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線索
我當場木然了,呆若木雞,心裡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親爹的血液,難道他的意識還停留在民國時期,這都百十年過去了,即便他親爹是個長壽的人,也不可能活一百四五十歲吧。
「有什麼不對嗎?」白星蘊滿臉疑惑的寫道。
「是,我看你抓筆的姿勢就知道,你習慣用毛筆寫字。」我答非所問,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白先生,今年是民國106年,你可以算一下你的親爹今年幾歲!」
白星蘊的臉色開始不好看起來。
「而且,白先生,我還不得不說一下,那個民國也逃到一個小島上了,你的大清早就亡了!」
鬼才知道怎麼去找那個一百多歲的親爹,如果正常埋入地下,恐怕只剩一堆白骨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白先生,不對啊,假如是你親爹的血液,根本就壓制不了你,你是他親兒子啊,你們血脈相通,根本不可能!」
白星蘊搖搖頭,繼續寫道:「當然不只是他的血液,另外還有一個人的血液……」
「誰的?」
「他除了拋棄我母親,另外娶了個漂亮的老婆,同時還霸佔了一個手底下乖巧的丫鬟,而我早已經知道,那種血液是糅合了他和那個丫鬟的血液……」
「但他倆都不在了啊!」我悲哀的說道。
「沒關係,只要找到他們的後人,一切即可迎刃而解,而最好是他與丫鬟有後人,那只有那個後人的血液便足夠了!」
白星蘊寫完,我拿著紙陷入沉思。麻煩來了,百十年前發生的事,現在讓我們去找他們的後人,那簡直是大海里撈針,沒有一點的頭緒。
不過,不好找也要硬著頭皮去找,這是給白星蘊一個重生做人的機會。
……
第二天,我們開始搜尋證據。
現在躊躇滿志,卻只能從村裡一步步的查。
只可惜白家無後,僅有的兩支也沒人了,難聽一點叫絕戶。白家無人,能找的是白家曾經相鄰的鄰居。
好事多磨,別說,費了半天口舌,倒真讓我們查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距離白家老宅不遠,住著村裡有名的老先生文老爺子,今年近八十高齡,但閑暇時候還是會提筆寫字,而文老爺子寫的字工筆正楷,一板一正,頗見功力。
等問到白星蘊的事,老爺子確有耳聞。
他還跟白家的人是好友,不過那位前幾年便離世了,祖宅便給了他。
可文老爺子的孩子在城裡居住,根本用不上那處老宅。
我們當然不會問老爺子要老宅,這是八竿子扯不上的事,拋開那些瑣碎客套的話,直奔主題。
文老爺子聽完,停在那裡半晌,才緩緩的說道:「白星蘊在我們村的名氣不小,當年考上重點大學這可是我們村百年難遇的大事。至於白星蘊的家事我也略知一二,但很詳細和準確的故事我不敢說。」
「那知不知道白星蘊父母的事?後來他們一直住在我們村裡終老還是別的……」我連忙問道。
文老爺子說道:「白星蘊投湖自盡,對白家的打擊很大,據說他父親沒兩年得病去世了,母親此後被娘家人接走,回城了。」
這就難辦了,線索豈不是斷了,東市上千萬的人口,跑斷腿也找不到啊!
正當我們心急火燎,文老爺子緊跟著說道:「別著急哈,讓我想一想,白星蘊的母親後來還回來過一次,剛剛我們的國家解放,我那時十幾歲,親眼見到過她。」
正應了那句詩了,叫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文老爺子年歲大了,節奏太慢,很多事給他時間慢慢的想,倒還能想起來。
跟他談了半天,得到最有價值的東西,獲知白星蘊母親在東市的大概住址。
當然了,那個地址作廢肯定的,因為從國家解放初期至今已經六十幾年,想按以前的地址去找,那絕對連門都沒有。
不過,關鍵是他們住的老巷,如果未拆遷,線索便多起來。
得到準確的消息,我們都很高興,事不宜遲,當天中午就跟穆正峰商量,讓他暫時主持秀河度假山莊的全面工作,而我和常勝利,孟初一則重點調查白星蘊母親後人的下落。
對常勝利而已,回城那是心儀已久的事,最近度假山莊開工,他很少有時間回城,可以說工作中兢兢業業,其敬業精神令我佩服。
但身為血氣正旺的年輕人,長時間讓老婆獨守空房,實在是無法容忍。
借這次調查,我準備給常勝利放幾天假,小別勝新婚,適當的調劑一下單調的生活。
於是,當天下午,我們三人便開車返回東市。
至於回家后,常勝利跟老婆如何打的火熱,我懶得去偷聽,我和孟初一把常勝利撇在小區的門口,便開車去找鄭千軍。
下午茶后,三人離開茶樓,去往目的地柳荷巷。
這條老巷在東市很有名,因為興寧河由此通過,河畔垂柳依依,河上還有荷花,所以稱為東市八景之一。
不過,那是老城的八景,後來興寧河的河水因為工廠的廢水大量排放,別說河上的荷花了,就連岸邊的垂柳也未能倖免。
興寧河不復當年的盛景,逐漸成了一條臭水河。
驅車來到柳荷巷,頗為意外的是,雖然在城市的中心位置,這一帶還未開發,只是路邊建起高樓大廈,樓房林立,進入柳荷巷,到處仍然是破舊的瓦房,隨便一處都能看到張貼的吉房出租的小廣告。
我們問了幾位路邊坐馬扎的老太太,真讓我們打聽到白星蘊母親惠家的住處。
這也多虧惠姓人家少,然後我們順利的進入惠家。
惠老爺子已經七十幾歲年紀,身體硬朗。他把我們請到客廳,沏茶倒水,顯得非常客氣。
聊了幾句閑篇,話題一轉,我隱晦的問及白星蘊母親的事。
一聽說我的賈家樓村的人,老人不禁動容。
「你們問的白星蘊母親,的確是我們家的人,她是我的姑奶奶!」
惠老爺子並沒有什麼隱瞞,如實把自己知道的粗略講述一遍。
白星蘊的母親被接回娘家,至此之後再沒有嫁人,一直由惠家人養著,直到終老。而在老人臨終之際,她還惦記著要把自己的屍骨送回賈家樓村,與丈夫合葬。
但最終因為惠家人反對,後來不了了之。
惠老爺子小時候最喜歡跟他的姑奶奶玩兒,他的姑奶奶對他非常好,什麼小零食啊,小玩意兒啊,沒少過他的。
通過與惠老爺子的交談,我感覺他對姑奶奶的感情很深,一時間都不好提及白星蘊親爹那邊的茬兒。
但找到惠家不是重點,必須順藤摸瓜問清楚白星蘊親爹老沈家的事。
「咳咳,老爺子,我們那個……受人之推,還想打聽一下白星蘊生父沈家的事……」猶豫半天,我委婉的說道。
惠老爺子臉色一變,顯得有些難看。
「小夥子,我們惠家人最討厭的就是提到沈家人,我們兩家有世仇!」
關於白星蘊母親惠氏與親爹沈瑞塵,白星蘊當初也是閃爍其詞,不願意正面回答。後來問道文老爺子,他倒是說了句沈瑞塵坑了惠氏。
民國時期可趕不上現在這樣的文明和開發,那時候被趕出家門背後遭人戳脊梁骨的。
我給惠老爺子遞上一顆煙,他抽了幾口,忍不住劇烈的咳嗽幾聲,我連忙勸他別吸煙了,他朝我擺擺手。
沒想到這顆煙起到關鍵作用,雖然惠老爺子不肯說出當年究竟為什麼沈瑞塵拋棄惠氏,但他透露出沈家現在的住處。
「他們沈家就不出什麼好人!」惠老爺子冷冷說道。
我輕輕的問一句,「沈瑞塵的重孫下邊也該有孩子了吧。」
「哼!他家人到不少,可沒什麼好東西!」惠老爺子說道:「孫子兩個,都得腦血栓高血壓病死了,重孫弟兄三個,老大殺過人後來抓到被政府槍斃,老二也砍傷過人,逃到外地隱姓埋名,十幾年沒什麼消息,剩下一個老三混黑,名義上開了一家公司,實際上放高利貸,胡作非為。」
聽到沈家老三還在,我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別管他好人還是壞人,只要有人就行了。
「對了,老爺子,他們這些孩子都是不是當初沈瑞塵和那個丫鬟所生的?」
這一點非常重要,如果不是丫鬟生的,還得辛苦去找丫鬟一家的後人,那就大費周章了。
「是吧,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惠老爺子不願多提及沈家人的事,尤其提到惠家與沈家的恩怨。我們看他不耐煩,也不便多問,再聊幾句沒營養的話,借故告辭。
返回車上,我們三個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鄭千軍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能查出真相!」
「鄭哥,別吊我胃口了,什麼辦法?」
「咱們只要能打聽到沈家人的墓地在哪裡,就毫無壓力。」鄭千軍胸有成竹的說道:「我有個做墓地生意的朋友,一查就能出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