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遺物
“可有.……定西侯的消息？”薑煥之心中一緊，腦海之中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絕色少女的身影。
我的小仙女，你還好嗎？
薑煥之想要開口問問莘依依的消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然而，他的小仙女終究已經是嫁做他人婦了啊。
為了她的名聲著想，他又怎麽能當著外人的麵，去問她的消息呢？
還好，顧文淵那小子應該和她在一起吧。隻要知道了顧文淵的消息，也許就能從旁推敲出一星半點兒關於她的消息呢。
“有。”趙先生點了點頭，“據探子傳回的消息，武成王自嘉峪關下俘虜了定西侯之後，便領著人一路向西，最近正駐紮在江城附近。而西岐大將軍李靖已經領著五萬西岐大軍，殺向江城了。”
顧文淵那家夥被武成王俘虜了？
薑煥之聽到這裏，眼中快速的閃過了一抹精光。
顧文淵那家夥心機深不可測，又怎麽可能平白被人俘虜呢？
除非是……！
薑煥之低頭沉思了起來。
一時間，書房內安靜無聲。
趙先生等人見薑煥之久久沒有開口，不由麵麵相覷，抬頭對視了一眼。
世子爺這是怎麽了？
幾人的眼中滿是疑惑不解之色。
片刻之後……
“世子爺？”趙先生抬頭看了薑煥之一眼。
這都什麽時候了，自家世子爺怎麽看上去似乎是在走神呢？
難道，西岐的消息就真的那麽的重要？
幾人愈發的不解了起來。
“嗯。”薑煥之鬆開了手裏的茶碗，凝聲道，“江城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定西侯顧文淵這個人，心機深不可測，絕對不是一個會被輕易被俘的人。此事，怕是另有蹊蹺啊。”
“世子爺英明。”趙先生扯了扯嘴角，沒有反駁，隻是默默的繞回了之前的話題道，沉聲道，“世子爺，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不過，如今京城大亂，我們東魯也要早做準備啊。”
大亂將其，他們東魯也是避無可避了啊。
“京城那邊，可有最新的消息傳回？”薑煥之點了點頭，收起了心中的雜念。
如今，整個東魯都在看著他，那些關於兒女情長的事情，他也隻能先放在一邊了。
“有，昨夜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趙先生不敢遲疑，趕緊說道，“如今，京城裏已經四下傳開了，說……說夏帝其實是聞太師和柳太後的私生子。甚至，有人說這個消息的來源，是從飛魚衛那邊傳開的。為此，國子監的那幫學子日日在宮門外靜坐抗議，而以清榮大長公主為主的保皇派，也已經開始了行動。”
書生意氣，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倒是不足為慮。然而.……
“清榮大長公主？”薑煥之微微皺眉，心中一動道，“那成國公等人呢？”
早已經退隱朝堂的成國公，和清榮大長公主之間，可是有一段世人皆知的故事啊。
而成國公本人，當年卻是以赫赫軍功封的爵啊。
“世子爺英明。”趙先生躬身一禮，和身旁的兩個同僚對視了一眼，朗聲道，“成國公前些日子也出了京……”
“可是去了西山行宮？”薑煥之有些緊張，聲音裏有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顫抖。
“不錯。”趙先生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賞之色。“不但是成國公去了，連兵部的張侍郎等人也跟著去了。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內，京中很多世家大族和達官貴人也都以出京避暑的為名，搬了出京城，去往城郊行宮那邊了。”
可如今，已經是金秋九月了，又哪裏還需要出京避暑呢？
那些人在此時出京，怕是沒有表麵的那麽簡單啊。
“那聞太師呢？”薑煥之心中一動，微微皺眉道，“這麽多人出了京城，聞太師那邊就沒有一點動作嗎？”
“沒有。”趙先生搖了搖頭，“怪就怪在這裏啊。聞太師除了下令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去鎮壓那些流言蜚語之外，竟然沒有半分其他的動作。”
此事，很不合常理啊。
薑煥之點了點頭。
看來，聞太師應該是被什麽事情給絆住了手腳。
至於夏帝？那昏君一向是不理國事的啊。
幾息之後，薑煥之抬眼看了趙先生幾人一眼，沉聲道，“諸位先生，你們對此事又有何看法？”
“大亂將至啊。”趙先生臉色微沉，卻目露精光。
“世子爺，如今京中眾人大都去了那京郊行宮附近。看來，這京城怕是要大亂了啊。”趙先生身後的一個幕僚，所有所思的感歎了一句。
“不錯，京郊行宮，那可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啊。”另外一個幕僚，也跟著感歎了一句。
“不但是京城要亂了，這天下恐怕也要亂了。”趙先生抬頭看了薑煥之一眼，沉聲道，“據剛剛收到的消息，自從夏帝的身世受到了世人的懷疑之後，如今四方諸侯之中，已經有二十八路諸侯，起兵趕往京城了。”
“可是以勤王之師的名義？”薑煥之眼神一亮。
大亂將至，火中取栗，他東魯自然也可迎來一線生機。
“也不盡然。”趙先生搖了搖頭，似有深意道，“不過是想著渾水摸魚罷了。如今，真正有實力入駐京城逐鹿中原的，以老夫看來，也不過隻有三家而已。”
東魯，燕北，和西岐！
可燕北和東魯此時正在交戰！如此一來，這天下最大的贏家，便隻剩下西岐定西侯府一家了。
薑煥之低頭沉吟沒有說話，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片刻之後，薑煥之抬頭看向了趙先生等人。
“趙先生，我想親自會一會鎮北侯！”
“世子爺！”趙先生等三人聞言大驚， 不由同時起身勸阻。“萬萬不可啊。”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如今侯爺剛剛過世，世子爺可是萬萬不能再冒一點風險了。
否則，東魯大地，必將亂成一團。
“幾位先生，不必再說了。”薑煥之微微抬手，沉聲道，“煥之心意已決。”
…………………………………
直到傍晚時分，薑煥之送走了趙先生等人，才一臉疲憊的回到了後院。
正院廂房內，薑夫人孝服在身，神情悲痛的歪在美人榻上，一臉憔悴。
“母親。”
薑煥之跪在了母親的麵前，低頭不語。
“煥之。”薑夫人偏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嘴角微動，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自從十多年前，她親手將女兒送去京城之後，和這個兒子便不再親密了。
她知道，兒子是在怪她，怪她親手將女兒推入了火坑。特別是兩年前，女兒在宮中慘遭橫禍慘死之後，兒子就離她越來越遠了。
薑夫人不怪自己的兒子。她知道，在她失去女兒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責怪這個兒子了。
隻是……十月懷胎，女兒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如今，女兒落得那樣的一個下場，她這個做母親的心中，又如何能不痛？
薑夫人默默一歎，卻轉身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細小的盒子來，緊緊的抱在懷中。
“煥之，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薑夫人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眨了眨眼，滿眼酸楚。
“母親。”薑煥之抬頭看向了自己的娘親，微微皺眉。“父親他……”
“煥之，你拿去吧。”薑夫人將手中的小盒子遞到了兒子的麵前，戚戚道，“這是你父親臨終前，讓我轉交給你的。”
“母親……”薑煥之怔怔的接過了那個小盒子，抬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這些年來，為了姐姐薑皇後的事情，他和母親的關係一向不大親密。可如今，他看著母親兩鬢旁的絲絲白發，嘴角張合，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去吧。”薑夫人別過了頭，閉上眼，揮了揮手。
“母親！”薑煥之重重的叩了三個頭，又抬頭深深的看了母親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侯府裏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母親這裏……隻能緩一緩了。
畢竟，他們是親生母子，便是有什麽誤會隔閡，時間久了，也終究都能化解。
可外麵的事情，卻是等不得了。
天下大勢，亦是瞬間萬變啊！
薑煥之默默的歎了口氣，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母親的房門。
出了正院之後，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反而又去了前院守靈。
靈堂內，燭火陰森，薑煥之重新跪在了父親的棺木前。
在他的身後，大管家薑林看著自家少主那跪得筆直的背影，默默的搖了搖頭，而後又招手叫來了身後的一個仆人，偏過頭去低聲的吩咐了幾句。
很快，靈堂裏便更加的明亮了起來。
幾個侯府的下人悄無聲息的點燃了更多的燭火之後，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須臾之間，整個靈堂裏，便隻剩下了薑煥之和大管家薑林兩個人。
薑煥之對此卻似乎是一無所覺，他隻是靜靜的跪在父親的棺木之前，默默不語。
良久之後，他終於從懷中掏出了那個小盒子，那個母親親手遞交給他的小盒子。
小盒子裏裝的是什麽？
父親又為何非要在臨終之前，才讓母親轉交給他呢？
薑煥之放下了手中的小黑子，對著父親的棺木，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
而後，他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盒子裏，隻有一封書信，靜靜的躺在那裏。
薑煥之微微一怔。
是誰的書信？
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麽，顫抖著拿起了那封信。
薑煥之公子親啟，莘依依！
看著信封上那幾個熟悉的大字，薑煥之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這是他的小仙女，從西岐寄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