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進入黑市
蕭德正指著這道剛上的菜道:「安公子嘗嘗這道四腮鱸魚,肉質鮮嫩,湯汁更是為魚中極品。」
安千荷執筷挑起一塊魚肉,放入嘴裡細細品嘗,繼而讚歎道:「果然美味,若是京城也有此魚,那我父親一定夜夜去釣魚。」
蕭德正眯著眼笑道:「誒,這魚一定要在千璃湖雕才有意思,即可賞月,又可賞湖,末了,拿著這魚還可以回家給妻兒煮湯喝。」
安千荷點點頭,隨即高舉酒杯敬笑道:「既然伯父如此說了,那這魚,晚輩一定去釣。」
蕭德正勾唇一笑,同舉高杯道:「那伯父先祝安公子滿載而歸。」
下了酒席,五人便坐上蕭德正為他們準備的紫檀木豪華馬車,很快就到了千璃湖旁。
此刻已是夜深,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千璃湖旁竟然還有很多人在釣魚,那馬夫隨口道:「我家老爺讓老奴提醒各位,最西邊那個位置最容易釣到魚。」
安千荷躬身行禮道:「多謝。」
待到這馬夫遠走後,歐陽錚連連稱讚:「果然是大哥,分析得如此透徹。那你怎麼會知道交易的暗語?」
「這就是你前幾日吃飯的時候提到的四腮鱸魚。」安千荷笑了笑,又拍了拍歐陽錚的肩膀,眨眨眼道:「兩個可能,第一,你是大涼或者他國派來的內奸,埋伏在我們身邊。若是如此,我們等會都會中埋伏。第二,你父親也參與此事。沒有第三種可能。」
明明是極其沉重的話語,安千荷說得卻極為輕巧,彷彿是在開個玩笑。歐陽錚愣在原地,只覺得唇瓣僵硬,半天才扯出笑容道:「大哥真是說笑,我怎麼可能是內奸!」
安千荷目光閃了閃,挑眉道:「得了,別解釋了。等會答案就會揭曉。」
段天華聽聞方才那番話,緋紅媚人的眼瞳早已變得深若寒潭,手掌緊握,玉骨扇的扇柄生生碎了條裂口。
女人,你太過聰明了,即便本王非常喜歡你。但太過聰明的女人,一定不能留。
不過,銳利如刀的眼眸收起后,看著安千荷挺直的背影,段天華唇角牽起一摸淡淡的笑意。不過,在死之前,一定要得到她的心,和她共赴巫山一回。
千璃湖,西邊。坐著五個頭戴蓑笠的男子,其中四個並坐,並且正在交頭接耳。只有一個漁夫自始自終沒有和他們說過一句話。
此人一副叫花子裝扮,頭髮蓬亂鬆散,胡亂挽起一個髻,橫插一截樹枝作簪,手裡正提著一串大小不一的魚,用柳枝穿著魚腮。
安千荷走過去,看著這被串起來的魚兒問道:「大爺,這些魚就這麼被柳條串起來,豈不是太可憐了。」
那人轉身,用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細細審視她,繼而問道道:「子非魚,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安千荷腦子一轉,立刻接語:「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哈哈!有趣!」那乞丐揚手將那串魚兒放回千璃湖,捋了捋破破爛爛的袖子道:「走,出發吧。」
「是。」安千荷溫文爾雅的行禮。
「子非魚,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句話是柳飛客臨死前說的,想來他已早知道了交易的暗語,想將暗語告訴他們。讓他們找到黑市!
若是她沒有猜錯,段天華很有可能是大涼人,勿醉仙的交易又有極大可能和他有關聯,甚至可能,他才是真正的幕後交易人。而紅谷門當年滅門一案也許是個冤案!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一切結果都還沒下定論。
身後的四個男子見到這一幕,無不震驚,但每個人所想的卻是不同。
這乞丐帶著他們兜兜轉轉,來到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那裡停靠了這一葉小舟。
五人坐上去后,乞丐一言不發得盪起船槳。月光朦朦朧朧,這條河道卻是越來越窄,溫度也越來越低,將手伸到水裡一摸,竟然是冰冰涼。
蘇晉楓忍不住問:「為何這水這麼凍,就如寒潭。」
乞丐回道:「這千璃水本就是寒潭,到了洞里會比這裡更涼。」
果然,小舟劃了兩個多時辰,竟然駛入了一個山洞,山洞的兩旁點著隱隱跳動的藍火,陰森恐怖,令人膽顫。
「這裡是什麼地方。」蘇晉楓又問。
乞丐冷冷的道:「這裡是大乾最大的黑市,真正的好東西都在裡面買賣。難道你們不知?」說到這裡,他已轉頭,渾濁的眼裡迸發出一道黑暗。
「我朋友很少出家門,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安千荷急忙在一旁解釋。
黑市!這裡面究竟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安千荷已忍不住想去揭開這大乾最醜陋的地方!
小舟停靠,幾人一同上了岸,乞丐則獨自坐著小舟準備回去,臨走前道:「兩個時辰后,我過來接你們。」
這裡的景象絕對人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山洞的內部竟然別有洞天,裡面空間寬闊無比,一眼望去,兩旁擁擠著許多商販。
只是,他們賣的東西讓人瞠目結舌,除了一些公然買賣勿醉仙的,還有的甚至在賣人,這些人有的是年輕的少女,裸露著上身,供商客隨意玩弄,有的是賣壯漢,他們都關在骯髒鐵鏽的籠子里。只是,他們個個神情獃滯。
安千荷的面色早已陰沉,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偏頭對蘇晉楓道:「晉楓,想不到大乾竟有如此黑暗的地方。我們若不把此地一鍋端,實在對不住百姓!」
蘇晉楓也是緊握拳頭,應道:「若是我坐上龍椅,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可惜,我父皇只是個傀儡!」
安千荷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方才滔天的恨意,輕聲對蘇晉楓道:「我們身後三個現在都不可靠。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黑市的頭找到,這是線索的源頭。」
蘇晉楓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如何找這裡的頭?」
安千荷雪眸微眯,略帶絲得意道:「看我的!」言畢,她目光一亮,抬腿狠狠踢向那販賣少女販子的頭顱。
然而,這一腳極重,那販子被踢得直接頭破血流,等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手邊的砍刀對著安千荷的頭頂砍去。
「人渣,拿命來!」安千荷冷道一聲,刀刺如風,蝴蝶刀脫手,直逼那販子的咽喉。
那販子也是武功了得,竟然躲避了這一刀子,腳步連退幾步,繼而手腕一翻,將石壁上那燈燭台反手摘下,用那尖刺的地方狠很向安千荷的眼睛扎去。
安千荷笑,想不到這裡的老闆都會武功?有意思!
可正當她想反擊時,那販子突然眼瞳睜大,噴出一口鮮血,「彭」得倒地,死不瞑目。
安千荷微愣,轉身問身後幾個兄弟道:「你們看到他是怎麼死的嗎?」
羅弈嚇得臉色已青,哆哆嗦嗦道:「不是……不是大哥你殺的嗎?」
安千荷看了看手中的蝴蝶刀,又看了看那七孔流血而慘死的販子,無辜得道:「我是想殺啊,可我還沒動手!」
她永遠不會知道,在某個角落,早有一抹白影一直守護著她。
可容不得她再思考那販子是誰殺的,周身突然傳來強烈的殺氣,這殺氣讓她瞬間回神,向四周一掃。
幾十個黑市販子放下手中的貨物,緩緩站起身子,臉色個個陰沉如水。
殺機!
極濃的殺機!
歐陽錚嚇得牙齒都在打顫,戰戰兢兢道:「他……他們……這麼多人,我……我們鬥不過的。我……我不會武功。」
買東西的商客很默契得退至到了一旁,有的甚至靠上石壁,等待一場血腥好戲的開場,心裡暗道:這幫子人竟敢在這裡鬧市,簡直嫌命短了。
然而,恐懼只是一瞬間,下一瞬間,安千荷已抓起手邊一隻價值連城的瓷瓶狠狠一摔,「呯」瓷瓶粉碎。
她拍了拍手,一臉霸氣得道:「這個人,特么居然賣假貨,我給他點教訓怎麼了?難道你們的大老闆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其中坐在最上位的一個販子,身材高大,赤紅的臉,滿頭的白髮,他起身微笑道:「我是這裡的長老,姓柳。請問這位公子,他賣了什麼假貨而惹怒了你。」
安千荷挺直著腰板回道:「他賣給我的女人根本不是個處子,這算不算假貨啊?」
這柳長老一捋下巴的白須,笑道道: 「哦,原來如此。若他真的賣了假貨給你,我們就陪你十個真貨如何。」
安千荷微一甩袖,冷聲道:「我不需要賠償,我只需要見你們的大老闆!」
「呵呵。」那柳長老淡淡一笑,繼而拍了拍手。
掌聲一落,十個女子被幾個大漢綁了上來,她們面帶懼色,全身都在顫抖。
柳長老長袖卷出,就像是一朵烏雲,十個女子凌空翻身,被震得飛出三丈,落下時已口吐鮮血——斃命。
「你!」安千荷喉嚨一腥甜,臉色變得慘白,怒聲道:「你們好狠毒!居然如此喪盡天良!」
「哈哈,入我們這行就沒有天良這二字,既然公子不需要這賠償,留著他們的命有何用。我們的老闆,你沒資格見。」柳長老言畢,就揮袖轉身。
安千荷瞬間暴怒,這可是在大乾國境內,還有沒有王法了?當蘇慕隱是死人啊?
「站住!」安千荷怒聲一喝,對柳長老道:「殺人償命,你今日必須死!」
手中的刀子一飛,「刷」得一聲,刀光一閃,帶著種奇異的弧度,往柳長老的脖子軋去。
刀快,然而,一個人的動作更快,眼看著蝴蝶刀離柳長老脖子只有一公分的距離,忽然間就被一道飛虹捲起。
「叮」蝴蝶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