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公審（下）
「你們這群叛徒！」凱雷將軍瞪大了眼睛，咆哮起來：「你們當初不是說，殺我兒子的人，是一個身材高瘦、銀灰頭髮、黑色眸子，長得很好看的少年嗎……哪一點不符合你們面前這小子？你們是得了誰的好處，還是受誰威脅，在這種時刻翻供？」
「抱歉……凱雷將軍，當時那個自稱佛斯特公爵之子的年輕人確實有著這些特徵，但絕不是現在坐在我面前這個人，我說不清楚哪裡不同，但不是就不是，我不可能在皇帝陛下面前說謊。」
「陛下，您請來了提瑞拉魔法學院的三名精神系魔法大師。」瑞雯笑了笑，撂下一句提醒后便坐回椅中，沒再多說一個字。
「請旁聽席和圍觀群眾保持安靜！」凱爾大帝拍拍桌子，聲音通過魔法的放大響徹了整個廣場：「韋德大師、勞拉大師、瓦爾克大師，勞煩三位下場到證人們身邊，判斷他們是否在撒謊。」
廣場上安靜下來，兩男一女、三位精神魔法領域的頂尖人物朝皇帝點點頭，從特邀席上站起沿著邊緣台階走下了審判台。只要見聞稍多些的市民，即使從沒見過他們中任何一個，也至少聽說過他們的名字——其中勞拉和瓦爾克是高階大魔導師，韋德則是大陸唯一一名純粹通過鑽研精神系魔法獲得聖魔導師稱號的人，他也受邀參加了這一屆世界法師交流大會，昨天才從納瑞格返回，還沒休息，便被邀請來參與這場公審。
達到這個水準的施法者，可以被雇傭，但絕不會徹底聽命服從於任何人。
「請各位放鬆，我和另外兩位法師將檢查你們的記憶。」為首的韋德大法師嚴肅地說道，準備好了精神聯結法術。
……
羅德看看母親，他不知道母親是如何辦到讓二十六個證人睜眼說瞎話的，但現在三名大法師將對證人們進行測謊，這一關該怎麼過？
「站著幹嘛，坐下。」瑞雯給了少年一個柔和的微笑，招了招手，把他的緊張情緒安撫下來。
三名法師分別對所有證人的精神和記憶進行了檢查，確認了他們並未說謊，兩名大魔導師已經停了手，但剩下最後一名，三人中精神魔法造詣最高的韋德卻發現了一些異常——這些證人們的精神世界和記憶，似乎有一些不自然。他說不出這種異常感具體來源於何處，但確信這不是錯覺，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有人在這些證人的記憶上做了什麼破壞，但最後又用未知的手段進行了修補，塗上了原色的油漆，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可一旦仔細檢查，便瞧出了問題。
韋德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坐在少年身邊的瑞雯，自己早已從帝國研究院的一些法師同僚口中聽說過了佛斯特夫人在精神魔法上的驚人手段，今日留個心眼果然發現異常。他立馬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不遠處那個正為自己兒子辯護的女人、對這些證人的記憶進行了修改，讓他們無法認出小佛斯特！
對記憶做手腳雖然困難，但畢竟還是有不少法師能辦到的。但所有人包括韋德自己，都只是能隱藏、屏蔽或摧毀某段記憶……修改記憶，而且是把二十六個當時在現場不同位置從不同視角見證了那場戰鬥的士兵的記憶全部進行修改，而且改得近乎天衣無縫彼此毫無衝突，這怎麼可能？
「怎麼樣，三位大師有結論了嗎？」凱爾皇帝的聲音從台上傳來。
「沒人說謊。」女性大魔導師勞拉最先開口，一句話乾脆利落地給出了回答。
「同上。」
「韋德大師？」
「嗯？」聖魔導師回過神來，放開了面前的證人，意識到自己花了太長時間。
他發現了些異常，可懷疑歸懷疑，如果自己沒法把已經被改掉的記憶恢復原狀，那就算說出來也毫無意義……再者，如果佛斯特夫人真是一個能修改掉二十六個人的記憶的法師，自己做出對他兒子不利的證詞得罪了她，那恐怕以後都別想安心睡覺了。
韋德決定忘了這件事：「回陛下，經過檢查，二十六名證人沒有說謊。」
發起指控的凱雷將軍泄氣了，面如死灰地癱坐在原告位上，再說不出一句話。他明白，這三位大法師不可能為袒護一個公爵之子而說謊，他們的話有著絕對的權威性，自己的證人沒有說謊。旁聽席上的許多貴族也面色不太好看，他們中有些的一家之主或親戚朋友因為參與針對佛斯特家的兵變而被捕，在凱爾皇帝的震怒下，已經妥妥的背上了叛國罪……若這場公審能證明佛斯特公爵的兒子確實有罪，起碼能在輿論上獲得一些支持，讓在牢里的人在接下來的對兵變的審判中稍微獲得一些減輕懲罰的可能，但如果羅德·佛斯特被判無罪，那參與兵變的人恐怕反而要罪加一等了。
「請三位大師回位吧。」凱爾大帝鬆了口氣，在內心底里再次被瑞雯夫人的手段折服。「那麼事情的真相已經很清楚了，有人偽裝成了羅德·佛斯特爵士故意犯下此案，試圖陷害佛斯特公爵的兒子，藉此方式挑起帝國軍隊內部的混亂，從中獲取利益。而凱雷將軍身為軍中元老，在此事發生后不但未進行冷靜的調查，反而衝動地下達屠村命令，在被召回溫維后更是莽撞地決定以兵變的方式解決問題，心甘情願受敵人利用，實在是愚蠢之極，枉為軍隊元老！」
「陛下，還有證人未出庭！」就在帝國皇帝正厲色批評著凱雷將軍的行為時，旁聽席上傳來了一個聲音：「在希爾村的伏擊戰發生時，那名自稱羅德·佛斯特的兇手身邊還有一個魔物獵手陪伴，前些日子帝國入安泰利先遣軍團的巡邏隊已經在安泰利到哈里奇王國的邊界線上，攔截並逮捕了正打算越境出逃的獵手，並在昨夜將其押送到了帝都，現在此人就在外面囚車內，隨時可以進場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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