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權斗(十八)
「沈小姐。」
連海的喚聲,終於讓秦楨回過神來,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秦楨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看向連海,淺笑道:「連大人喚我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連海看著秦楨臉上的面紗,皺眉道:「沈小姐,你的身份,我們心裡都明白,要是敗露,連累的是我們所有人,我只是想告誡你,謹慎行事。首先,你臉上的面紗在宮中便是絕對不可能戴著的。」
秦楨右手抬起,輕觸臉上的面紗。
「面紗我是一定要戴著的,我的臉太像我母親,容易引起懷疑。」
她思考了一下,又接著道:「不過,事情沒有絕對,假如我毀容了,這就不是問題了不是嗎?」
連海深深看了秦楨一眼,然後道:「只要不敗露,隨你。第二點,我們最近接到消息,景穆辰要對慈貞太后動手,所以除了你原本的目的之外,我們還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去太後身邊,幫我們護住她。」
如今的太后,是乾昭帝的髮妻,楚靈芸。
襄親王為乾昭帝的胞弟,在他三歲時,他們的母親珍妃被人所害。乾昭帝,也就是當時的三皇子比景珏大了十七歲,因此,景珏是被乾昭帝帶大的。在乾昭帝與楚靈芸成親之後,楚靈芸對他也是關愛有加。
只是可惜,楚靈芸被人所害,無法生育,雖然害她之人,最終也因她的報復而死去,可那女子卻是留下了一個孩子。
而那個孩子,就是如今的乾明帝,景穆辰。
景穆辰連親生父親都敢殺,何況是殺了他母親的慈貞太后。
秦楨問道:「太后可知你們的事?」
連海搖頭道:「不知。」
「也就是說,我還要費心思去接近太后,獲得她的信任,再不給她發現的情況下,擋住景穆辰的明槍暗箭?這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好處。」秦楨淡淡的說著。
「我們的交易,想必連大人是清楚的,你們借我身份,幫我入宮,而我在調查傅家之事同時也要為你們打探消息,與你們裡應外合。但,當時可沒說還有這一出。」
說完,她似笑非笑著看著連海等待著他的回應。
連海的臉瞬間有些陰沉,他冷聲道:「你這是在拒絕?你可知,我們能給你身份,也能給別人身份!」
秦楨輕聲笑了。
「可是,別人不會解皇后的毒,也沒有我背後的勢力不是?」
連海的眉毛猛的扭緊,怒道:「你……」
還只說一個字,便被秦楨打斷。【零↑九△小↓說△網】
「先彆氣,我還沒說完呢,我又沒說我拒絕。」
一口氣被秦楨堵在胸腔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連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令秦楨不由得想笑。
秦楨彎了彎眉眼,笑道:「我只是覺得麻煩,畢竟我還是很急著為我傅家報仇的,不想浪費時間,不過,若是有合適的理由能說服我,我自然不會拒絕。」
說著,秦楨偏頭看向一邊假寐的景珏。
「你說呢?王爺。」
景珏睜開眼,看向秦楨。
景珏的眼眸很深邃,讓人看不透,但在那眼眸深處,又彷彿有漩渦一般,讓看著他眼睛的人,忍不住被吸引。
秦楨看著景珏的眼,竟也失了神,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這卻讓秦楨更加確定了,景珏,就是那另一個任務者。
只見景珏那好看的薄唇輕啟,道:「我記得,在你要幫我們打探的消息中,包括了乾昭帝留下來的原遺詔對吧?」
秦楨淺笑,點頭。
「是。」
景珏繼續道:「景穆辰即位的那份遺詔自然是假但印鑒是真,且字跡卻以假亂真,讓所有人都分辨不出來。但據我目前得到的消息,原來的那份遺詔並沒有被銷毀,而是莫名失蹤,景穆辰如今也在秘密尋找……」
聽到這裡,秦楨已然了解景珏的意思,於是將他的話接了下來。
「慈貞太後為乾昭帝在世時最親近的人,並且她身後楚家在乾景王朝的勢力也是不小的。所以,她很可能知道些什麼,甚至,很可能就是她乾的。所以,我接近太后,也是分內之事了。」
景珏站了起來,走到秦楨面前,停住。
「你很聰明。」
景珏很高,秦楨的頭頂竟只堪堪到他的下頷,所以秦楨不得不抬頭仰視他,這讓秦楨有些不爽。她微微後退了一步,感覺頭終於不用仰的那麼高了,才挑眉回道:「謝王爺誇獎,我一直很聰明。」
景珏低笑了一聲,道:「是很聰明,不過,這話可不像傅萱芷會說出來的話。」
秦楨此時自然明白景珏是什麼意思,她最近說話做事越來越偏離傅萱芷的人設了。
此時雖然知道,在他面前人設就算崩了,應該也沒多大問題,畢竟他不是這裡的人,別人也不知道,但是……
她垂眸,輕聲應道:「小女子謝王爺教誨。」
見秦楨態度轉變,景珏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連海見二人交談完,於是對秦楨說道:「沈小姐,事情已經說完了,後日我便帶你入宮覲見,今日,你便下去休息吧。外面我已經安排了人等著,她會帶你去你休息的地方的。」
見連海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秦楨也是淺笑著應了。
「那小女子便不打擾連大人和王爺了。」
說完,便慢慢退出房間。
一個長相清秀的奴婢見秦楨出來,立馬上前見禮道:「奴婢紈兒,見過沈小姐。」
想來她就是連海所說給她引路的人了,於是頷首道:「走吧。」
紈兒連忙應道:「是。」然後走在了前面,給秦楨引路。
秦楨走在路上,腦中一刻不停的在想著事情。
或許是應為伴伴的沉睡,令她變得有些急躁,最近說話做事不再像之前那樣謹慎,今日竟還要讓景珏來提醒,同為任務者,這令她有些羞愧。
可是,伴伴是她回去的唯一希望,儘管,她說著自己一定會怎樣云云的,可是,到底心中還是隱隱的有些慌亂。
她輕輕嘆了口氣,可是急躁也沒用,做好眼前事,她該好好調整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