是它的行動緩慢,所以還被放牛娃牽著,若是它能夠跑起來,現在恐怕就是它牽著放牛娃了。


  蚩離兒一愣,聽到自己師尊的話,她回過神兒來,趕緊跟上去,和自己的師尊又向後退了十幾丈,然後蹲在一棵樹的後面,靜靜的看著遠處炸裂的靈氣流和翻天飛出的靈氣長劍,還有一根接一根落下的樹枝,一片又一片落下的樹葉。


  「是誰!!?」


  孟嚳怒吼一生,腳下噴出一股靈氣,靈氣形成氣旋,將他托起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五個瞳孔,五環緊緊相扣,散發著靈威。


  「子然…」


  「子然,你還好嗎?」


  「我在這兒…你轉過身…不是右邊…是左邊…」


  孟嚳好像看見眼前有一個青衣女子,這個女子對他一笑,向他招手說道:「你可別忘了我啊!」


  隨後那個青衣女子的身影模糊起來,一點點的消失,變成了一片空白。


  「誰?她到底是誰…」


  孟嚳在虛空中行走,行走在山林之上,他每走一步,心臟就會跟著跳動一下,每走一步,心裡就會揪心的痛起來,他不知道那個青衣女子是誰,但他總覺得很熟悉,一看到這個女子他就忍不住流淚,心裡好像有一股苦澀湧出,麻痹他全身。


  子然?


  他心裡難受,但卻依舊向前又去,他走到一條溪流前,從天上下來,看著水裡的倒影,突然水波生起,他的倒影變了,變成了一個青衣女子。這個女子穿著青色的麒麟玉臂短袖長袍,外面還有一件黑白相間的風衣,她手裡持劍,是一柄黑色的劍,如同水墨一般。


  看見這個女子的時候,他心裡覺得很難受,但也覺得很安心,有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在心口溢漾,讓他恨不得跳進水裡,將水裡的女子抱起來。


  「你是誰?為何你叫我子然?」


  孟嚳面色平靜下來,不過心裡卻難以平靜,他語氣沉重的說道:「九黎族的人要麼叫我尊上,要麼叫我二狗子,他們說我失憶了,說我傻了,我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的姓名,不記得自己是何人,不記得自己來自何方,也不記得到這兒的目的,更不記得你,不過你讓我很熟悉,你知道我是誰嗎?」


  溪流突然出現水波,青衣女子依舊笑著,她好像只有看見孟嚳就會笑著,無論自己心裡到底有多苦,她都會笑著面對孟嚳。


  「子然,你不記得我了也好,不記得也好…」


  青衣女子的聲音又在孟嚳的耳旁響起,她的聲音好像來自山谷里的風,好像葉間的初晨,溫柔動聽,讓人酥麻。


  「不過你一定要記得自己的目的,要記得自己是誰,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不要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要記得自己深愛的人!」


  水波突然劇烈起來,冒出一個個氣泡,而青衣女子也在這氣泡中幻滅了,不知所蹤,好像她從來沒有來過,也從來沒有說過任何話。


  孟嚳一愣,直接跳進水裡,在那淺淺的溪流中翻騰,嘴裡還不停的說道:「不要走…你要去哪兒!!不要走!」


  他突然覺得心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還有人向裡面灌了辣椒水,讓他渾身難受,一股熱辣充上腦海,他昏迷了過去,身上的氣息也消失了。


  不久以後,蚩離兒和放牛娃趕過來,看見孟嚳半截身子在水裡,半截身子在河邊,趕緊過去將他撈起來。


  「離兒,我們先帶他回去吧!」


  放牛娃騎在牛背上,搖頭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啊…唉…都是霧裡看花…都是霧裡看花啊…」


  他將孟嚳撈上牛背,隨後騎著牛回去村子,而蚩離兒則是跟在後面,臉色很不好的看著牛背上的孟嚳,不知道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人到底經歷了什麼,無論是實力還是剛才的情況都讓蚩離兒一愣,她很好奇孟嚳的真實身份了。


  蚩離兒看著自己的師尊,抬頭問道:「師尊,他和巫祝一樣可以在天上行走,他的實力恐怕也是九重天之境吧?他這樣的人在世間已經是無敵了,為何還要執意來西夷大陸,他來說明魔祖的話應驗了,他是尊上,他是來取回自己的力量的,是什麼樣的力量呢?」


  魔祖,也就是兵主蚩尤,曾經吩咐過這裡的九黎族,等到可以刻畫黑龍紋的人過來,就要帶這個人去墓葬里見他,讓他把自己的金靈氣修鍊功法傳給這個人。


  據說當年蚩尤是這樣說的:「吾死後,以葬部落之下,四鎮守,一黃泉,而來十幾萬過,有人刻黑龍紋,以其尊上,方得見吾魂魄與葬地也,其取功,得力而已,我族可歸故里。」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死了之後,要把他安葬在安置部落的土地下面,以黃泉為他的葬地,四方設立四座鎮守宮,讓他的得力部下鎮守他的長眠之地。而後過了十萬年,有人會刻畫黑龍紋,要以這個人為尊上,讓他來我的長眠之地見我,他是來取回自己的力量的,等他得到力量,我們九黎族就可以回歸故里了。


  這是九黎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那一日在迷霧山林看見黑龍紋,他們立馬就過去尋找刻畫黑龍紋的人,在一座鎮守宮附近找到了孟嚳,將他帶回了村子,原本打算讓他去蚩尤的葬地的,沒想到他卻失去了記憶,所以他們還要等他醒來才能說出這件事。


  「力量,能有什麼力量?」


  放牛娃搖頭苦笑,長嘆道:「當年魔祖不也是被稱為魔神之主嗎?還不是一樣老死,向他那我驚艷的人也會死,所謂的力量不也只是提升自我的力量而已,所謂的神靈不過是愚昧的產物而已,世間本就沒有神靈,只有先天境的練氣士和先天之上的練氣士而已。」


  他的眼神空洞,又笑道:「神靈並沒有神力,他們不能掌控生死卻又能控制別人的生死,控生死者,神也!我們九黎族不是還有一個說法嗎,就是關於蓬萊仙境的說法,據說只要進入蓬萊仙境就可以長生不死,而能夠進入的人也是仙人,也就是先天境的人。」


  「尊上來取回力量,應該是關於不死葯的力量,而不死葯真的能讓人不死嗎?它也是太古造化之功,既然不死,為何魔祖不去!?可見不死葯並非真正的不死,它只能救人一命,讓該死之人不死而已,不過這也需要一些代價,而這個代價恐怕是每個「神靈」或者說先天境的練氣士都不願意付出的,所以不死葯還在那兒…」


  他說出自己的猜想,不過隨後卻是一笑,好像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


  蚩離兒聽的出神,心裡疑惑:「不死葯只是讓人不死的葯而已么?不是吃下它就可以長生不死么?代價!?難不成要用不死葯還要付出代價!?只有先天境才能進入蓬萊仙境,那麼這個代價難不成需要先天境的練氣士以命換才能讓本就該死之人服下不死葯之後不死?」


  她一臉的疑惑,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後來她就不想了,帶著孟嚳回去休息。


  三日之後,孟嚳醒來,眼神空洞,渾渾噩噩的走了出去,他慢慢的走,朝著三日前的溪流走去,所有人都看見他渾渾噩噩的樣子,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過去和他說一句話,就連九重天之境的巫祝也不敢過去。


  蚩離兒看著孟嚳又瘋了,不由搖搖頭,自己一個人去採集狩獵去了。


  孟嚳來到溪流邊,他坐在岸邊,看著水中的倒影,卻什麼也沒有看見,他心裡一愣,有些失落,不過他卻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守在溪流邊,等待青衣女子的出現。


  夜晚,蚩離兒打著燈籠過來,她手裡端著飯案,將裡面的飯菜拿出來,然後放到孟嚳身旁,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候。


  孟嚳沒有回頭,他一直盯著水面,一直沒有動彈。


  二狗子…


  蚩離兒看著這個男人,心裡有些心疼,暗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打著燈籠走了,不要在這裡待著,實在是太難受了,讓她心裡受不了。


  在她走後,孟嚳依舊沒有動彈,他一直看著水面,好像自己已經死了一樣,他還想再見到那個青衣女子,那個姑娘是他心中最想見到的人,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青衣女子是誰,可是他心裡就是想見到她。


  第二天,他還在那裡等著,一旁的飯菜一口沒動,而蚩離兒又送來早飯,隨後就離開了。


  第三天,他的嘴裡裂開,渾身上下都已經沒有力氣,喉嚨里一股鐵鏽味,好像鮮血在喉嚨里流淌一樣的難受,蚩離兒送來的飯菜他一口沒動,他還在看著水面,不死不休。


  第四天,他迷迷糊糊的看見蚩離兒過來,當他看見這個丫頭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也明白自己再也見不得那個青衣姑娘了,他留下一滴眼淚,問道:「她是誰!?」


  蚩離兒一愣,她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說道:「你真是瘋了!」


  她話音剛落,孟嚳就昏了過去,失去了知覺,她只得搖搖頭,將孟嚳背回去,走在冷風中,將這個人送去巫祝哪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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