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第145章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房間里，月光透光巨大的落地窗遺落了一地的清輝，月光朦朧的籠罩著，簡溪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月光的輕透打在她的臉上，襯的一張小臉更是清動靈透，又似薄紗輕輕掩掩，有種神秘的美。
厲聿寒邁著腳步走近，這才發現……不僅房間的門是輕掩著，連窗戶都是開著的。
晚間的風還有些冷，清涼的飄進來。
厲聿寒走進床邊，簡溪整個嬌小的身體都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張素凈的臉，表情淡淡，並看不出太大的情緒。
可越是這樣，厲聿寒的心越揪的難受。
微微敞開的領口處，厲聿寒還能在朦朧的光里看出當初抓傷的痕迹，心口又是一疼。
不僅如此。
簡溪的鎖骨處還有他當初拚命吮咬留下的吻痕，即使隔了這麼多天，也依然留著印記。
可見……他當初的動作是多麼狠。
那時的她有多疼，多痛，厲聿寒的心裡像是含著一腔苦水一般，完全不知如何吞咽。
「溪溪……」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呢喃出口也只有她的名字。
厲聿寒坐在床邊，輕輕伸出自己的手，想要靠簡溪近一點再近一點，輕輕觸摸一下她的溫度。
可是？他的手還沒有撫摸簡溪的臉。
忽然的一個轉身，簡溪變動了姿勢。
厲聿寒的手僵硬在半空，忽然不知是要落下，還是要收回。
正好這時，簡溪的眸子睜開，在略顯黑暗的房間里，她的眼睛異常清亮，認真的看向厲聿寒開口：「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很輕，很短的一句話。
簡溪說的平靜，可是心口卻像是刀挖一樣的疼，厲聿寒的心同樣被狠狠一刺，兩隻手直接將簡溪攬入懷：「溪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簡溪也沒有掙扎，任由厲聿寒抱著，開口的話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索性，你還是回來了。」
話落，她在厲聿寒的肩頭抬起頭看向牆上的時鐘，再度開口：「現在時間是11點55，還有5分鐘，從時間的意義上，你終究是回來了，到了家，不算錯過了這個100天的結婚紀念日。」
可是……
簡溪知道，在她的心裡，厲聿寒已經錯了這個日子。
這個她全心準備，精心安排的結婚紀念日，她那麼在乎，那麼用心，想做最後一次挽救的機會。
可是？
現在都沒有了。
容衍送她回來的時候，簡溪坐在後面的位置里：「容衍，我覺得我的心好像已經掏空了，以前的我，百折不撓，真的像顆銅豌豆，怎麼摔，怎麼痛，怎麼失望，最後都能活力滿滿，滿血復活，一如既往地去愛著他。」
「可是現在，我沒有當初的熱情和精力了，被傷害后，我就習慣了蜷縮和包裹。」
容衍當初是怎麼說的呢？
簡溪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溪溪，只要最終能追求到自己的愛情，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所以……你要再勇敢點。」
「如果你嘗試第一次失敗了，嘗試第二次也失敗了，那再說失望，再說忘記，徹底的忘記他。」
「我說過，你什麼時候想走，我都會無條件的帶你離開，可是……我不要你心有不甘，念念不忘，帶著遺憾的離去，如果真有一天你要離開，我希望是新生，是新的開始，是燦爛的未來，而不是遺憾的曾經。」
簡溪並不樂觀。
或許有一天傷痕纍纍之時，容衍也會帶她離開。
只是這個結果誰也不希望。
「那我聽你的，再嘗試一次。」
所以……佟媽要打電話給厲聿寒時，她才會說自己親自打。
因為……她想讓自己親自告訴厲聿寒，告訴他，她準備了他愛吃的菜；告訴他，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容衍說的對，幸福也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所以，她再努力一次，再爭取一次。
可是結果……讓她心灰意冷，迎接她的是更徹底的失望。
簡溪口中的「還有五分鐘」刺痛了厲聿寒，他從衣服里掏出精緻的盒子，正準備打開，簡溪拒絕了他：「你應該聽佟媽說了，本來給你做了菜，等了一會，以為你不會回來，明天吃的話，口感味道又都破壞了，索性讓佟媽直接倒了。」
厲聿寒張開嘴，話還沒出聲，再度被簡溪截斷。
「很晚了，我也有些累了，想先睡覺了，過幾天考試，我想更專心一點，畢竟奮鬥了那麼久，即使爸爸已經走了，也該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讓他走的安心，走的放心。」簡溪道。
「為了全力備戰考試，後幾天我也都住在學校里比較好。」
接連的三句話，簡溪堵住了厲聿寒所有要說的話。
張開的唇，蠕動著……顫抖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抱著簡溪的手也只能生生的鬆開，萬般言語融成一句話：「好，你先睡。」
「嗯！」
簡溪重新躺在床上，蓋上被子。
厲聿寒的手還保持著剛剛擁抱的姿勢，只是……再也抱不了想抱的人了。
靜！
沉默的靜！
窒息的靜！
被子里，簡溪的臉還是濕透了，一圈圈的濕潤了枕著的被子。
好一會，她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有輕輕的腳步，想必……是厲聿寒已經出去了。
累，真的太累了！
簡溪抵抗不住身體的困意，眼睛閉著，徹底進入睡眠。
厲聿寒下了樓梯徑直走到冰箱，佟媽說……晚上簡溪做的菜她捨不得，所以沒有倒。
拉開冰箱，果然是整整齊齊排放著。
所有的菜，都很好看，而且一點點都沒有動，全都完整無缺。
厲聿寒的整個人都變得沉重起來，呼吸哽咽，伸出手……他將冰箱的菜一盤接著一盤的端到桌子上，重新擺放整齊。
又在對面放了一個椅子。
好像這樣，就可以彌補剛剛所有的缺席和傷害。
可是……厲聿寒也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夠的。
他欠的，太多太多。
「溪溪，我回來了，我來陪你吃飯！」厲聿寒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伸手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將杯中的紅酒飲盡。
「溪溪，我沒有忘，沒有忘……我記得，一直都記得今天是我們登記結婚一百天的紀念日，你看……連禮物我都準備好了。」
說著，厲聿寒再度拿出了那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在眼前，細細的看。
最近，一直聽她提到對爸爸的懷念，所以……他很早就花了功夫，一直到上個星期，這個禮物被找到。
當時，他欣喜若狂，什麼都顧不得，立馬就趕去高價買了回來，又特意定製了一個古典樣式的盒子，很是搭配。
他想著，這樣的花紋簡溪肯定是喜歡的。
可是……
厲聿寒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收場。
怪只怪他自己。
厲聿寒喝第三杯酒的時候，佟媽從樓上下來，擔心的勸阻道：「少爺，這些菜都放在冰箱很久了，都冷了，不能吃。」
「別管我，你上去。」厲聿寒的語氣還算溫和。
「少爺，這菜冰的很，真的不能吃，非常刺激胃。」佟媽苦口婆心，話語間充滿了擔心：「就算少爺真的想吃，那……我來加熱一下你再吃。」
厲聿寒很快出聲拒絕：「不必了！」
簡溪說的對，過夜后，加熱后，味道就變了，不好吃了。
所以……他要趁現在一一品嘗，吃完她為自己準備的菜。
這裡面有她的用心，她的在乎，他怎麼捨得丟掉。
佟媽無法勸阻，看著又很不忍心，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厲聿寒吃了一大半的菜，最後忍無可忍才直接大著膽子端走倒掉。
不然？她怕少爺的命都沒有了。
吃了這麼多東西，就算沒吃壞，也被撐死了。
「少爺，你一周沒有回來，少夫人也一周的時間沒有回來，我看的出來……你們之間出了一些問題，可是……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少夫人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只要你告訴她，解釋給她聽，我相信她一定會懂，會理解，會原諒的。」佟媽嘆著氣道。
厲聿寒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總之是喝醉了，此刻已是醉眼迷離。
忽然……像是個孩子一樣抱住佟媽，忍不住的說了很多話。
「我知道，我傷害了她，以愛之名傷的她遍體鱗傷，可是？現在真的不可挽回了。」
「剛剛看到她，我心裡太難受了，是我混蛋，我傷透了她的心，她說累了要睡覺，我竟然連解釋的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厲聿寒心中的話，全都傾訴出口。
這一刻的他，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厲總，也不是什麼人人仰望的厲少，只是一個為愛睏鎖的普通男人。
同樣為愛憂，為愛愁。
無措的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卻又恍然不知道要如何認錯。
「少爺，誰都會犯錯，哪有一帆風順的愛情，多少夫妻都是磕磕絆絆的，更何況，你和少夫人還那麼相愛，事情總會解決的。」
佟媽說著，其實……厲聿寒已經聽不到了，直接「咚……」的一聲醉倒在了地上。
佟媽叫人將厲聿寒扶上房間，又讓人給他清理乾淨，才放心。
因為考慮到簡溪已經入睡了，佟媽就吩咐住在了其他的房間。
第二天，宿醉后的厲聿寒頭疼欲裂，被太陽光刺痛著睜開眼睛，卻什麼都顧不上，直接衝下樓找佟媽，顫抖著聲音緊張的問：「她……已經出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