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大悲賦
李樂嘖笑一聲道：「快拉倒吧，你最近往我這邊跑的比誰都勤快，還不就是看中了玄衣會的這塊盤子？現在又矯情個什麼？按照我的意思，直接回去把你那邊的買賣停了，或者借你那邊的殼子，接手處理情報消息方面的事情。我準備把消息收集和專司斂財打手的事情分開，以後梅香竹那邊就由你來負責，情報篩選過後再送到我這邊來，咱們倆合計著處理。」
莫惜朝思量了一會兒，說道：「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以後我那邊和你這邊合在一處，這樣處理起來更省事。不過對外還是表面上的各行其是，畢竟對於別的幫派來說，這麼處理臉面上好看些。再有就是，我那邊缺銀子……」
李樂點點頭道：「搞情報哪能不要錢？玄衣會收的常例銀子以及各家買賣的紅利拔給你一份。這方面你不需要擔心。」
莫惜朝道：「如此說來，維持現如今的局面應是夠了，不過若按照你先前的設想，把這事做大，光一個玄衣會怕是杯水車薪。」
李樂將一顆黑子點在棋盤中央，微笑著道：「所以咯，我打算近幾年把青花會全盤接手過來，你覺得可行嗎？」
莫惜朝皺眉道：「雲諾依這個女人很不好對付，有江湖傳言，說她十六歲時便成了上代崑崙掌門青道人的情婦，所以一出道便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其後幾年他夥同現任掌門言俊將青道人害死，從言俊那裡分到巨額財產，之後便創立了青花會，與各幫各派之間都有人情往來，你要動她，可要小心了，動她一個不要緊，怕是要牽扯出更多大人物。」
李樂笑道：「計劃要一步一步來，誰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再說了，是人就有野心，我個人覺得梅香竹這個女人還是可以的……」
莫惜朝明白了他的意思，跟著笑了，道：「那就看你的手段了。」
李樂道：「不急，慢慢來，雲諾依這個女人，能說服就說服，說不服就『睡服』，總得要幾年時間先讓玄衣會成長起來，我也好長大才能進行『睡服』，唉，現在這個樣子，想睡也睡不了。」
莫惜朝失笑道：「你成天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這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想法嗎？」
李樂切了一聲道：「你覺得我像個孩子嗎？」
莫惜朝知道，跟他在這種事情上掰扯不清楚，很聰明地轉移話題道：「最近江湖上都傳瘋了，尋歡先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李樂點頭嘆息道：「知道，可知道的有點晚啊。還是從大理寺衙門知道的。這也是我急著把你拉進來，並且有了吞掉青花會想法的原因。青樓和市井是情報消息匯聚的重要地，如果我能早點得到謝平安網羅高手的消息，相必就不會有這一戰，即便有，若是早有安排，也是他們全軍覆沒，我二哥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死不知了。」
「哦？」莫惜朝不由問道：「李探花還沒消息嗎？」
李樂搖頭道：「輯寇司說我二哥身受重傷，和一個叫龍嘯雲的人在一起，現在不知去了哪裡。」
莫惜朝安慰道：「探花郎武功高絕，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李樂點點頭，走到另一個棋盤邊上，拿起一顆白子放下去，嘆息道：「但願如此吧。」接著又感慨道：「玄衣會還是太小啊，現在只能局限在京城周邊出不去，七派八幫那些人陰奉陽為，說好的消息互通，可是這件事情他們明明早就已經知道，卻連半點風都不肯透，而且聽說這次襲殺我二哥的人，就有他們參與其中。等著吧，這筆帳遲早要和他們算。」
莫惜朝放下手頭處理完的事務，走到李樂跟前，看著他擺弄棋子，說道：「七派八幫魚龍混雜，底下人做的事情，上面未必知道。」
李樂搖頭道：「我不管那些，總歸他們是一夥的，誰好誰壞，誰善誰惡，哪有時間去分辨。」
莫惜朝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七派八幫跟他只是利用關係，沒有什麼別的交情，他們的生死存亡莫大郎才不在乎呢。
看著李樂擺在棋盤上的雜亂棋子，莫惜朝揉了揉眉頭，表現得有些頭痛地說道：「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你這幾個棋盤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直接記錄在冊，彙編區分，然後按照不同的情況，進行安排布局及細節處理不就好了？偏偏搞得這麼麻煩，看得人頭痛。」
李樂有些驚詫地問道：「你能看懂？」
莫惜朝點頭道：「開始不懂，看得多了，再結合這段時間以來你針對京城裡各方面的行為布局，自然也就懂了。」
李樂皺著眉頭，琢磨著莫惜朝為什麼會這麼坦誠地告訴自己他能看懂自己的棋盤，莫惜朝是個很有城府的人，他即使能看懂，也會裝做不懂，以便留有後手，這是他這類人的習慣。而他現在這麼坦誠又是為了什麼？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回答著莫惜朝的問題：「你剛才說得那種方法自然很好，但卻不利於保密，要是有高手潛入，偷看到那些冊子，那對手就會明白你的布局，從而進行相應的對策。而落於棋盤，就算你光明正大的擺在這裡，被人看到也不會多想什麼。再有就是，這玩意兒很考驗記憶力，對鍛煉頭腦很有用處……」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樂豁然開朗，莫惜朝有兩層意思，第一，自然是在告訴李樂，這棋盤我能看得懂，所以你這裡對我沒什麼秘密可言，而我自己也不想對你有什麼秘密，所以，才會這麼坦然的告訴你。這算是合夥的誠意。
第二個就是在告訴李樂，既然我能看得懂，說不定其他人也能看得懂，你應該早做準備，留個後手。
李樂想明白之後就笑了，這個莫大郎，總是故作高深，說話儘是潛台詞，好像不這樣就不能顯出他那點聰明機靈勁兒似的。接著便呵呵笑道：「以後有什麼話你就直說，這樣繞彎子真的沒什麼意思。」
莫惜朝微笑道：「是你想多了。」
李樂不置可否。
莫惜朝又道：「跟你接觸這麼長時間，我有一個發現，我發現你似乎可以根據別人的言行舉止，便能判斷出這個人是否是在說假話，這是很了不得的本領啊。既然我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那這樣的秘法，可不可以教給我？」
李樂笑道：「看，這樣多好，話說明白，省得猜來猜去。想學，我可以教你，但你拿什麼來換？」
莫惜朝道：「以後就要為你效力，這樣還不夠嗎？」
李樂搖頭道：「不夠，因為給我效力，你也會得到好處。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所以，別扯那些沒用的，你有什麼絕學，教給我，然後我再教給你這門手藝。」
莫惜朝想了想道：「武功招式這些東西，你有大先生跟二公子高屋建瓴的指點，我這點微末之技，想必還看不在你的眼內。至於其他的，又怕不合你的眼，所以我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總得拿出些實在的東西來和你換。」
李樂道：「正所謂，技多不壓身。反正不急，你慢慢想吧。」
就在這時，莫惜朝突然將話題轉開道：「說到大先生，超凡的那天晚上，實在讓人心悸啊。當晚我查覺到天色有異，出來看了一眼，就躲回屋子裡了。那樣的場面還不是我現在能夠領略的，只是一眼就差點在心裡種下漏洞，在屋子裡有好幾次鼓起勇氣，想再次出去看看，卻都放棄了。現在想想，心裡都覺得遺憾。」
這個彎轉的有點急，好好的在聊相互學習的事情，怎麼突然又轉到超凡上面了？這讓李樂一時沒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便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莫惜朝道：「大先生超凡時你可在場？我想知道大先生超凡時的所有細節，這可能會有助於我更快的晉陞宗師。」
李樂想了想，覺得這些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手中的棋子丟下，找了張椅子坐好，叫青梅丫頭沏兩杯茶，拿些乾果之類的進來。就以一種閑聊方式，開始對莫惜朝講述具體經過。在此其間，他隱瞞了陸小鳳的存在，以及最後藏劍的經過。只說自己當時在橋雨軒的閣樓里目睹了整個經過。
講到最後，李樂喝了口茶，總結道：「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在大哥竄入天際，迎接那一大灘電漿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莫惜朝聽完，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道：「若是大先生身子完好，這些年沒有被這病體拖累，也許真的可以過去。超凡啊！哪個在武道上有所建樹的人沒有這樣的執念？」
李樂也假裝傷感地嘆了口氣，表示自己此刻很傷心。
兩人又閑聊幾句，眼見天色不早，莫惜朝起身告辭，李樂出門相送，一直送到大門外面，莫惜朝上了馬車，李樂才返回。
莫惜朝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前面趕車的劉七輕揮著馬鞭。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莫惜朝睜開眼睛，對劉七講：「回去之後，你讓賴三把近幾年江湖上的一些情報整理出來，然後親自送到凈安侯府這邊來。」
劉七笑道：「大哥是真的打算跟李家這位三公子合夥了？」
莫惜朝嘆息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的根基太淺啊，若是以咱們目前的發展速度，要達到最終的目標，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跟李樂合夥，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他的背後靠著皇家，有太子為他撐腰。而且，李探花名滿江湖，前段時間在北邊的那場大戰真正做到了橫壓一世，讓那幫人聞風喪膽。有這顆大樹在，樹下的人多少會安全一些，這對咱們很有利，也算是走了一步捷徑吧。」
劉七點點頭，悶聲繼續趕車。
晚間時候，李樂將最近送來的消息按照輕重緩急整理完畢，叫青娥收起來放好。回到的卧房之後，清潔洗漱，便準備開始繼續練習那本無名功法。
卻在這時，陸小鳳推門而入。
手裡拿著一疊紙張，拍了拍李樂的肩膀，說道：「先別忙著練功，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
李樂納悶，問道：「哦？什麼事？」
陸小鳳道：「你大哥的一些事情。」
說著話，他將手裡的那一疊紙張遞給李樂。
李樂伸手接著，看著第一頁寫著幾個標題大字：《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
（狐狸祝各位書友：新春快樂，恭喜發財，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