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暈倒

  天黑之後,莘依依跟著顧文淵,來到了一處極為隱秘的峽穀之中。


  這裏是……?

  莘依依抬頭打量了一眼,見四周早已是營帳整齊,不由抬頭看了顧文淵一眼。


  這冤家,不會在這裏準備了多時了吧?

  “依依,”顧文淵也沒有解釋,隻是指了指了一旁的營帳,“此處離京郊不遠,不便生火。你且先進去喝口水吃些幹糧,暫且歇一歇吧。”


  莘依依卻是搖了搖頭。


  暗夜和薑煥之等人都未歸來,她實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一旁,湯旭安頓好了兩個小皇子之後,更是急得向峽穀外頻頻張望。


  這天已經黑了,世子爺怎麽還沒有回來呢?該不會……


  莘依依見此,一顆心亦是提了起來;而顧文淵站在一旁,卻仍是一副老神在在,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的模樣。


  “顧侯爺,”湯旭無法,隻好轉身跪在了顧文淵的麵前,“請您再派兵……”


  正在此時,前方卻傳來了哨兵的呼哨之聲。


  “他們回來了。”顧文淵抬頭,淡淡一笑。


  他就知道,有那武成王楊烈在,薑煥之等人雖會吃上一些苦頭,可卻不會有性命之憂。


  果然,顧文淵話音剛落不久,湯旭一回頭,便見自家主子一身狼藉的出現在了遠處。


  “主子!”湯旭大喜,趕緊起身,迎了上去。“主子,你沒受傷吧?”


  若世子爺有個萬一,他又有何麵目回東魯去麵見侯爺?

  “無妨,小傷而已。”薑煥之點了點頭,目光卻是穿過人群,落到了莘依依的身上。


  還好,莘姑娘她沒事。


  薑煥之眼神一亮,卻在見到莘依依身旁的那個男子時,又突然一黯。


  顧文淵也來了嗎?這個時候,能站在小仙女身邊的,終究不是自己。


  “薑公子,”莘依依卻是走了過來,“你沒事吧?”


  薑煥之身上的血跡斑斑,讓莘依依有些擔心。


  雖說君子六藝,可薑公子似乎並不太擅長馬上的功夫,也不知道剛才和朝廷的大軍對峙之時,他是否有傷到?

  “沒事。”薑煥之一笑,在顧文淵的麵前,他自然不會落了下風,“莘姑娘放心,不過都是他人的血罷了。”


  說到這裏,薑煥之這才抬頭看向了一旁含笑而立的顧文淵。


  “顧侯爺,這一次,多謝侯爺相助了。”薑煥之躬身一禮,卻不失氣度。


  此時的他,雖一身狼狽,卻仍不失君子之風,倒也令顧文淵有些刮目相看了。


  “世子爺言重了。”顧文淵坦然的受了這一禮,卻又話鋒一轉,悠悠之中,顯得頗為的意味深長。“當日在西岐一別之時,薑公子可還記得本侯曾說過些什麽?”


  說過些什麽?莘依依聞言,倒是抬頭看向了二人。


  那一日,自己也在這二人的身邊,似乎這二人之間,也並沒有說過什麽特別的話啊。


  薑煥之卻是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神色一變。


  那一日,在衝天口確定元天子前輩的陵墓時,二人曾約定……


  “侯爺,”薑煥之回過神,他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莘依依,而後才抱拳一禮,“如今,在下還有重任在身,就不多做打擾了。敢問,兩位小皇子何在?”


  這一次,自己終究是沒有護好依依,確是輸了這顧文淵一籌。願賭服輸,他薑煥之再不舍,也隻能離開。


  薑公子此時要走?莘依依聞言很是驚訝。


  如今已是天黑,他帶著兩個孩子,要如何趕路?

  “薑公子,”莘依依暗中扯了扯顧文淵的衣擺,“天色已晚,不如在此歇息一晚,待明日一早,你再帶著兩位皇子離開吧。”


  顧文淵卻是紋風不動,隻是嘴角含笑的站在一旁。


  “不用了,”薑煥之的眼裏,亦是隻有莘依依,“莘姑娘,我必須帶著兩位殿下,日夜趕路,盡快回到東魯。否則,朝廷的大軍恐怕遲早是會追上我們的。”


  況且,父親起兵之事,究竟如何?他也必須趕回東魯,親自看上一看。


  雖然,他亦是萬分不舍就這樣離開莘依依,可一想到和顧文淵的那個約定……,如今在這家國大義的麵前,他也隻能將兒女情長,暫時的放在一邊。


  更何況,既然這顧文淵已經追來了此地,他又如何能讓自己一直留在小仙女的身邊呢?


  薑煥之自嘲一笑。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若是當初自己能早一些趕到西岐……,也許,今日有資格含笑著站在莘姑娘身邊的,就是自己了吧。


  想到東魯的家人,想到不遠處的那兩個小外甥,薑煥之一狠心,忍下了心中的不舍,轉頭看向了湯旭。


  “湯旭,接兩位皇子過來。咱們即刻啟程,連夜趕回東魯。”


  莘依依見此,隻得一歎。


  “薑公子,一路保重。”


  待送走了薑煥之一行人之後,莘依依臉色一冷,卻是徑直轉身走向了一處帳篷。


  “依依,我們……”顧文淵剛要跟進去,莘依依卻是反身將他推開。


  “侯爺,請自重!”她抬頭看著顧文淵,眼神清冷。


  如今,此間事了,薑家也帶著兩位小皇子離開了,莘依依自然也是冷靜了不少。


  這個時候,那日西岐城門口的那一幕,猶如利刺一般,再次刺向了她的心間。


  世人都說情深緣淺,最是情苦;可自己和這冤家兩世糾纏,倒的確是有緣;隻可惜,卻都是孽緣罷了。


  如今,也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若再不斬斷這情絲,受苦的,恐怕終究還是自己。


  “依依,”顧文淵微微眯眼,卻是趁機握住了她的手,“依依,我放下西岐的一切,追了過來,難道,就換不回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這丫頭,倒是會過河拆橋;如今,薑家之事一了,她竟又是縮了回去嗎?

  可自己,又如何能容她再逃!

  “侯爺,郡主進入那天,你既已經背叛了你我之間的生死盟約,牽起了旁的女子的手;如此,你我便情緣已盡,這說與不說,又有什麽分別?”莘依依搖了搖頭。


  況且,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過了,再解釋,又有何用?


  原來用說的沒有用嗎?顧文淵眼神一動,手上的力道卻是悄悄的放鬆了半分。


  “侯爺,”莘依依見那冤家不動,便想用力的掙脫開那冤家的手,也好放開與這冤家的一切。可顧文淵卻突然悶哼一聲,緩緩的倒了下去。


  “侯爺?”莘依依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暗夜那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侯爺,您怎麽了?”之前也不知道藏身在何處的他,突然就鑽了出來,扶住了顧文淵後仰的身軀,“侯爺,您本來就重傷未愈,又擔心莘姑娘的安危強行占卜,耗盡了心神。如今,更是一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來京城,這一路的馬背顛簸,您肩頭的傷,哪裏能承受得住啊?”


  “侯爺,您倒是醒醒啊。侯爺,您不要丟在我們啊。”暗夜見莘依依還是沒有動作,哭嚎得更是大聲了起來,“侯爺,您快醒醒啊,如今,莘姑娘就在您的麵前啊。侯爺,侯爺你可不能就這樣去了啊……”


  直到此時,莘依依這才反應了過來。


  糟糕,自己怎麽就忘記了呢?這冤家本就重傷未愈,又一路騎馬急行趕來京城,這肩頭上的傷……,也難怪這冤家會暈倒了。


  莘依依一急,故作的冷漠疏離,心傷防備,便統統都顧不上了。


  “暗夜,別哭了。”她蹲下身,看著臉色蒼白的顧文淵,眼角頓時一紅,“趕緊把侯爺抱進去,拿傷藥過來。”


  暗夜見此,這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夠機靈。


  這一次,侯爺總該記我暗夜一個大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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