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秦超，咱要講道理
平淡，但又不平靜的一天眨眼而逝。
平淡，是指城外的突厥人，突厥人比起昨日來說，相對於老實了一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戰即將到來，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突厥人停頓了兩天的時間，但這並不是什麼也不幹的那種停頓，他們四處伐木，建造工程雲梯，城牆上的守軍甚至能夠隱隱看到雲梯的模樣。
不平靜，指的是城內的不平靜。
秦超僅僅只憑藉著一句話，便解散了涇陽縣衙，這件事情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是大逆不道的行為，砍頭那都是輕的。
但秦超卻顧不上太多，不管日後李二會不會砍了他的腦袋，秦超覺得自己至少要能夠堅持到那一天再說。
若是不這麼做，很有可能突厥人還沒攻城，他們的軍隊就先被城內的百姓給攻破了。
「大哥，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這事若是傳到了長安，恐怕……」程處墨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很清楚後果，所以他想制止，但秦超當時的反應告訴他，若是不遵令，哪怕他是程咬金的兒子，秦超也一定會斬了他。
「今日收了多少糧食？」秦超直接問道。
「米、粟加起來只收了一千五百石左右，若是省著點吃，能勉強支撐一個月的時間。」程處墨有些情緒失落的回應道。
這些糧食平分下來，人均也就是不到八斤，如果在勻一些給軍隊，人均只有不到五斤。
若是支撐一個月，則每六日每人只能定量一斤糧食，六天吃一斤，最多也就是只能不讓人餓死。
「哎，涇陽還是太窮了，若是在長安，不用搜的那麼仔細，輕輕鬆鬆的幾萬石糧食都沒問題。」牛見虎稍顯有些沒心沒肺，不由的想念起了長安。
「涇陽距離長安僅有六十里，人口大多傾向於湧入長安，糧商自然也希望到長安去開辦糧鋪，兩者距離太近，涇陽只備下少量存糧即可，若是不足，再從長安調集也很方便，能搜出一千五百石糧食已經算是不錯了。」秦超暗暗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被牛見虎帶進溝里。
此時的長安其實跟後世的京津冀差不多，說是帶動周邊，其實將周邊地區的血液基本上快要吸幹了已經，而這又是無法阻擋的，你總不能攔著不讓人家往好的地方去不是？
「百姓情緒如何？」秦超繼續問道。
「情緒倒算穩定，儘是感激之心，也都很遵守大哥的命令，我和二哥也只是帶人來回巡視而已。」牛見虎繼續回答道。
「孫，劉，趙，王，錢五家呢？就沒人跳出來罵街？」秦超感覺有些奇怪。
自己讓人帶兵把這些地主老財的家底都給翻了一遍，但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秦超只讓人搜刮糧食，錢財等物一律不準動，違令者斬。
可即便如此，這幾家地主老財也不應該這麼安靜啊？
「哼，等到戰後你就知道他們為何忍氣吞聲了，這些傢伙可是精明著呢，今日你搶他們的糧，明日他們便要你的項上人頭，這幫人什麼事做不出來？」程處墨一聲冷哼，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搶？我什麼時候搶他們的了？難道你們在取糧的時候，沒有按照我說的給他們留下字據？」秦超嘿嘿一笑，暗道別這麼瞧不起俺的智商好不？
程處墨扔了一本只剩下一半的賬本給秦超，道：「都在這上面。」
「有了這個，咱們只能算是借，而不是搶。」秦超笑呵呵的將賬本收下，轉而繼續說道：「等到戰後縣衙恢復的時候，咱們將賬本交給劉順石，讓他去處理後事即可。」
程處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若秦超不是他認的大哥的話，程處墨真想暴跳三尺，大罵秦超不要臉。
「你瞅啥？別用這種眼神瞅我好不？這糧食是咱們借的不假，可每一石糧食出自哪裡都有明確記載，一式兩份，上下對上即可。
咱們這是為國征戰，借糧那也只是為百姓而借，這糧也不全是入了咱們的肚子，咱們一不搶，二不偷，三不強買強賣，咱們只是軍隊，做好眼下的事情即可。
至於日後的事情，這糧是還還是不還？還多少？怎麼還？那是朝廷的事情，咱們只要沒有中飽私囊，藉機佔了朝廷的便宜就是了。」秦超耐心的解釋道。
關起門來，沒有什麼將軍與士兵，況且秦超也並不認為自己就是將軍，他還是很願意跟程處墨他們講講道理的。
這還不是搶？這還不是強買強賣？程處墨真想扒開秦超的臉好好的看一看，這臉到底是什麼做的？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
「你在用那眼神瞅我信不信我抽你？把你吊在城牆上抽，當著突厥人的面抽，讓你丟人丟到國外去你信不？」秦超指著程處墨說道，什麼眼神啊這是？
「對啊，我覺得大哥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牛見虎有些反應遲鈍的拍手叫好道。
「看看人家小牛覺悟多高，再瞅瞅你，除了會瞅我還會幹啥？」秦超瞬間有些得意，指著程處墨道。
「大哥，這事其實劉縣令也能幹啊，咱們直接插手，會被御史彈劾到死的啊……」
『噗……』
秦超瞬間吐血三升，話說你他喵的就不能忍一會再說？非要當面打臉不是？
哎，跟這兩個傢伙聊天好累啊。
秦超將目光看向了正在沉思的蘇烈，總體而言，還是這個話不多，喜歡思考，戰鬥力強悍，又能指揮軍隊的傢伙比較合自己的胃口。
蘇烈似乎是感受到了秦超的目光，抬頭看向秦超，道：「屬下倒是覺得副尉此舉亦可行，亦不可行。此舉合理，乃此時最佳辦法，也是最有可能守住城池，讓上萬百姓免遭戰火的法子。
但此舉卻不合法，那劉縣令固然扯了後腿，碌碌無為而導致城中百姓暴亂，縣衙畢竟是朝廷衙門，咱們就這麼一句話把縣衙給解散了，朝廷的面子往哪放？」
秦超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不怎麼欣賞蘇烈這個傢伙了。
軍事管制哎，後世都玩爛的制度，歷史上多少次證明了這種制度的可行性，只要不過度，是特定時段管理國家、城池的最好辦法，你們為毛就是不懂呢？為毛就是不能明白俺的苦心呢？
好累，跟你們這群古人聊天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