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弱水三千
繞是方友人如今心中所想,卻餘力不足,將攘平侯送出玲瓏塔,方友人收回了三足金烏和玲瓏塔,孟方也吃過了攘平侯帶來的東西,這一頓可謂是有酒有肉,凡是人間所見,這裡幾乎都有。
不禁讓孟方覺得所謂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還是有真理的,吃飽喝足,三個人站在一個略高的地方看著眼前的數十萬惡鬼。
「待我回來,定會改變陰間,那時我要另擇閻羅王。」站在一旁的攘平侯、李道山等人聽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在他們看來三界法則自太古洪荒年間便有,想要改變陰間,另擇閻羅王,首要的便是征服十殿閻羅沃石山,征服沃石山就要拿下沒座山的鎮山冥器,就如同這九殿阿鼻地獄的無間劍,到現在連影子也沒見到,即便是平等王在,恐怕他也不知道無間劍的去處。
對於李道山而言,追尋著方友人的腳步走,是他成仙的必經之路,何況眼下除了成仙之路,再想要回魔域,已經是萬萬不可能了。
收了攘平侯的寶物,方友人當即用九味真火就地取了地獄陰石,為他打造了一把長刀,細長的陰石刀雖是臨時打造,也絕比不過方友人手中的一干神器,但在這敲骨灼身地獄中可稱得上是所向披靡。
收了方友人的刀,攘平侯拿在手裡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漆黑的刀身閃耀著一股陰寒之氣,當中卻流露出一股奇異的仙氣,更是增添了幾分霸氣。
攘平侯怎麼也想不到,方友人臨了居然還會贈與自己武器,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連連磕著響頭,直到他們走遠,攘平侯這才被身旁的智囊老者扶起身。
「恭喜侯爺獲一件寶器。」老者雙手抱拳,對攘平侯作了個揖。
「非也,若是能夠交換,我寧可要我的東西。」想到他那塊奇異的石頭,攘平侯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侯爺大可不必這麼想,侯爺可還記得曾聽人說過,這閻羅殿進來容易出去難,這位上仙進出閻羅殿如入無人之境,其修為造詣可想而知,侯爺的寶石若是能對他有所助力,將來他若統一陰間,侯爺豈不是跟著飛黃騰達。」
攘平侯一直將這老者視為心腹,自有他的過人之初,但他的這一番分析卻沒能打消攘平侯的顧慮:「倘若他成不了,又或是夭折在這裡,損失的還是我們。」
攘平侯素來謹慎,說直白些就是膽小,老者也十分清楚攘平侯的性格,要不然那時候也不會出了個釜底抽薪的餿主意,現如今方友人的態度和能力讓他們望其項背,只不過用一件上等寶器換了件下等寶器,將來方友人若是大事所成,這敲骨灼身小地獄的陰兵也就順理成章的是他攘平侯。
不過此時的任何解釋對於攘平侯來說都是多餘的,他也只會滿心的惦記著那塊奇異寶石,老者自然也不去再多說什麼,只是呵呵一笑。
方友人三人步行走了很遠,直到看不見先前走出的敲骨灼身地獄,這才慢下來歇息。
「你明明能飛,幹嘛非要走啊?」孟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開始抱怨起來。
「不行,你可知這地方再過去是哪裡嗎?」方友人指著遠處一片漆黑,笑著問道。
孟方和李道山兩人起身眺望,除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兩人皆是搖了搖頭。
「十六小地獄中如何區分,全靠它,再過兩日你們便知道了,此時若是貪圖省力,那裡就成了我們的葬身之地。」
陰間處處透著殺機,十大沃石山形成之時就是為人間死去的人作為中轉之地,因而讓其丟去前世枷鎖,轉世再次為人,活人進來若是無人引路,或是不加以保護,踏足便死。
雖說人間一日,陰間百年,但只有真正處在陰間的人才知道,這些時間都是一分一秒的流失掉了,與在人界幾乎毫無差別。
兩天的腳程同樣也夠折磨人的,第三天即將到來,孟方只感覺一股冷颼颼的風迎面直撲過來,兩天的時間從最初那些陰魂惡鬼聚集地,走到現在,所能簡單的陰魂越來越少,直到吹到風,那些陰魂索性就一個也看不見了。
「這是什麼地方,風怎麼這麼冷?」孟方搓了搓手,哈出一口霧氣。
「這是弱水河畔,十殿閻羅中的所有地獄都是由弱水河畔劃分開來,此處除了陰兵、鬼仙,再就是每殿閻羅王,那些陰魂風吹則散,遇水則亡,絕無例外。」方友人伸手在虛空一抓,將天羅傘交到了孟方手中:「天羅傘可保你不受弱水傷害。」
弱水本是天河之水,水神共工一頭撞垮不周山,天河之水一瀉千里,流向人間,人間生靈死傷慘重,後來雖有女媧鍊石補天,天河流下的三千弱水卻再也無法返回天河。
以後三界封仙在即,為了穩固人間,秦廣王決議將天界流下的三千弱水盡數引入沃石山中,以劃分各山、各殿所用,可惜三千弱水本是有靈之水,即便只留一瓢在人間也是無形災難,而此時封仙已成,三界已成定局,那漏下的那一瓢弱水留在了人間,興風作浪。
加之弱水乃是天河之水,不受各海龍王所管轄,更是無人能收。
眾人站在弱水河畔,看著眼前平靜卻透著無限殺機的河水,神經都開始緊張起來。
「要不用三足金烏飛過去?」孟方向來怕水,更何況還是個天河水,僅僅一瓢就能在人間興風作浪,面對整條河,豈不是沒有活路了。
「不可,這三千弱水入沃石山已逾萬年,陰寒之氣過剩,即便三足金烏在她面前,恐怕連飛都飛不起來。」方友人搖了搖頭,又說:「只能等。」
孟方和李道山二人不解,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等什麼?」
「等時機,弱水無情,等待…」話還沒說完,方友人又想到了什麼,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隨即心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