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找人
莘依依就這樣靜靜的拉著奴兒的手,麵帶微笑的看著雲家的人。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舉行,本是溫婉而明媚的,可看在雲家人的眼中,這行雲流水一般的形容舉止之中卻又暗藏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位侯府夫人果真不簡單,竟然連聖女的人選都已經提前備好了嗎?
雲家的十多位大祭司一時之間有些躊躇,也有些茫然。她們紛紛轉頭看向了為首的年輕女子雲馨兒。
畢竟,如今在整個雲家之中,除了已經不再擔任大祭司的老祖宗之外,就屬雲馨兒的身份最高了。-——她是老祖指定的接班人,更是下一任聖女的唯一人選。
可如今,半路殺出個奴兒來,此事就顯得頗為的不同尋常了。
雲馨兒的身後,有整個雲家的支持;可奴兒的身後,卻有整個定西侯府的支持。
該怎麽選?
雲馨兒沒得選擇。
因為對方隻給了他們雲家唯一的選擇。
所以,雲馨兒默默一歎之後,也隻能讓步。
誰讓胳膊拗不過大腿呢!
雲家再厲害,又怎麽能厲害得過幾萬的西岐大軍呢?
雲馨兒有些自嘲的一笑。她從小就在老祖的身邊長大,被雲家前輩悉心教導,從來都是被當做聖女一般的教養。甚至,聖地裏的某些秘術秘曲,老祖也隻交給了她一人。她知道自己身上所肩負的重任,也知道在軒轅鳳嫁人之後,她會成為族中的聖女。
她更知道,若是真到了和軒轅家魚死網破的那一天,她要做出怎樣的選擇!
雲馨兒的身上,肩負著整個雲家的未來。
所以,為了雲家 ,她隻能讓步。
隻是,這樣的讓步,終究是有些不甘啊。
畢竟,她為這個責任,已經付出了十多年了。
“顧夫人,”雲馨兒一笑之後,卻是上前一步,站到了莘依依和奴兒的麵前,微微屈頸,很是恭敬道,“卻不知夫人如今又打算如何做呢?若是這位奴兒姑娘……”
說道此處,雲馨兒抬頭似有若無的看了怯弱的奴兒一眼,意味深長道,“……若是 這位奴兒姑娘能帶著我們雲家,帶著我們有熊一族,重振祖上的榮光,我們雲家人自當會全力輔佐於她……”
有熊一族祖上的榮光?莘依依笑了。
據她所知,有熊一族祖上最大的榮光,不就是在軒轅黃帝一統天下的時期嗎?
難道,如今這有熊一族,還想爭霸天下不成嗎?
莘依依亦似有若無的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這位年輕的黑衣大祭司。
這個姑娘,年歲不大 ,倒是很會說話啊。難怪今日這在場的十多位雲家的大祭司,都聽她一人的指揮了。
此人,很不簡單。
若是雲家有此人在,奴兒恐怕會……
莘依依一笑之間,心念驟轉。
“祭司大人不必著急,”莘依依笑了笑,卻是拉著奴兒的手,再次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看著雲馨兒的雙眼,輕輕笑道,“如今,貴族是不是應該先把奴兒的娘親——雲歡前輩放出來再說呢?”
雲歡畢竟做過雲家的聖女,有她這個做娘的在 ,奴兒多少也能有個依靠吧。
雲馨兒沒有想到,這位侯府夫人一開口竟然是提了此事。不過,事到如今,這也算不得什麽事情了。
當初,囚禁雲歡前輩,本就是為了安撫住軒轅家的人。
如今,他們就要和軒轅家的人撕破臉皮了,又何必再做戲呢?
雲馨兒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的。如今夫人已經收服了這頭白猿,那雲歡前輩自然就可以出關了。”
雲馨兒很會說話,卻把釋放雲歡的原因,歸結到了白猿的頭上。
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啊。
雲馨兒有些無奈,目光淡淡的掃過了莘依依身後蹲著的那頭白猿。
從此以後,這頭守護了聖地兩百多年的白猿,終究就不再是屬於他們雲家的了。
雲馨兒揚了揚手,在她的身後,一位頭發百花的老祭司點了點頭,飛快的向山穀一側掠去。
莘依依的人沒有阻攔。
“夫人,可以說說接下來的計劃了嗎?”雲馨兒的目光,很真誠。
“自然。”莘依依笑了笑,頷首道。“祭司大人,你看這樣可好?今夜……”
其實,對於這些陰謀詭異,莘依依並不擅長。可奈何,架不住她的背後有人啊。
不過是解決掉雲家和軒轅家過於膨脹的野心而已,對於這點子小事兒,又怎麽可能難得住生就長了一副九竅玲瓏心肝兒的顧文淵呢?
那冤家,可是連天下都能謀得來的呢!
莘依依想到了遠在京城的丈夫,在與有榮焉的同時,眼中的擔憂之色,亦是一閃而過。
那冤家,如今怎麽樣了呢?
………………………………………
京城,陸府。
遠遠看去,陸府上下一片素白,就連平日裏那看上去有些陰森森的大門,也讓人用白色的紙給糊住了。
大門外,更是孝棚遍搭,牌樓豎起,往來眾人更是素衣白服一片。
這一切,全是因為飛魚衛指揮使——陸雲死了。
陸雲在朝中,一向有著活閻王之稱。朝中眾臣懼怕者有之,厭惡者有之,鄙視者亦有之,卻唯獨沒有半個親近者。
誰也不願意和他這個皇帝的密探頭子搭上半點的私人關係。
可如今,陸雲身故之後,陸府的大門外,卻很是熱鬧;來往吊唁的人,也頗有絡繹不絕的架勢。
這是怎麽回事?
這陸閻王什麽時候有這等的好人緣了?
遠遠的圍在陸府四周的京城百姓們,看著陸府門車水馬龍的熱鬧勁,不由有些咋舌了起來。
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做給皇帝看的而已。
因為,夏帝曾在福喜大公公的耳邊嘀咕了一句。說是陸雲此人忠勇無二,實乃百官之表率。
所以,百官都為他們的表率前來吊唁了。
顧文淵也來了。
這一次,跟在他身邊的幾個飛魚衛,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因為,他們前來吊唁的對象,是陸雲,是他們飛魚衛的指揮使。
一身黑衣的顧文淵,站在陸府的大堂上,雙手負身在後,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大堂之上的棺木。
陸雲死了,那麽接下來呢?
大堂之上,前來吊唁的朝中官員很多;然而,卻沒有任何一人前來和顧文淵這位定西侯搭話。
盡管這位定西侯,目前還是大夏朝的四大諸侯之一,權勢滔天。
這樣貴重的身份,卻仍然無法讓眾人靠近他半步。
事實上,自從飛魚衛的人入駐了梧桐別院之後,朝中便再也沒有任何一人,敢在明麵上搭理顧文淵了。
顧文淵對此倒是毫不介意。他知道眾人為何避諱著他,無非是在看龍椅上那位天子的態度而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事實上,他今日前來陸府,也不是為了吊唁而來。
他是為了一個人而來。
一個,此事就應該藏身在陸府的下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