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偵破梅花盜(十六)不參與
這一擊太狠,太快,只見一道黑光閃過,便向著鄭充讓的頭頂劈下。而鄭充讓卻完全沒有想到,在這輯寇司里,自己最瞧不起的人,竟然有如此手段!
只來得急將自己手中的長刀微微提了一下,卻沒法子進行招架,亡魂大冒時,便只能任由曲之聲這一擊的斬殺降臨。
若是這一擊劈中,鄭充讓連帶著他所坐下的椅子都會被劈成兩半。一流巔峰,快要邁入宗師的人物,又豈他能比得上的?
在鄭充讓瞪目等死的時候,一柄帶著寒冷氣息的劍,架住了曲之聲的鐵鎬。
卻是「寒霜劍客」呂頌青到了,算是為了顧全大局,而救了鄭充讓一命。
呂頌青沖著曲之聲微微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說,再忍忍,瞧著余懷罪的面子。
曲之聲嘆了口氣,收起鐵鎬。轉身看向余懷罪,道:「堂上官,此事在下不參與。」
說完這話,也不等余懷罪再說什麼,沖著呂頌清點點頭,接著離開。
呂頌清淡淡的瞧了一眼冷汗直流,死裡逃生的鄭充讓一眼,便也不做理會。向余懷罪抱拳行禮,隨後跟著曲之聲一起出去,一切盡在不言中。今日是這般場面,你余上官還是看著辦吧。
在兩人離開之後,「鐵笛仙」郭逸也站起身來,微微一笑,向著余懷罪拱手道:「堂上官恕罪。」
說著話轉身離開,出了廳堂。
態度與先前離開的三位如出一轍,梅花盜一案,不參與。
楚重惡見到這般場景,嘆了口氣,尋思著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抱拳道:「余兄,見諒了。」
緊隨郭逸身後。
余懷罪十分頭痛的揉了揉眉心,本來是想讓八捕合力辦成此案,卻不想搞成了這般局面。
他本就是個武夫,雖說出生緝捕世家,但骨子裡卻也是個江湖人,不比那些當慣了官的油子,可以左右逢源。處理內部矛盾的事情,實非他所長。
此刻的余懷罪無比懷念前任司官陸展飛,若是有陸大人在這裡,或許便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陸大人連「大刀」王太歲那樣的直脾氣都能安撫的住,想必應付這幾個新來的,他也是大有辦法。是不是該去大牢里請教一下陸大人呢?總歸應該是有好處的。
這樣想著,余懷罪沖著還留在這裡的三人冷冷一笑,道:「這樣的結果三位滿意了?本官原本想著這梅花盜太過厲害,集八捕之力相信可以追拿到他,卻不想你們竟然是如此態度!實在讓本官失望。」
沙千羽呵的笑了一聲,道:「堂上官不必失望,將梅花盜一案交給在下便是,當然,還要古經大師以及鄭兄協助才好,不然的話,只在下一個人怕是難擔此任。」
說到這裡,沙千羽轉目看向兩人,道:「大師,鄭兄,以為然否?」
他們三人中,數這沙千羽的本事最高。他出生名門,為「斷刀山莊」沙惡來最小的兒子,一手斷江刀法出神入化,幾與其他鐵捕比肩,所以在見過曲之聲動手之後,才會說出如此郎言大話。
古經和尚聽他這麼說,便站起身來道:「沙施主若是想辦理梅花盜一案,貧僧怕是不能參與了。最近一段時間,貧僧佛法上有些障礙,正好如今回京,便想要去請教大覺寺的妙靜禪師,還望恕罪。」
沙千羽抿了抿嘴,心裡想著,當和尚的過果好修行,見事就躲,南北少林果然如出一轍。北少林封山,這和尚的師門南少林恐怕也有此念了。將這和尚放出來,也不過是想要區別兩家寺廟罷了。一個絕公子,竟然將爾等嚇成這樣?當真可笑。
想到這裡,沙千羽微笑著道:「大師修行重要,沙某不敢耽擱,還望大師早證果漢果。」
古經微微點頭,再不言語。
沙千羽轉目看向鄭充讓,見他還是那副雙目無神,驚嚇過度的樣子,心裡突然有一陣噁心,臉上卻不表露出來,笑道:「鄭兄以為如何?與在下一起辦理此案?」
鄭充讓緩了半天神,才道:「自然……自然,自然追隨沙兄左右。」
沙千羽呵呵笑了一聲,轉目看向余懷罪,道:「某家與鄭兄同辦此案,司官大人以為如何?」
余懷罪很是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事情已然出乎他的預料,這讓他很難過。隨意說道:「沙捕頭,明著與你說吧,有關梅花盜一案,因著前先日子輯寇司辦案不利,所以太子才會私調絕公子來查訪此案。大理寺少卿郭大人已經十分不滿,對本官言明,必須在絕公子之前抓到梅花盜。」
「所以本官才會將八捕全部調入京中,為的就是以八捕之力而偵破梅花盜一案。既然沙捕頭認為以你與鄭捕頭兩人便可捕到梅花盜,那本官便不多言了。本官對沙捕頭寄與厚望。」
說完這話,余懷罪便離開了堂上椅,不會再有半點念想。他對這些人已經完全失望了,你沙千羽也配與絕公子斗?當真可笑!
在余懷罪離開之後,古經和尚站起身來,沖著沙千羽與鄭充讓道:「兩位,貧僧告辭,若是有用得著貧僧的地方,請到大覺寺來找貧僧。失禮了。」
說著話,邁步離開。
沙千羽也不在意,隨意的笑了笑。
鄭充讓顫顫道:「沙……沙兄,你真要與那絕公子相較?」
沙千羽輕笑道:「沙某哪有與絕公子斗的本錢,就算拼上整個『斷刀山莊』也未必是絕公子的對手。」
鄭充讓不明所以的道:「那,那你為何如此?」
沙千羽道:「不為什麼,就是想火中取栗,名揚天下罷了。」
鄭充讓不解問道:「如何火中取栗?」
沙千羽呵的笑了一聲,道:「馬吊牌里,有一個名目,叫做『截胡』,不知鄭兄聽過沒有?」
鄭充讓不是傻子,聽到『截胡』兩字,目中閃亮,恍然道:「原來如此……」
……
長公主府
雖已將近傍晚,一場宴會還在繼續。
與永安同桌而坐的梅香竹飲了一杯酒,帶著些微醉的表情,悄悄沖著永安的耳朵里吹了口熱氣,惹的永安一個輕笑。
梅香竹吐氣如蘭,將目光定在趙家小姐身上,輕笑道:「你覺得她在想什麼?」
永安裝著有些癢的推開她,隨口說了一句:「還能想什麼?你也是明知顧問了。這女子本身就是個不本分的主兒,三郎又是個愛沾花捻草,與她也是不清不楚也屬正常,她如今肯定是在想,這場宴會,三郎會不會出現。」
梅香竹被永安推開之後,端著酒杯不依不饒的順過來,在永安耳邊道:「小狼狗好色的性子肯定改不了了,只要別讓他走心就成。咱兩個斗的再厲害,也比讓外人橫插一腳的強。這姓趙的女人雖然生的美,但她也走不了狼狗的心。」
永安聽到這話,不由有些驚了,問道:「你知道三郎還有其他走心的人!?除以為就你與我,還有個那叫九月的蕩婦,還有誰?」
梅香竹有些苦惱的道:「伺候他的那兩個丫頭,青娥青梅,自不必提了。她兩個都是處子,專門是為了小狼狗留著的,那九月也是個處子,風塵多年,我哪能瞧不出來。就咱兩個,一個出牆婦,一個風塵女……」
說到這裡,梅香竹眼中一顆玉豆子便滴了下來,慌忙用軟玉小指輕摸去,鼻子微酸,道:「還有一個叫孫小紅,是當今武功天下第一,天機老人的孫女。也與這小狼狗不清不楚的,這孫小紅,也是一個處子。」
永安聽到這裡,心裡突然間一陣發慌,她感覺,這麼多走心的處子圍著她的小三郎,實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小三郎就因為自己非處,而且年紀比他大許多歲而離開自己。
梅香竹一杯一杯的喝著酒,此刻她與永安是一樣的心情。不知不覺間,醉的更徹底了,完全忘了與永安這些日子以來的暗鬥。將一杯葡萄釀飲入口中,溢在嘴角的紅色酒液如鮮血打濕了她的前頸。
痴痴迷迷的說道:「你與我斗,斗的何來嘛。兩個傷心人,好不容易在小狼狗這裡取了暖……哈哈哈……」
梅香竹這一聲笑有些突兀,在飲宴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嘹亮。
所以貴婦們都停下了彼此的交談,向這邊看來。
永安雙眼有些濕,輕輕撫了撫睡在自己大腿上的梅香竹,深吸一口氣道:「我家姐姐醉了,各位不必在意,隨意飲宴便是。」
其他貴婦們都哈哈一笑,也不在意,左右笑兩聲便過去了。
卻在這時,離著首案不遠的趙家千金,趙婉如端起酒杯來,臉上帶著桃花一般的微笑,走到主案近前,雙目間隱有春水蕩漾,微笑著道:「長公主殿下,可否瞧著妾身的面子,飲了這杯酒?」
永安此時腦子有些暈,也沒多想,順著這話頭便要舉杯,說了句:「趙家妹妹的酒,自然是……」
這話還沒說完,便見趙婉如手中的酒杯發出一聲「乒」的聲響聲,突然間碎了。
眾貴婦們都有些驚了,不明所以的瞧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