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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教授·沈狗·重返十六歲

  「你這……」傅清疏從外頭回來,撞見桑飛臉上青青紫紫的傷,停下來伸手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下,「誰揍的?」

  桑飛一隻手吊在脖子上,臉上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凄慘中透著一股滑稽。

  傅清疏沒忍住笑了下。

  「行了你還笑。」

  傅清疏眼底含著笑,聲音還是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莞爾:「好了不笑了,說說怎麼回事,我幫你把場子找回來。」

  桑飛提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說:「東街那兒不知道從哪兒出來個刺兒頭,我草他媽的他簡直不要命,不就一破印嗎,至於拼了命的奪。」

  「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傅清疏略一蹙眉。

  桑飛吊著胳膊,動作一大疼得呲牙咧嘴,吸著氣說:「知道啊,那臭小子聽見我報家門,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又狂又傲還冷,說了句,沒聽過,然後我就成這樣了。」

  傅清疏伸出手,稍稍在下巴上摩挲了兩下,「沒聽過……」

  「你準備幹嗎啊?真去揍他一頓?」桑飛一臉傷兵樣卻還是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他好久沒見過傅清疏打架了,那小子死定了。

  「打架?」傅清疏輕笑了聲,「有很多時候,打架是下下策,對付刺兒頭,硬碰硬只會扎傷自己。」-

  沈雋意回到東街,沉默的把手裡東西往桌上一扔,打眼看過去血淋淋的,晟哥被嚇了一跳,一下子跳起來:「我靠,你幹嘛。」

  「你要的東西,拿回來了。」

  晟哥立刻笑了,把身邊的女人推開示意她先出去,然後小心地把東西捧起來,再一抬頭看見沈雋意已經走了,忙叫了聲。

  「你沒事吧。」

  沈雋意攥了下手,緩解了下後背的傷,冷淡的說了聲:「沒事,對方報了家門,說是傅清疏的人。」

  晟哥一下沒拿穩,掉在膝蓋上,砸的他倒吸了口涼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傅清疏的人?那人怎麼樣了?」

  沈雋意頓了下,說:「沒大礙,手斷了一隻。」

  手斷了一隻還叫沒大礙?

  「我叫你去奪東西,沒叫你把人打殘廢啊,傅清疏手底下的人個個兒都不好惹,你單槍匹馬的把他們幾個人都打殘廢了,自己真沒受傷?」

  沈雋意手指搭上門把,「小傷。」

  晟哥也不管他了,低頭拿起那個玉疙瘩,這東西是東街掌權者的信物,合該沾血的。

  沈雋意一個人,抵得上他數十個手下,這個信物他勢在必得,所以找了他去,他收錢辦事,乾淨利落。

  他是嚴保的人,據說九歲就跟在他身邊了,到現在七年過去,嚴保這個廢物能有今天全靠他的不要命,晟哥起初還不信,見他第一眼,他就信了。

  這個小孩兒眼裡沒有生氣,全是殺意。

  他就像是個活生生的殺戮工具,只要給他足夠的錢,他就一定能幫你辦到你想要的,但他又對嚴保極其忠誠,他可以為了錢給任何人賣命,但不背叛嚴保。

  嚴保這個廢物真是撞了大運。

  晟哥看了眼門口,摩挲了下指尖,沈雋意不光這個吸引他,模樣也好,堅韌又張揚的長相,眉峰鋒利如刃,手長腳長身材偏瘦但充滿力量感。

  如果能馴服這樣的人,一定非常刺激-

  「嚴哥。」

  嚴保愛穿中式棉衫,說話聲音也不大,不像晟哥那麼明晃晃的帶著一股暴戾氣,除了忍不住罵人的時候,更像是個文人。

  沈雋意看著他手裡端的托盤,上面放了點葯和紗布,沒等他開口就先說了:「包紮過了,不礙事。」

  嚴保也沒多說,把東西放下了說,「有個新任務,你接嗎?」

  沈雋意動了動手腕,「接。」

  「你不問問是什麼嗎?」嚴保看著他稍稍有些僵硬的坐姿,傅清疏的手下不是那麼好惹的,沈雋意的傷輕不了。

  「你會問我,就已經估測過我可以辦到。」

  嚴保看著沈雋意,十六歲的模樣還有將退未退的少年氣,眉眼中透著一股即將邁入成年的鋒利,卻又殘留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少年氣。

  沈雋意垂眸,半晌又抬起頭看了眼嚴保:「說吧,什麼任務。」

  嚴保頓了頓,說:「保護傅清疏。」

  沈雋意眉頭一皺:「什麼?」

  嚴保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唔」了聲說:「上次你幫晟哥搶了玉印的事兒,我以為他得找晟哥或者你的麻煩就讓人去試探了下他的意思,結果這都過了三四天了還沒動靜,我心想回頭送點兒東西賠個禮,結果今天帖子就送上門了。」

  嚴保伸手,指了指托盤裡的一張銀白色灑金箔的簽,沈雋意伸手拿起來看了眼,沒有署名,也沒有指定。

  只有三個字。

  「我等你。」

  傅清疏雖然才十六歲,但在這個城市沒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不算這個圈子裡的人,但不管嚴保還是晟哥還是這個圈子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嚴保不是估測了沈雋意能辦到才接,他是沒資格說拒絕,如果不接,沈雋意以後的日子絕不好過。

  他給沈雋意科普了一下傅清疏這個人到底有多可怕,想跟他商量一下對策。

  結果。

  沈雋意兩指夾著銀色簽紙,眼底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精準的投入垃圾桶,站起身說:「傅清疏,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可怕。」-

  沈雋意推開包間的門,煙霧繚繞的狹小房間里還混雜著各種酒氣,震耳欲聾的歌聲和笑聲摻在一起,他忍不住蹙了下眉。

  他不抽煙,也不喝酒,厭惡一切會讓他神經興奮和失控的東西。

  「叩叩。」沈雋意抬手,敲了下門。

  傅清疏抬起頭,在繚繞的煙霧和晦暗的光線里看見人,嘴角一勾,伸手打了個響指。

  在嘈雜的環境里並不顯眼,但樂聲卻一瞬間停了,有人開了燈。

  傅清疏擺了下手讓其他人出去,路過門口的時候紛紛朝沈雋意看,嘴角眼底含著各懷含義的笑,甚至還有個女人想摸他臉一把,被一個眼神凍退卻了。

  兩人一里一外的對峙一會。

  傅清疏靠在沙發上,單手擱在椅背上,長腿交疊起來,含著一絲笑意,說:「過來。」

  沈雋意走進來,又聽他命令道:「把門關上。」

  沈雋意微微蹙了下眉,依言把門關上了,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抬眸打量起他。

  第一眼,他長得很好看,非常好看,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好看,眼底含著的笑意能溺斃人,定力弱的,指使去死都不會遲疑。

  第二眼,不規矩的穿著打扮還有含著不明笑意的臉,襯著包間里的暖光,整個人卻像是一把封在鞘內的寶刀,出鞘便殺人。

  第三眼,沈雋意內心產生了本能的敵意和戰意。

  兩人互相打量,激流暗涌中暗自較勁,彷彿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刀光劍影的無數招。

  良久。

  傅清疏先開口了,「會喝酒嗎?」

  沈雋意看著他,「不會。」

  「抽煙呢?」

  「不會。」

  「挺乖的。」傅清疏伸了下手,指指桌上的酒瓶,說:「給我倒杯酒,那邊的小冰箱里有碎冰塊。」

  沈雋意沒動。

  「緊張成這樣,你怕我?」傅清疏彎下腰自己倒了杯酒,也沒挑三揀四的放冰塊,微微抿了一口也不知道喝沒喝進去,沈雋意看不出酒變少的痕迹。

  「你不需要我保護。」沈雋意說。

  傅清疏眉梢一揚,看著這個和自己幾乎同齡,卻看著陰冷到有些毫無生氣只剩滿眼殺戮和冰冷的少年,玩味的笑了下,「怎麼說?」

  沈雋意說:「你很強。」

  傅清疏不知道聽過多少人說他很強,但從這個少年嘴裡聽見這句壓抑著不情願承認卻還是說出實話,一下子就笑了。

  「沒有人不需要保護,再強的人也需要,你不想要別人保護你嗎?」傅清疏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看他。

  沈雋意手指倏地攥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唔。」傅清疏沒在多問什麼,開始進入今天的正題,「嚴保跟你說過我的報酬了么?」

  「高出很多,沒有必要。」

  「相信我,你值得。」傅清疏笑了下:「我出的這個價錢里包括你必須聽我的話,我相信你的操守應該會讓你按照合同辦事的,對吧。」

  沈雋意微微皺眉,又聽他說:「當然,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麼陪酒陪睡的活兒,我相信都在你接受範圍內。」

  說著,他伸出手朝他揚起來,「擊掌為誓。」

  沈雋意一向是口頭答應,他從不食言,簽合同還是第一次,擊掌為誓也是第一次,傅清疏在他眼裡,就像是個異類。

  簡稱有病。

  沈雋意伸出手,和他擊了一下:「我從不食言,如果要食言,你的合同還有擊掌,約束不了我。」

  傅清疏收回手,撐在額頭上笑了下:「不,我喜歡儀式感。」

  儀式感?

  傅清疏看出他的疑惑,低垂了下眼眸合起一點志在必得的算計笑意,再揚起來的時候,含著淡淡地笑說:「你把自己,賣給我的儀式感。」

  沈雋意眉頭一擰倏地站了起來,傅清疏也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微微偏頭欺近他笑說:「合同里,不包括可以打僱主哦。」

  沈雋意手指捏緊,扭過頭。

  傅清疏伸手,替他理了理領口說:「回去吧,晚上過來接我。」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教授十六歲就分化了,所以調整了下時間線,還有晟哥和嚴保也適當的調整,和正文可能有部分設定衝突,四捨五入忽略這些細節(只看教授怎麼馴服小狼狗好惹!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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