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論大勢
第二百六十章論大勢
牧天踏空而去，出入虛無。頭上頂著無上聖物-武流座，這件說不清道不明的天寶在吞雲吐霧，走玄納黃，讓人摸不准它到底是伐天戰地的大殺器，還是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的至上靈物，這團七彩炫光無比的鮮艷，像仙裳的彩瑞，又像是神霞的披掛，充滿光明的同時，還同時具備陰暗的一面，它僅僅是橫在那裡，就定住了諸天祥雲，九霄神佛，那無上的聲勢使得群魔退避，誅邪俯首。似乎連那高高在上的真仙古神都不由得側目。
少年最後一眼望了望山脊上的半死魔影，他無喜無憂，冷漠待世。似乎紅塵恩怨，百代興衰都在他的面前一一走過去，一雙仙目之中瀰漫著玄妙的道韻，那是環宇諸天的公正，不分彼此，不分善惡，只是從本源之上看待事物的本質。
從他仙刃斬魔手，到曠絕古今的大戰落幕，牧天始終都是一幅平平淡淡的表情，就像那閑雲在遊盪，白鶴在回天。看不出他是喜悅還是憤怒，彷彿此人就是從另一個世界出現的存在一樣，無情無欲，斷絕妄念，達到了絕對理智，天人合一的地步。
這時候，少年腳下迸發萬千神虹，這些天路古途上通天聽，下通九幽，似乎通向了大千世界的黑暗與光明，連這九天十地，萬域蒼茫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唰-」無上強者御空而去，朝著北地的所在遁入虛空。緊接著，骷髏也不再停留，他沒有思想，也沒有感情，只是雙眼之中的藍星在不斷的明滅，望著武流座在寰宇深處噴涌神輝，內心的直覺和昔日的執念湧上腦海，主導著他的身體移動。他大袖一甩，身後的億萬海潮沖入神霄，橫跨天際的星河天海在翻騰，無比雄壯的聲勢震動了群山萬壑，溪水流橋。
「轟隆隆-」似乎是天兵天將在咆哮，骷髏屹立在萬丈狂瀾的上方，腳下是深不可測的海眼，一望無際的海獸大潮在競相搏殺，神祗一腳踏出去，萬水千山，足足有上萬里之遙，但相比較牧天而言，自己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兩大強者相繼離去，只留下青石一人守在這裡，魔影望著少年和骷髏競相離開，也沒有多言，他渾身散發著濃郁的黑光，衍生出數不清的孤魂野鬼，陰風魔霧，強橫的煞氣碾碎了這方天地的光明與生機，即使此刻他已經奄奄一息，可還是令群雄膽顫，令蒼宇搖曳，隨後魔影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們都在追尋著一個飄渺的夢，很美麗，但是卻很虛無。」
「你心中的夢永遠不會實現，當年如此，未來也是如此。而且我的夢與你也不一樣「青石微微一嘆，帶動身後的眾生也都惆悵一聲，這是他們心中當年的祈願，匯聚里芸芸眾生和大世繁華的力量，即使過去了這麼久的歲月，依舊讓天地銘記在心。
「但我們都輸出同歸，儘管途徑和方法不同，但最終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魔影發出隆隆的天音，似黃鐘大呂，讓人心海潰裂，魂魄不穩。
「可是你們卻用錯了方法，導致了如今的姿態。難道你不承認嗎？「青石淡淡的開口，言談舉止之間都是無上的皇威與滔滔不絕的帝氣。
「哈哈哈，是非功過一向都是含糊不清的，無論是假託正義之名也好，還是打著救濟蒼生的大旗也罷。說到底都是殺戮，都是征戰，只不過立場不同罷了「魔影大笑一聲，囂張跋扈，飛揚之資，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他是一個將死之人。
「你說的對，所以今天你被斬了，應該沒有什麼怨言吧「青石鬢角飛舞，睥睨天下，遙遙地望著眼前的橫天巨影。
「我知道，即使不是那個少年前來，估計你也會找來其他的人，無論是聖座還是棋子，都是工具而已，結果是一樣的，我根本沒有絲毫的意外「魔影依舊霸氣無敵，目空一切，隨後淡淡的說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倒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了，從這一方面來講，我還應該謝謝你」
「難道你想放棄了？」青石一聽此言，不由自主的顯露了一絲遲疑，他靜靜的望著山脊之上的魔影，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不是我想放棄了，而是那個夢把我放棄了-」魔影的話說的很揪心，似乎揭示了一個永恆不變的真理，而這個真理正是讓無上巨頭，亘古存在都無法接受的現實。
青石微微動容，他當然知道魔影所說的究竟為何事，只是自己與對方的立場不盡相同，所以也不好評說一二，這時候帝者微微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看來時光的力量的確很強大，連你都逃不出這命運的掌控。」
「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不過通常都是事與願違，天不遂人願而已」魔影淡淡的說道，像一位孤獨的旅者，在敘述著自己的人生。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這種存在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讓其他人聽到了，還以為你被度化了呢，是什麼改變了你，能說給我聽聽嗎？」青石單手一劃，橫跨萬里的光罩頃刻間將匯邪嶺包圍了起來，這層法網屏蔽了高手的窺探，令蒼天都無法干預二人的對話。
魔影仰天一望，時空分裂，萬族悲鳴，儘管他沒有正身，但依舊可以讓人感覺到那無盡的滄桑與落寞。隨後，他淡淡的開口；「連天地無極都會改變，誰敢言永世不變，萬古唯一」
魔影的話說得十分霸氣，他無視古今，俯瞰未來，即使被青石釘死在這裡，性命不保，他依舊無敵於天下，橫掃一切。
青石莞爾一笑，盤坐在虛空上，彷彿億萬生靈橫列在面前，三千大道都為他而長鳴，他凝望著眼前的魔手，淡淡的說道；「你說的是對的，然而不只是你，就連我和其它人也是一樣，但我們都在這被唾棄的世界里爭渡，為的就是各自心中的目標-」
魔影微微一嘆，對青石的話並沒有反駁，隨後淡淡的說道；「但我們的目的與你不同，與其它人也不同-」這道神音很是兇悍，不容的任何人反抗，即使是無上的帝皇也一樣。
「我知道」青石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一層青光打出去，頓時山河依舊，綠水長流。接著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們當初的那一戰，但是我知道你們失敗了，失去了最佳的時機，即使過去了這麼久的歲月，你們依舊沒有恢復過來。可事到如今，你還心存一絲的僥倖心理嗎？」
魔影聞言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對於青石的質問，他第一次展現出了內心的動搖，隨後接著說道；「可我們也發現了一些有力的證據，我們找到了通向巔峰的鑰匙，即使花去了無盡歲月，我們也會找到它們，重新開啟一個屬於我們的時代」
青石聽完魔影的豪情壯志之後，哂笑一番，也不生氣，淡淡的笑道；「那骷髏的存在，難道你忘記了嗎？你真的以為憑藉自己身後的勢力可以達到他們當年的程度？不是我說的話不好聽，你沒有那資格，你身後的那些手段也沒有資格，他們的時代是真正的王者，是無上的榮耀，儘管被世人遺忘在歷史與紅塵之中，但依舊無人可撼動當年的輝煌」
「可是他們失敗了，『帝』失去了蹤跡，『皇』也隱匿了人間，他們從此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然而我們卻沒有失敗，儘管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可我們終於還是挺過來了」魔影竭力狡辯，似乎對於青石的反駁十分的不滿。
「真的失敗了嗎？你們只不過找到了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蛛絲馬跡，僅僅靠這些你就有把握否定他們的成敗？「青石不屑一顧的嘲諷道，他帝袍一動，眾生俯首，繼續說道；「就算他們失敗了，你們成功了嗎？沒有！你們敗了，而且是一蹶不振，永世不能翻身，這一點你估計比我更清楚」
「想必這些是你們家老頭子告訴你的吧？他有什麼資格談論別人的是非功過？「魔影淡淡的說道，話語之間瀰漫著一絲的嗔怒之意。
「是誰告訴的都無所謂，總而言之，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你狡辯，你遭到了鎮壓，若不是今時今日那小子橫空出世，你或許還真的會如願以償「青石翹起了二郎腿，十分的自豪而且得意。
「你是勝利者，說什麼都是對的，歷史本就是勝者書寫的，就像當年的那場戰鬥一樣「魔影無喜無憂的說道，似乎在談論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你錯了，我不是勝利者，你也不是勝利者，在沒有證實那個虛無的夢之前，沒有人是勝利者」青石微微一嘆，訓誡著眼前的魔影。
這一次，魔影徹底陷入了沉寂之中，他沒有再反駁青石的話，只是默默地橫在那裡，歸於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青石大手一拋，數十個古符衝天而起，比艷陽還炫目，比星河還璀璨，鐫刻在這數座大山之上，那是超強的封禁，蘊含著封天絕地的無上偉力，在魔影沒有徹底身死之前，他們都不會消失。
「你就在這裡安度晚年吧，未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給你上柱香，帶你看一看這璀璨大世的」說完，青石化作一道破天流光，緊隨著牧天二人位置沖了過去。
沒有一會兒，青石便來到了二人的所在，只見北地的深處，幻霧橫行，魔嘯連天，鬼鳴亂神。那處絢爛的光團在不斷的朝著外面噴涌神霞，五光十色的祥雲在交相輝映，還有許多莫名的仙影在裡面沉浮，他們身著古老的服飾，手持如意和玉簡，有些甚至鐫刻了太古的圖案和幻獸的模樣，十分的玄奇，令人耳目一新。
三人此刻正圍在這處炫光的所在，仙海翻湧，帝氣澎湃，更有諸星在搖曳，群山在共鳴，三雙神瞳目不轉睛的望著光雲深處，似乎要穿破這層層的庇護與光罩。
「是時候暫時解決這裡的問題了」青石長嘆一聲，他手捏玄妙的符文，口念神秘的咒語，似乎在蓄力，但誰也不知道這位無上帝皇究竟要幹些什麼。
「前輩且慢-」就在這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打破了這裡的寂靜，另青石都暫停了手中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