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林兆恩
剛關了系統,毛烈突然想了起來。能與如此名滿天下的龍溪先生以及荊川先生一同出行之人,豈能是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人物?而且,林兆恩這個名字好像比較耳熟。
毛烈連忙又在系統中查找林兆恩的信息。果然,信息出來之後,毛烈又是嚇了一跳!
林兆恩,公元1517年-1598年,字懋勛,號龍江,莆田人,出生在官宦之家,其祖父是曾經擔任兵部右侍郎、總制兩廣的林富。林兆恩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並以追求科舉功名為業,18歲考中秀才,此後連續三次參加舉人考試,均名落孫山。躊躇滿志的林兆恩在多次落第的沉重打擊下,萬念俱灰,30歲時毅然決然放棄舉業,轉而出入佛門道觀,遍游名山大川,到處尋師訪道,追求個人精神解脫。
經過五年的彷徨、思索,林兆恩在廣泛接觸三教九流的過程中,對當時儒道釋三教的神聖性產生懷疑,並在某個「明師」的指點下,認識到原初的儒道釋三教的宗旨是一致的,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孔子、老子、釋迦牟尼之後的儒道釋三教逐漸偏離原來的宗旨,越走越遠,產生種種弊端。因此,他主張要追根溯源,恢復孔子、老子和釋迦牟尼時期的儒道釋三教的本來面貌,並把儒道釋三教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建構完整、系統、徹底的三教合一思想體系。
林兆恩在30歲之後的半個世紀中,全身心地投入到三教合一思想體系的創立和推廣中。他的三教合一論是一種以陽明心學為基礎,以儒家的綱常人倫為立本,以道教的修身煉性為入門,以佛教的虛空粉碎為極則,以世間法與出世間法一體化為立身處世的準則,以歸儒宗孔為宗旨的三教同歸於心的思想體系。
林兆恩反對以後人主觀斷定的孔子的是非為是非,亦「奚必黃帝、老子、釋迦之是信邪」;認為「不識其原而徒索之流」,孔子學說就是因為後世種種錯誤註釋「而不明至於今矣」;進而全面質疑後世的儒道釋三教,說:「若世之所謂釋流者,以斷滅為宗,入於幻焉,而非釋也;道流以迂怪為高,入於誕焉,而非道也;儒流則以習威儀騰口說為事,入於辟焉,而非儒也。」他認為,後世人心不古、道德淪喪、社會紛擾、百姓哀怨,偏離原初的儒道釋三教之支流末節難逃其責。
林兆恩不但在思想上主張三教合一,更重要的是身體力行。在世時,他採取派遣弟子到各地宣傳三教合一思想的方法,使之影響力迅速擴大,全國許多省份都擁有眾多的門徒。《閩書》記載:「莆田從兆恩者,所謂與夫子中分。魯江以南,方內方外,聞風麇至,北面師之,稱三教先生。」
因為宣揚的思想與當時佔據明朝文化正統地位的理學嚴重格格不入,林兆恩被稱為了「閩中二異端」之一!
乖乖!毛烈咋舌了。
果然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呀!能與
師祖師父共行之人還真就是一位牛人!
再看「閩中二異端」的另一個人,李贄!
毛烈這才想起來為什麼林兆恩的名字有些耳熟了,是師父在半年多前為了讓自己留下來時與徽幫幫主汪直說起來過。
不過,師父荊川先生是否知道自己口中說起過的兩個天賦異稟的傢伙,日後卻會被以「異端」的稱號相稱呢。
毛烈的心裡不禁升起一股幸災樂禍的期待感。
等等!
林兆恩是在30歲的時候決定放棄學業,追尋自己的精神解脫的,而他是公元1517年生人。那麼林兆恩30歲的時候豈不就是1547年?
而現在是大明嘉靖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
資料中說,林兆恩是經過了五年的彷徨和思索之後,才在別人的指點下悟得三教合一理論的,而現在才是他開始追尋精神解脫的第二年。
也就是代表著,現在的林兆恩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解脫、還沒有悟得三教合一理論。
難怪這林兆恩看起來是那麼地憔悴。
而那個指點林兆恩的「明師」,恐怕是跟自己師祖龍溪先生脫不了干係了。
正想間,一行人已經到了餐廳。
毛烈連忙熱情招呼師祖、師父以及林兆恩入座開席。
龍溪先生果然如同資料中說的那麼豪邁不羈,或許也是因為自己有了個出色徒孫的緣故吧,在席間是頻頻飲酒,還招呼其他人一起來飲,好像是在自己家裡招待客人一樣了。
只是,毛烈才十三歲、不能飲酒,而林兆恩卻是鬱鬱不樂、一副滿腹心事的姿態,對飲酒之事也不怎麼響應,便苦了荊川先生了。師父酒興高漲,當徒弟的焉能不滿足師父的心愿?
於是,菜沒吃幾口,龍溪先生和荊川先生兩人就已經喝得滿面通紅!
如果現在有位儒生進來的話,一定會是大跌眼鏡的!誰能想到兩位都是名滿大明的名儒,竟然都是如此的豪放,一手抓只燒雞、一手端碗大口喝酒,而且喝得衣服都有些凌亂了。
只是,毛烈卻是清楚地看到,自己師祖和師父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清醒。
現在,毛烈才又回想了起來:師祖和師父,一個是武舉出身、一個是改良過拳種的武道大師,這麼點酒恐怕還真的是醉不了兩人呢。
雖然明朝時期的酒,已經是蒸餾酒、度數不低了。
酒足飯飽,以毛烈的看法應該是酒足了。好傢夥!菜是沒下多少,家裡珍藏的上好燒酒,竟被兩位先生長輩幹掉了六瓶!
一瓶燒酒重有一斤,在毛烈和林兆恩基本沒喝的基礎上,兩位先生長輩一人喝了三瓶。
要知道,明朝時候的一斤可是摺合後世的六百克、是後世的一斤二兩呢。也就是說,這兩位先生長輩一人就喝了相當於後世三斤六兩的高度燒酒!
龍溪先生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步子卻是不亂地在毛烈的恭請下,回到了客廳之中上座坐下。
茶過三巡,龍溪先生才又開口道:「毛烈,咱們飯也吃了、酒也喝了,該再次進入正題了,說說你那把易理融入儒學的想法。」
「呃。」毛烈偷眼看了看連脖子都紅透了的師祖,再瞅了瞅同樣跟蒸熟的蝦一個膚色的師父,小聲道:「師祖、師父,咱們剛剛吃完飯,是不是先休息休息?等睡上一覺之後,身體舒坦些再說?」
「嘭!」
卻是龍溪先生將桌子一拍!
「讓你說你就說!你又沒喝酒,還怕說不清么?」
「再說,你不說,我們哪能睡著覺啊!?」
「呃~~」
毛烈無語,師祖之命,不得不遵了,只好在腦海中略作思量,張口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