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追妻
靳燃將他鬆開,說了聲意味不明的「好」,轉身跨步往外走。
「靳燃!」裴行遇有氣無力地在後面叫住他,帶著一點不穩的顫意,「我答應你,離婚。」
靳燃肩背一僵,沒有回頭直接走了出去。
裴行遇脫力的扶住艙門才堪堪站穩,眼角已經紅透了,靳燃給他注入了大量的信息素,自從分化以來他就在用抑製劑,後來失效也只是偷了一丁點信息素,沒有這麼猛烈的被注入過,甚至一連兩次。
他教靳燃怎麼催動信息素,怎麼控制信息素,卻沒想到他第一次就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裴行遇順勢坐在了艙門口,將刀尖抵在地上撐著喘息。
靳燃給了他太多信息素,若在平時一定將他的發情期都逼出來,但先前給了他一個暫時標記,就像是死死地壓住了亟欲爆發的發情期,讓他五臟六腑都漲痛不已。
他沒想到靳燃會對步虞的信息素反應這麼大,暫時標記罷了,星際聯邦允許義工存在,他們雙方也都清楚這樁婚姻只是交易。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靳燃的易感期會將他的佔有慾變得那麼強,連別人的信息素都不許有,遑論被人暫時標記。
他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自己是ega,明顯早就知道了卻沒有說,什麼時候知道的?
裴行遇試著回想了下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唯一有的就是那次他跟靳燃在禁閉室打架,因為自己剛過躍遷的衝擊,又放了血加上被他的信息素刺激導致暈倒。
那次他醒來時靳燃並不在,只有賀星闌和孟如錢,如果是那次……那孟如錢也知道他是ega了?
裴行遇疲憊地按了按眉心,怪不得孟如錢幾次欲言又止,還跟他說「不管您是否相信,我不會害您,就像我始終相信您不會害我,我也只認一個人是紫微垣的最高指揮官。」
他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即便將來暴露了身份也不會影響任何一個人,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
他偷靳燃軍裝的事此刻就像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如果靳燃知道這件事……裴行遇自嘲輕笑,紫微垣最高執行長官,背地裡偷下屬的軍裝安撫發情的自己,穿他的軍裝聞著他的信息素在自己的生態艙里顫抖高潮。
「司令,已經準備好了,是否出發?」
裴行遇被通訊器里的聲音拉回神,撐著手從地上起來,走到操作台邊輕咳了一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宋思深,你過來找一下靳燃,讓他跟你一起走。」
宋思深沉默了下,「是,司令。」
靳燃含怒出了艙門,外面的空氣乾淨而透徹,將他的心肺洗刷一便也將他暴怒的心神冷靜了一點。
靳燃順勢坐在艙門邊,單手撐住腦袋低下頭去,眼前全是他通紅的眼角和濕漉漉的眼睛。
裴行遇的腺體里並沒有雨後青竹的氣息,只有融合在石斛蘭里的白麝香,他已經暫時標記過他了,ega是不能被重複標記的。
無論是暫時還是永久,在alpha的信息素消失之前被重複標記會導致信息素紊亂,裴行遇沒有紊亂的跡象,他身上信息素最濃的地方在手腕。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知道標記過他而已,他怕自己知道他是ega。
靳燃撐著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聞到他身上全是別人的氣味就會怒成這樣,全無理智地要把他標記一遍又一遍,當時他的腦子裡真的想過把裴行遇徹底標記,讓他徹底染上自己的氣味。
耳邊一遍遍迴響裴行遇那句「離婚」,靳燃獃獃地看著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裴行遇提起來,他都忘記了這茬。
離婚。
靳燃心裡瞬間被刺了一下,本能排斥這兩個字,腦海里又浮現出裴行遇被他壓在艙門邊動彈不得,只能輕顫承受他標記的模樣。
他當時上艦來離婚裴行遇始終沒有松過口,就連自己掐著他的脖子威脅都沒有屈服,不卑不亢地說三年後不管成功與否都會跟他離婚,現在卻主動提出離婚。
裴行遇被他氣狠了。
靳燃閉著眼長舒了口氣,胸口那股壓抑卻怎麼也散不去,充斥著堵塞著,他試想了下裴行遇跟他去了星際婚姻管理局簽字離婚。
裴行遇可能會沖他略一頷首算作道別,然後一別兩寬,他回他的紫微垣,再被另一個alpha擁有,嬉笑怒罵都給另一個人,與他再不相干。
靳燃倏地睜開眼,畫面瞬間散去。
想都不要想。
裴行遇這輩子都得是他的!
誰敢搶,他就殺了誰。
裴行遇在操作台站了一會,檢查了下星際航道圖和機甲防禦網的反饋,卻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
三花兒跳上操作台沖他「喵」了一聲,正好踩在操控台上,裴行遇眼疾手快地將它撈下來,觸碰到它柔軟身子的時候眼前忽然浮現起靳燃坑方太白時的笑意。
歸根究底,靳燃也沒有做錯什麼,他被易感期影響的佔有慾並不是他本意,恰恰因為這樣他更覺得無法面對。
他以為自己隱藏很好的秘密早已攤開人前,他找步虞要信息素這件事是不是也可笑的很,靳燃冷靜下來也許會覺得他根本就是放蕩又下賤。
被標記了還去找另一個alpha。
「司令,我看到靳燃了。」宋思深報告。
「好,你受傷了就讓他來操作,雖然看上去瘋但其實都是有確切對應的,你跟著學學。」裴行遇說完,看著監控屏上大部分機甲都啟動了也準備關艙門。
三花兒很皮,裴行遇怕它一會影響操作便轉身將它放到生態艙去,一回頭便倒抽了口冷氣,瞳孔猛地擴大,「靳燃!」
靳燃在快速關上的艙門間跳了進來,堪堪擦過兩邊,再慢一刻就會被硬生生壓死!
裴行遇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四目相對看了半天,靳燃走過來,沖他笑,「擔心我啊,沒事兒這麼個門還能壓著我?」
裴行遇見他完好無損,沒理他轉身將三花兒放進生態艙,彎腰給它倒了點貓糧,再回來時看見靳燃已經坐在了主操作台上了。
宋思深在通訊器里問:「司令,靳燃怎麼突然又回您那兒了?那我還叫他嗎?」
「不用,我讓步虞過去陪你,你傷的不輕,在副操作配合他等傷好一點再換回來。」
宋思深沉默了下,卻沒多爭辯,「是。」
裴行遇看著監控屏上所有機甲都準備就緒了,又等所有人報數準備好了無一遺漏才道:「出發。」
靳燃啟動程序默不作聲地看著航道,視線不時往裴行遇那兒看一眼,見他絲毫沒有受影響,淡漠地彷彿自己不存在一般。
他身上有淡淡的石斛蘭氣味,但更多的還是他的白麝香,靳燃心滿意足的吸吸鼻子,感覺裴行遇渾身都是他的氣味,讓他從手指都燙起來。
現在還只是個暫時標記,如果被徹底標記……裴行遇是什麼模樣他不知道,但自己應該會被他大卸八塊。
「司令。」
裴行遇不語。
「裴司令。」
裴行遇還是不肯搭理他,極致的沉默充斥在機甲內部,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話本就少,平時倒沒什麼,這時候平白多了種冷戰的感覺。
靳燃在外面吹了一會冷風,翻來覆去地想了一遍他對裴行遇的感覺,想看他笑,看他哭,搶來的那些蔬菜瓜果,換盡了花樣做菜,撐著下巴看他一口口吃進去就滿足的不行。
他受傷,自個兒一腳踹開指揮艦將他抱出來,不怕罵名接手指揮權,靳燃過了一遍自己在紫微垣上乾的那些混賬事兒,這才發現樣樣兒都跟裴行遇有關。
他沒喜歡過人,不知道那個是不是叫喜歡,抑或是裴行遇說的佔有慾。
喜歡才會想要佔有,這麼說的話那他肯定是喜歡裴行遇的,不然幹嘛不去佔有別人非要去佔有他。
靳燃按掉自己這邊的通訊發射器,手指繞去撓了他的手腕一下,「裴司令,下次別讓步虞咬你了唄?」
裴行遇抽回手,「馬上過躍遷了。」
靳燃側頭瞧了一眼航道,又轉過頭來撈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我標記了你,你抽了我兩耳光算跟我扯平了唄?如果實在不解氣那你再揍我一頓,我不還手,別不搭理我。」
裴行遇心裡煩躁,但靳燃這樣認錯示好他又發作不出來了,「回紫微垣之後再說。」
「我看看你腺體。」靳燃說著就要去撥他的軍裝領子,看到殘破的腺體,摘掉手套輕輕一碰,「疼嗎?」
裴行遇撥開他的手,冷冷瞪他:「還想咬一口?」
靳燃舔了舔犬牙,「你不生氣的話。」說著發現他的臉色一變,立刻道:「我忍一忍,讓我看看傷,真不咬了我發誓,你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瘋狗一樣,我就是瘋狗也打疫苗了,家養的。」
裴行遇讓他的渾話弄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沉著臉斥道:「鬆開,我不想跟你動手。」
靳燃不僅沒鬆開反而掌握地更緊,像是慢慢收縮的機械扣,帶著白麝香氣味的滾燙呼吸近在咫尺,彷彿他一低頭就能吻上來。
他也真的打算這麼做了。
裴行遇發現他的目的,一側頭,靳燃的吻擦過他唇角落在耳垂上,輕輕銜住用牙齒磨了下,逼得他呼吸亂了一拍。
「裴哥哥,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你揍我也好關我禁閉也好,你需要信息素就來找我,只要你要,腺體我都能切給你。」
這樣瘋狂的話燙的裴行遇心尖一跳,靳燃的呼吸和聲音一起送進耳蝸,「記住啊,你是我的,乖乖讓我疼你,你知道我是個瘋子,什麼都幹得出來。」
靳燃的呼吸一路從他耳朵燙到心尖,裴行遇毫不懷疑這個小瘋狗會說到做到,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太過熾熱,帶著明晃晃的佔有慾。
「靳燃。」
靳燃看著他,伸手撥了撥他的肩章,輕飄飄地「嗯」了一聲。
裴行遇撥開他的手指,輕道:「你已經知道我跟你父親做交易的原因,我跟你保證從今天開始到離婚之前不會要任何一個alpha的信息素,夠了嗎?」
靳燃說:「不夠。」
裴行遇步步退讓,「好,你說,你還要我怎麼樣我都答應你,只要你這段時間別胡鬧,清剿海盜結束回了紫微垣我立刻跟你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追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