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花樓怨(18)
「大人,已經查過了,今日的撞見沒有什麼問題,那兩個無賴也沒問題,只是臨時起意。」
「那芸娘的身份呢?我記得她是祁王護著的人吧。」
「是,據調查,祁王對這芸娘確實特別看中,但……這花朝樓背後,卻是另有一股勢力,不確定是否是祁王。」
「知道了,退下吧。」
李沅喝著茶細細端詳著秦楨畫的那副畫,倏而一笑,「有點意思,反正閑著也是無聊,倒是看看你到底要幹什麼?」
「破陣一舞,不想錯過啊……」
……
第二日,李沅便服進入花朝樓。
花媽媽急匆匆的來到秦楨房中道:「芸娘,昨天那位錦衣衛大人指明找你,我已經帶他到蘭汀閣候著了。」
她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秦楨,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所有人都知道,芸娘屬於祁王,再沒人敢點名要芸娘作陪,但今天來的卻是錦衣衛的指揮使,與其他的那些大人不一樣的。
花媽媽的擔心是多餘的。
秦楨對鏡照了照,確認妝容未損,也沒帶面紗便開門走了出去。
「你不用管這邊,我心裡有數。」她道。
花媽媽在後面應了聲,看著秦楨向蘭汀閣走去,自己便下樓繼續看著大廳了。
……
李沅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抬頭望去,呼吸不由得滯了滯。
他調查的資料中有提到過芸娘的美貌,但自詡美人見多了的他不會再被任何人吸引住,但現下,他卻是切實的被吸引了。
此女的美貌與氣質渾然天成,沒有絲毫忸怩之態,一顰一笑皆惑人心魄。
但李沅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異常來,唯一被吸引的那一絲心神也很快被他拉了回來。
他喜好美而珍稀的東西,但不會被其所惑,否則他走不到今天。
秦楨上前行禮:「芸娘見過李大人。」
「坐吧。」李沅收回目光淡淡道。
待秦楨在他對面坐好,他這才繼續開口道:「聽你昨日說話的意思是,無法完全重現破陣一舞?」
秦楨點頭道:「上次在宮中之所以能如此完美的將那支舞表現出來,是因為有真正的士兵配合,他們經歷過戰爭,身上本就帶著戰場的氣息……」
換口氣的功夫。
「而現在,花朝樓只是一個風月場所,別說用士兵來跳舞了,能招到普通的平民男子來跳都困難。」李沅將秦楨要說的話給說了。
她只得點頭稱是。
李沅已經將這些事調查的很清楚了,來詢問不過是順著她的意,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而已。
秦楨很清楚他的意思。
「那麼你昨日將這事拐著彎兒的告訴我,引起我注意,又是為什麼呢?」李沅手臂微抬,手中的酒杯被端了起來。他的眼睛似乎看著杯中的酒,可餘光卻一直緊盯著秦楨的一舉一動。
就如同獵鷹盯著自己的食物一般,給人一種極度壓迫的感覺。
秦楨原本的氣勢完全可以反壓她,但不是時候,會暴露。
她抬起頭看向了李沅的眼,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臉上沒有害怕之色,只是有些歉疚。
「是芸娘不好,大人您不要怪芸娘,芸娘當時只是一時心切,為了自己的舞能完美完成腦子昏了,竟想著若是您能幫幫忙就好了。」
真是一朵大白蓮~
秦楨如此評價現在的自己。
儘管現在的秦楨那副神情讓人格外想要憐惜她,但李沅面上不為所動。
「為何不去找祁王?聽說他很是在意你。」李沅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終於直視秦楨。
秦楨有些躊躇道:「祁王…芸娘到底只是個舞姬……他不會為了我調用士兵來跳舞的。」
「還是罪臣之女。」李沅補了句。
「是。」秦楨微微焦急的解釋,「但民女知道謝家,並非被冤枉,心中並沒有恨。」
「看出來了,但你為何又肯定我會幫你?」
「芸娘並不肯定,只是想試試。芸娘感覺大人會想看看這支舞最完美被呈現的模樣。」
「我確實想看,但我也不可能為你調用錦衣衛之人過來,這支舞能不能成,看你自己。」
……
半個時辰后,李沅離開花朝樓,秦楨微微笑了起來。
李沅給了她個難題,藉此看看她以及她背後的勢力如何做。
秦楨說的舞,從來不僅僅指普通的一支舞,她要的是一個跳舞的舞台。
李沅給了她這個舞台,便是給了她機會。
不過這件事最終,還是得和紀雲舒正面對上啊。
秦楨回到自己房間,讓人將李沅提的要求原原本本告訴了晉王。
此時的晉王正殫精竭慮的想著怎麼處理莫涵雨這個麻煩。
他原本以為自己拉了個強大的助力,結果現在才發現,自己拉攏的是一匹不服管教,桀驁不馴的野狼啊。
「王爺,芸娘的信。」
晉王有些煩躁道:「不是說了讓她這段時間別來吵我嗎?」
「那王爺還看嗎?」
「拿過來吧。」
晉王還是拆開了信。
看了信后,晉王那皺著的眉頭突然舒展了開來。
「當初選擇芸娘果然沒錯,這要求雖有些難辦,但此刻卻是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啊!」
他放下信對一旁的手下道:「去放出消息,就說破陣一舞就像是為莫大將軍所跳,可跳舞之人,卻是比她更有將軍的氣勢。務必將此事傳到莫涵雨耳朵里。」
「是。」
昨日朝堂之上,莫涵雨一身戎裝滿臉傲氣的接受了皇上的封賞,成了風周第一位被封爵的女子。
但這樣一個原本該被眾人敬佩的女子,朝中卻是備受冷落。
保皇黨不待見她,而她加入了晉王黨,卻又是絲毫不將晉王黨之人放在眼裡,對立的祁王黨就更不用說了。
而她絲毫不在意,只是緊握著她的兵權。
若非她手中原本的勢力就足夠讓人忌憚,她可能在朝中將無立足之地。
關鍵是,現在表面上她還是晉王黨,這就已經給晉王帶來足夠多的麻煩了……皇帝就要注意到他了。
……
莫府。
「雲舒,你到底想做什麼?」連酒厲聲問,「你現在的局勢已經一塌糊塗了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別說打敗另一個任務者,你自己的任務都會失敗!」
紀雲舒在練武場上瘋狂的練武,眼中的瘋狂愈發的掩飾不住了。
任務?無所謂了,我想怎樣就怎麼樣,我最討厭別人管我了!就讓這個世界毀掉好了,那個任務者也會死吧!哈哈哈哈哈!
紀雲舒才不管連酒說什麼,自顧的做著自己的事。
連酒終於意識到,紀雲舒心中的心魔並沒有完全被去除,而是紮根到了更深的地方而已。
而現在,它爆發了……
並且,連酒感覺到自己與紀雲舒的聯繫正在減弱,她們之間明明還有著契約的存在,並未接觸,怎麼會減弱?!
事情有些脫離控制了。
連酒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心軟了。
而此時,一個細小的聲音出現在紀雲舒的腦海中。
「毀掉這個世界吧,毀掉困住你的一切……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放棄和連酒的契約,接受我,我不會管束你,還能幫助你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讓那些任務都見鬼去,我給你真正的自由。」
「接受我,我將取代連酒的契約,相信我,我會幫你。」
「雲舒,相信我……」
「你會得到真正的自由……」
紀雲舒停了下來,眼睛慢慢閉上,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連酒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她與紀雲舒之間的契約聯繫正在加速消失,怎麼回事?!
「我接受你,取代連酒。幫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紀雲舒回應了她腦海那道細小的聲音。
這一刻,連酒與紀雲舒之間的契約聯繫徹底斷了。
連酒強制被中斷契約,系統受到損壞,並且被紀雲舒體內一股神秘的力量驀地抽取她原本90%的能量。
她的身體頓時虛弱了下來,能力也瞬間減弱,如今她體內的能量只剩8%了。
若紀雲舒再對連酒做些什麼,連酒可能就回不去了,永遠被留在這個落後的分世界。
此時的紀雲舒還未睜開眼,依舊閉著眼待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連酒神情複雜的看著紀雲舒,這個曾跟她感情最深的一任宿主,如今身上卻是透露著濃濃的威脅感。
她毫不懷疑,等紀雲舒恢復行動,會對她動手。
不能再等下去了,離開這裡,去找另一個系統和任務者幫忙,我現在的能量已經沒什麼用了,只能靠他們了。
……
「楨楨,我突然接受到二號系統連酒的信號了!她現在好像特別虛弱,比我剛契約你之時的狀態還要差的感覺。」
「另一方的任務者和她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去聯繫一下她吧。」
「好勒!」
伴伴離開秦楨去找連酒了,為了防止是對方的詭計,秦楨並未動,不過她也在猜測對方的情況。
紀雲舒的心魔其實並沒有去除吧,可能也愈加脫離連酒的管教,所以任務者和系統鬧掰了?
通過曾經喵者描述的細節,秦楨做出如此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