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別院裏消失的人
這一日的晚飯,夏帝吃得格外的緩慢,也吃得格外的津津有味。
福喜一直站在一旁,直到夏帝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向了內室之後;他這才坐了下來,飛快的拿起另外一雙幹淨的筷子,將桌上的殘羹冷炙快速的巴拉了幾口。
雖然,這些飯菜是大廚房那邊送來給他們兩個人吃的。可福喜一直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在主子沒有吃之前,他是絕不敢動筷子的。
可即便是這樣,福喜這些日子以來還是受了不少的氣。
比如,現在……
夏帝進了內室,見福喜一直沒有跟進來,眼神一冷,一腳就踢翻了一旁的盆子。
盆子落地,發出了“哐當”不絕的聲音。
福喜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不由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主子,老奴來遲了。”他一邊請罪,一邊趕緊咽下了嘴裏的饅頭,繞過屏風,走向了內室。
“福喜,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嗎?”夏帝回頭看了過來,眼神格外的陰鷙。
“主子,您自然是老奴的主子,也永遠都是老奴的主子。”福喜不敢狡辯,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夏帝低頭深深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福喜的額頭上,漸漸的滲出了冷汗來。
然而,這一次,夏帝卻是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的打罵他,反而隻是冷冷的打量著他。
這樣無聲的打量,讓福喜的心中,緊了又緊。
今日,這位主子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福喜趴在地上,不敢動,腦子卻是飛快的轉了起來。
“起來吧。”夏帝卻突然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冷冷的擺了擺手。
福喜如蒙大赦,趕緊爬了起來。
“主子,您……”福喜抬頭看了夏帝一眼,見他眼色冰冷,也不敢多話,隻好閉上了嘴,重新低下了頭。
“我要出恭!”夏帝突然說道。
出恭?
福喜微微一怔。
這才剛吃了晚飯……
然而,他不敢耽擱,趕緊掀開了一旁的簾子,伺候了起來。
夏帝走了進去,福喜如同往常一般的,想要跟進去伺候,夏帝卻是突然擺了擺手。
“不用了。”夏帝說道,“方才,你還沒有吃飽吧?出去再吃點東西吧。”
福喜微微一怔,眨眼間卻又陪著笑臉道了聲謝。
“老奴多謝主子的體恤。”福喜躬身行了一禮,直到門簾放下來之後,他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來。
這位主子,可真是好心啊……他在裏麵出恭,卻讓自己在外麵吃東西?
他也不想想,在這個時候,他還吃得下去嗎?
福喜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嘲諷之色。
而後,他轉身,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重新坐回了飯桌前,將桌上的食物一一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沒有任何的異常,包括那個食盒。
福喜皺了皺眉頭。
怎麽會沒有半點異常呢?
若是東西沒有問題的話,夏帝今日為何會這樣的反常呢?
福喜回頭看了淨房的方向一眼。
他要不要給那位劉總管提個醒呢?
福喜想了想,還是算了。
沒有證據,那位劉總管怕是不會相信自己的。
畢竟,自己是個……外人嘛!
福喜搖了搖頭,而後歎息著收拾起了桌子。
忙完了之後,他又將那個食盒放到了門外的回廊之上。
福喜知道,如同往常一樣,很快就會有人來將這個食盒收走,並仔仔細細的再檢查一遍。
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他看得也就習慣了。
福喜閉上了眼。
然而,很快,他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了。
那位爺也出恭的時間,似乎是太長了一些?
福喜猛然睜開了雙眼。
“陛下?”他走到門簾外,彎下腰,低聲喚了一句。
門簾內靜悄悄的,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福喜心中一緊。
“陛下?”這一次,他喚得更加大聲了一些。
然而,門簾內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音。
福喜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
他突然出手,掀開了門簾。
淨房內早已經沒有了夏帝的身影,隻在恭桶之後留下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洞……
“來人啊!”
福喜臉色瞬間一變,蒼白得不見任何的血色。
幾息之後……
靜寂的夜空之中,突然響起了福喜公公倉惶不已的尖叫之聲。
“不好了,老爺不見了!”
黑夜裏,誰也沒有在意,和夏帝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大廚房裏的那幾個新來的幫工。
…………………………
京郊別院裏夏帝失蹤的消息,在第二日傍晚,就已經送到了莘依依和顧文淵的手中。
此時,他們已經處理完了燕平城內的事情,正在趕往京城的途中。
馬車上,莘依依收起了手中的小紙條,隨手把玩起身旁那冤家的腰帶來。
“侯爺,夏帝那人雖看著囂張乖戾了一些,可為人實則精明自私。這一次,他怎麽肯輕易的就相信了那人,就這樣走了呢?”莘依依有些疑惑的問道。
顧文淵捉住了她的手。
“為何不走?”他摩挲的著妻子的手腹,不緊不慢道,“聞太師已經走了,他再不走,豈不是就要死在別院裏了?”
莘依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原來,是因為夏帝已經知道了聞太師脫困的消息了啊。
可是……
“聞太師逃走的消息,他是怎麽知道的?”莘依依抬頭問道。
“這個消息嘛,自然是聞太師托人告訴他的。”顧文淵笑著說道,“當然了,本侯也幫了一點忙。若是本侯不放水的話,這個消息,自然是傳不到夏帝的耳中的。”
莘依依也笑了。
這個男人,可真是夠壞的。
“侯爺,您就不擔心,這是放虎歸山嗎?”她抬頭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冤家一眼。
“放虎歸山?”顧文淵倒是笑了笑,“如今的聞太師,還能算得上是一隻老虎嗎?就算是,也隻能算是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
莘依依笑著依偎回了他的懷中。
“侯爺,”她輕聲問道,“您會讓夏帝和聞太師碰頭嗎?”
夏帝的離開,顯然就是顧文淵故意為之的。聞太師,亦然。
“當然不會了。”顧文淵笑著搖了搖頭,伸手點了點妻子的額頭,“若是讓他們碰了麵,本侯還怎麽拿回那些銀子?”
銀子?那些銀子是屬於天下的,可不是屬於任何一個人的!
莘依依歎了一口氣。
“侯爺,你說那些銀子 ,究竟被聞太師和夏帝藏到了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