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轅門立木
帝乙劃撥給聞仲的軍隊，以步兵居多。整整五千人，戰車不過百戰馬不過千，士兵單靠兩條腿走路，能快才怪。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就是老弱病殘太多，老的老小的小，偶爾有兩個青壯年還是老兵油子，也就是傳說中的兵痞，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哪種。
為將者，若不能做到言出如法，軍令如山，那無疑就太失敗了！聞仲在朝中地位雖高，吃虧在年齡太小。二十歲左右的年齡，在將士們眼中就是一個小毛孩子，如何能夠服眾？
第二天一早，聞仲並沒有著急下趕路，而是升帳點卯召集眾將議事。從卯時到辰時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連開會的人數都沒有湊齊。
「看來還真是有人拿村長不當幹部！」聞仲揉揉光滑的下巴，缺席的人中包括一個旅長三個大行長，再低一級的將官聞仲沒有召喚，中軍就那麼大的地方，十幾個人已經夠擁擠的了。
於此同時，轅門之外卻聚集了大量的士兵，身穿戎裝的紫霞更顯得英姿勃發，正在向一群大頭兵解釋著什麼。
「真的？」人群中不斷發出疑問，圍觀的大部分都是老兵油子，圍在一起圖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親自試一試。
「這個自然！」紫霞一臉高傲：「咱們太師大人雖然年輕，卻言而有信，絕不會胡亂拿個由頭來糊弄大家！」
雖然紫霞穿著制式的盔甲，奈何顏值太高，說話之時高冷的姿態早就讓這些色中惡鬼心中發癢，這些湊熱鬧的人之中有一大半是為了圍觀她而來。
雖然身體包裹在笨重的盔甲之中，讓人分不清男女，這並不耽誤這些人欣賞，軍營之中常年不見女色，愛好男風的不在少數。
「要不我來試試！」等了半天，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講真？就這麼一段木頭，抗到中軍大帳就能得到五十貝賞錢還有行長一職？」
「軍中無戲言！」紫霞認真的點點頭，俏麗的模樣讓圍觀的兵士不由心神激蕩。
「吉利！你一個火頭軍湊什麼熱鬧？」下面有熟識的人開始起鬨，打死他們都不信這些官老爺會真的兌現諾言，肯定是顯得發慌拿他們來找樂子。
「你叫吉利？」紫霞微微一皺眉頭，這個名字讓她想起那個惹人討厭的季厲，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用跟著遭這份洋罪。
「我出生沒了爹娘，別人都說我不吉利！」季厲撓撓頭，樣子有點憨傻：「長大以後我就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吉利的名字！」
恨屋及烏，紫霞不耐煩的擺擺手：「開始吧！」
她可沒有興趣八卦吉利的身世，也沒有那個耐性聽他講下去。
吉利走到木裝跟前，先用手試試分量。這木樁高約一丈有餘，碗口粗細。中間沒有被動過手腳，分量倒是不重。
越是這樣，吉利心中越是沒譜。天上不會掉餡餅，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不足百斤的木頭，扛個幾十丈遠的距離，先不說五十貝的賞錢已經夠離譜，更有行長一職。
不過，就算不給好像自己也沒什麼損失，最多就是費一把力氣。要說別的東西他還真沒有，渾身上下最不值錢就是力氣，就算用光了睡一覺就全回來了。
萬一要是真的，那自己不就賺大發了！五十貝啊！足夠一個三口之家一個月的用度。行長，手下管著上百號人。最關鍵，不管人多少大小是個官。從此以後擺脫了下里巴人的身份，直接融入上層社會。
不過，這有可能嗎？吉利看著木樁的目光有些灼熱，不管他出身有多低微，總有一顆騷動不安的心。
「這邊請！」吉利扛起木頭旁邊早有安排好的侍衛為他引路，紫霞則是留在原地繼續為聞仲鼓吹。
中軍營帳之中，聞仲早已經失去耐性，一個旅長三個大行長，好大的架子，莫非還真要本太師親自去請不成？傳令的小校都來回跑三次了，到現在連個影子都不見。
在座的其他四個旅長還有他們手下的行長，都只是冷冷的看著聞仲的表情，沒有一個人出言勸說或者主動請纓去尋找缺席的同僚。
他們都在觀望，看這位年輕的主帥如何應對，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眾將對於聞仲的表現開始失望起來，就那麼一直冷著臉坐著有個鳥用？去干他丫的！過去先是一頓拳打腳踢，然後裝進籠子里在軍營內遊行，最後吊到旗杆上示眾，看他丫以後還敢不敢？
以後？哼哼！還有以後？
在聞仲心中早就已經給這幾個人判了死刑，之所以一直隱忍是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在全軍將士面前立威的契機。
紫霞在轅門外的表現就是聞仲授意的，這招叫做轅門立木，靈感來自於商鞅的城門立木，獎勵多少倒在其次，主要是藉此機會在屬下面前樹立威信。
至於缺席的這個旅長，純粹是捎帶收拾。其實剛開始聞仲並沒有下決心要殺他，甚至剛開始還有網開一面的心態。
第一個小時，假如這四個人能趕到，雖然遲到一些，最多也就是挨些板子。
第二個小時，聞仲心中已經有些惱火，假如此時四人能趕到，皮肉之苦之外還可能要遭受一些經濟損失，最起碼半年的奉祿是跑不了的。
過了卯時，按照後世時間來算也就是兩個小時以後，這四個人在聞仲心中已經被判了死刑，就算是帝乙親自來求情都不好使。
正在此時，帳外傳來一陣噪雜，帳門被掀開，一個粗壯的漢子扛著一截木樁進入營帳之中。
「大膽！」在座的幾位旅長，早就等出了一肚子火，現在看到吉利竟然扛著一根木頭進入帥帳搗亂，總算找到了發泄的缺口，一個個怒目而視，更有甚者拔劍在手，要是吉利不能給他們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當場就能讓他血濺五步。
「住手！」聞仲趕忙喝止，示意眾人不要衝動。
開什麼玩笑，哥好不容易想到這麼一個絕妙的主意，你們一劍要是把主角給我宰了，別說樹立威信，以後自己說什麼話有人肯信才怪！
吉利也嚇了一跳，我就說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果然帳中早有埋伏。看來是主帥知道士兵大部分不服他，現在想找一個人砍了立威，很不幸，他就是那個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