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後院的那些小事
可這一劫真的是躲過去了嗎?王大總管卻是暗暗的搖了搖頭。對於有些的人而言,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吧?
果然,一盞茶的功夫之後,莘依依突然停下了翻看的動作,指著花名冊上的某一頁,微微蹙眉,似乎自言自語道,“管著采買一項的劉媽媽?這是哪一位?方才我恍惚記得看到過這一位啊!”
莘依依話音剛落,一位五十多歲長得頗為精明的老媽媽就陪著笑臉,踩著小碎步急忙走了出來。
“老奴劉根家的,見過夫人!”劉媽媽不敢大意,很是規矩的行了一禮-——這不規矩也不行啊,李媽媽的例子可就近在眼前啊。
“劉根家的?”莘依依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淡淡的點了點頭,這才抬頭看向了一臉精明卻又有些眼神閃爍的劉媽媽,不輕不重道,“你便是管著這采買一項的劉媽媽,是嗎?”
劉媽媽微微抬眼,見這位主子的神色似乎不陰又不晴,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隻好順勢點了點頭,賠笑道,“是,是,奴婢就是劉根家的。”
“嗯。”莘依依又淡淡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後,卻是偏頭看向了王總管,不緊不慢道,“王總管,我看這花名冊上所言,這劉根家的,似乎不是我們定西侯府的家生子吧?這似乎是十多年前,老侯爺做壽的時候,四叔祖那一房人送過來的?”
王大總管被點了名,自然不好推脫,隻得躬身道,“夫人好記性,的確如此。”
這定西侯府在西岐屹立了數百年了,這顧文淵雖是三代單傳,可顧氏一族的族人卻是為數甚多。如今,這顧氏嫡係一脈,雖然隻剩下當代定西侯顧文淵一人了,可那些偏房旁支的顧氏族人,卻是不少啊。
別的不說,就說莘依依口中的這位四叔祖吧,便是顧文淵高祖父那一輩的堂兄弟,雖已不算是顧氏嫡支子弟了,可也算是和顧文淵關係比較親近的顧氏族人了。更何況,這位顧老爺子因為輩分之高,故而不管是在定西侯府內,還是在這西岐城之中,這位老爺子也都是頗有根基的啊。
這不,眼前的這位劉媽媽,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嗎?
這劉媽媽雖是一個後院的管事媽媽,可手底下管著的事情卻是這侯府之中最為緊要的采買一項啊。眾人皆知,這采買上,那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了。
那位老爺子能把定西侯府內這麽緊要的一個位置,給把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可想而知,這些年來,那位顧老爺子從侯府裏也不知道撈走了多少的銀子了!
莘依依想到這裏,不由默默的一歎。這些事情,那冤家不是不知道,隻是他心裏裝著天下大事,這些後院小事在他的眼裏,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罷了。畢竟,那位顧老爺子也姓顧,不是嗎?
可莘依依卻是看不過眼。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她是重生之人,有些禍端自然是要提前就堤防一二的。她可不想又像前世那般,等那冤家登基之後,才來費心費力的料理這些族人之事!
到時候,若是這些顧氏族人真成了尾大不掉之勢,看那冤家再找誰哭去!
她可是記得真真的,前一世裏,就在三年之後,她從這位劉媽媽的家中,就抄出了將近二十萬兩的白銀啊!這劉媽媽不過隻是一個奴才就這般的貪得無厭了,那她身後的主子呢?
莘依依不敢想象。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她自然也是懂的。隻是,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故而,重生後她既然又坐上了這個位置;那麽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該變一變了。
劉媽媽見這位侯府的女主子一開口就道出了自己的來曆來,心中更是涼了半截。
她這一房人入侯府已經十多年來了,府裏的很多老人恐怕都忘了這一出了吧?可這位主子呢,竟然隻看了一遍花名冊便能理清這其中的關係嗎?
難道,這位侯府的女主子,就真的這麽厲害嗎?
此時,心驚於這個事實的,不隻是劉媽媽一人,這院中的仆婦們,怕也是多多少少的都想到了這一點吧。
莘依依笑了笑,見院中一幹仆婦,全都規規矩矩的低下了頭之後,眼中卻是快速的閃過了一道精光。
那冤家想用後院之事來考驗自己嗎?自己又豈能讓他給小看了去。
如今,這些後院之事,看在她的眼裏,也不過都是小事罷了。再怎麽說,前世的她也是做過皇後、皇太後的人啊!
“王總管,”莘依依淡淡轉頭,嘴角含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位劉媽媽既然是四叔祖他老人家的人,我和侯爺又都是晚輩,又怎麽能用長輩的人呢?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說嘴嗎?”
王總管聽到這裏,腦門上再次冒出了冷汗來。
聽夫人這話中的意思,莫不是想讓自己出麵,把這位劉媽媽也打發出去!可這位劉媽媽畢竟不同於方才的那位李媽媽啊,那位顧氏一族的四老太爺如今在侯府裏的勢力,可是不可小覷啊。
此事,若是鬧開了來,一旦那位老太爺不顧臉麵的嚷嚷開了,怕是連侯爺的顏麵也會折損不少吧?這夫人雖說是剛進門吧,可看她剛才的那番做派,也不像是一個想不到這其中厲害關係的糊塗人啊。
那麽,問題就來了。夫人既然不是那般的糊塗人,那麽,她的這一問,又是什麽意思呢?自己到底該如何配合夫人唱完這一出好戲呢!
王總管很是著急啊。看來,自己真是老了啊。如今,竟然還看不透這麽一個十多歲的女娃娃的套路了嗎?
老咯,老咯!
“夫人,這……”王總管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隻好一個勁的擦著腦門上的冷汗,以示自己的六神無主,驚慌不安。
莘依依見此,卻是暗暗好笑。
王福這隻笑麵虎,演得可真夠逼真的啊。顧文淵那冤家就一貫愛在朝廷的麵前演戲,他這手下的這位大總管,果然亦是如此嗎?這還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才啊!難怪這王福能坐上侯府大管家的位置了!
莘依依也不揭穿他,隻是雲淡風輕的一笑,卻又悠悠的話鋒一轉,看似恭敬道,“不過嘛,這長輩賜不敢辭,這人既然是四叔祖他老人家送來的,我和侯爺這做晚輩的,自然也要把人供著了。這既然是要供著的,那又怎麽能再讓劉媽媽去做這些下人的事情呢?以我看啊,不如就請王總管在後巷收拾個寬敞的大宅子出來,請劉媽媽他們一家搬出去住著吧。這以後啊,這劉媽媽一家子的月例銀子,就從我的份例裏扣吧。”
劉媽媽聞言,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那侯府的後巷裏住的可都是一些在侯府裏沒甚權勢的奴才啊。自己若是去了那處,又怎麽能對四老太爺交差呢?
況且,夫人這麽做,擺明了是要把自己一家子都架空出這定西侯府啊。可若是沒有了這采買的權利,自己那一大家子可還怎麽活啊?隻憑那少得可憐的月例銀子嗎?
“夫人,”劉媽媽見王總管點了點頭,趕緊開口相攔,“奴婢一家不過是侯府的奴才而已,又哪裏敢讓您供著了!奴婢還是……”
“劉媽媽,你好大的一張臉啊!”莘依依卻是突然變臉,連連冷笑了兩聲,打斷了劉媽媽的話,“你是什麽身份!也敢讓我和侯爺供著?我和侯爺供著的,是四叔祖他老人家的那份心意,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對他老人家的那份孝心,可不是供著你這個奴才的!”
“是,是,是奴婢說錯了話!”劉媽媽被嚇得不行,趕緊跪地磕頭,求饒不已,“還請夫人饒了奴婢這一次啊。”
“哎!你先起來吧。侯爺他一向仁慈,而夫人我呢,也是個見不得人哭的主兒。”莘依依擺了擺手,盯著劉媽媽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而後才耐人尋味的說道,“劉媽媽,方才聽你那話中的意思,是不想出府了?難道,你是要違了我和侯爺對四叔祖他老人家的一番孝心?還是說,你劉媽媽……就能替四叔祖他老人家做主,直接拂了我和侯爺的這一番孝心?”
“這……,奴婢不敢。”劉媽媽臉色慘白,除了跪地叩頭之外,卻是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這一番敲打之後,莘依依眼光一冷,卻又回頭衝著王總管說道,“王總管,就這麽著吧,今兒個你便把劉媽媽一家領走吧。這好歹也是我和侯爺這做晚輩的,對四叔祖他老人家的一份孝心啊,你可別給夫人我弄砸了哦。”
王總管心中暗喜,表麵上卻是連連點頭,做出了一副唯唯諾諾的討好模樣來。
莘依依抬手間就收拾了這位劉媽媽,心中就愈發的滿意了起來。
很好,殺雞儆猴,收拾了這兩個有“大靠山”的管事媽媽之後,剩下的這些人,也該安分些時間了吧?
畢竟,重生一世,她可沒有這麽多的精力,來收拾這些後院的破事兒啊。如今,擺在自己麵前的,當然是她的馴夫計劃比較要緊了。
莘依依想得很清楚,如今這親是成了,可這調教夫君的事情嘛,自然也是不能耽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