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紫禁之顛（7）皇宮裡的來福
百曉生道：「對於一個武者來說，有什麼比大宗師更誘人的呢？這江湖有幾個大宗師？無非就那麼兩三個罷了，天機老人，上官驚虹，哦，很有可能李尋歡也是喲。若是李尋歡突然在某一天回歸江湖，前輩，你可要想想，你這幾年怎麼幫董家對付李知安的。」
姜寒雨面色一冷，久久無語。
百曉生又道：「在下號稱武林百曉生，雪鷹前的當年的往事在下也是略知一二的，就比如，那位劉聖人，呵呵，若是前輩不能成為大宗師，那後果可就，嘖嘖。」
姜寒雨冷聲道：「若我不能成為大宗師，李二回來之後，我會死，你也別想好過！」
百曉生無所謂的笑道：「我只是拿錢辦事罷了，江湖上為錢辦事的人多了，又不缺我一個。李二若是回來，他也要講江湖規矩的。我無所謂，一個只會三腳貓武功的書生，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姜寒雨沉默半響，目光閃動之後，將懷裡的另外五萬兩金票遞到了百曉生面前，說道：「該談下一筆生意了。」
百曉生微笑，將金票收在懷裡，道：「五十萬兩，不二價，先付定金。」
姜寒雨點點頭，從懷裡又拿出一張金票，遞給百曉生。
百曉生呵呵一笑，道：「看來郡王跟董伯爺早有準備啊。」
姜寒雨微微搖頭，不置可否的道：「下一步做什麼？」
百曉生瞧著那張金票，面露歡喜，隨口道：「下一步很簡單，聽信號，信號起時，便直攻皇宮就是了。」
姜寒雪不解，問道：「這麼簡單？」
百曉生道：「就這麼簡單。」
姜寒雨道：「那前面的那些布局是為了什麼？」
百曉生笑道：「給他們一種錯覺，讓他們以為我是軍中的謀士，做出錯誤的判斷，而他們又哪裡會想到，我其實就是個江湖人。」
姜寒雨不解，問道：「有區別嗎？」
百曉生愛不釋手的觀摩手裡的金票，道：「很大的區別，前輩，拭目以待吧。」
姜寒雨點頭，站起身來，離開。
剛剛走到院門前時，姜寒雨突然回身，問道：「白小友，老夫有一事相問，能否為老夫解惑？」
百曉生呵呵一笑，道：「請輩請問。」
姜寒雨道：「興雲庄莊主龍嘯雲跟李尋歡是結義兄弟，你又與龍嘯雲是結義兄弟，而且又一直住在興雲庄。按理說，你應該是李知安那邊的人，何故跑來京幫郡王？」
百曉生順手拿起鳥食盆，說道：「結義兄弟能值幾個錢？在在下看來，若是銀子夠，就算親爹娘也能賣。又何況一個不值錢的結義兄弟？興雲庄，不過是在下的一處容身之所，借著他龍嘯雲的名聲，暫時棲息罷了。而如今，覺得京城更有賺頭，所以便來了唄。」
姜寒雨沉思片刻，微微點頭，直接離去。
過了許久之後，百曉生感覺周圍再沒有其他人，嘆了口氣，一邊給這些鴿子餵食，一邊跟鴿子們說話：「我跟你們是一樣的呀，腿上綁著信，任由主人家使喚，但至少，你們能飛向天空，而我，卻只能束著翅膀。」
喃喃自語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個較大的鴿籠前，微微一笑，道：「你說是吧，兄弟。」
說著話，百曉生突然將那鴿籠打開！
只見一隻雪白的鳥兒邁出籠子，直接振翅而飛！
這哪裡是一隻鴿子，分明是通體雪白的一隻鷹！只是，它隱藏在這成千上萬的鴿子群中，旁人並未發覺罷了。
瞧著雪鷹展翅高飛，百曉生舉目仰望，喃喃道：「你我都是一樣的，都在受人擺布，可是你至少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而我，卻沒有家。你說，我要不要干一件很過份的事情呢？」
……
紫禁大內
太和殿
新武至尊坐在龍榻上，此刻，他的心情極不平靜，就連握著『長生劍』的手，也不自覺得緊了幾分。他在擔心今日的戰局。
抬目時，看見站在殿堂中間，將一塊碩大肉塊丟在那隻巨形黑虎嘴裡，玩的不亦樂乎的李樂。微微笑了一下，強自鎮定的說道：「行了，自打你來了之後，便一直喂它，也不怕把它給撐死？」
黑虎來福一個虎仆，立起身來，將一大塊鹿肉叼在嘴裡。
它站起身來時，竟然比李樂還高出五尺。
而李樂的身高，因著無名功法的關係，比眾多成年男子也要高出半尺左右（估計也就是一米八九左右，一尺以三十三厘米算）。
這樣的異種巨虎，也是難得世間無有了。
李樂拍了拍手，向著來福勾了勾手指頭，來福便很順從的來到了他身邊，那四肢撐地的身形，已然跟匹健馬差不多高了。
李樂親昵的摟著它的脖子，嘿嘿一笑，道：「撐不死，我家來福食量大著呢，就算把這皇宮裡所有的珍奇給它吃，也不一定能撐死。」
新武皇帝嘆了口氣，從龍榻上走下來，道：「自打來福到了這太和殿，就沒有一個宮侍敢在殿內職守了。這麼大個老虎，誰不怕？」
說著話，已然到了李樂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來福的頜下，接著嘆道：「難得的異種啊，它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李樂笑道：「鬼才知道，也不知張行知給它吃了什麼。不過還好，我家來福認主，乖的很，這幾年少去看它，它也認得我。其實在我看來，這就是只大貓。」
新武皇帝驚問道：「你管它叫大貓？」
李樂道：「嗯啊，就是我家的大貓，老虎又叫大貓嘛。這麼大的個子，想必騎到街上會很威風吧？那個時候，我這凈街老虎才算名副其實。話說我是虎，你是龍，龍虎相合，掃清世間不平也是應有之意，至尊，你以為如何？」
新武給自己提了提氣，道：「這是自然，咱們不光是龍虎相合，還君臣相得呢。話說當年見來福的時候，只有貓一般大小，如今的來福，卻跟匹馬一般了。知安，朕……我，我不想讓你叫我至尊。父皇說，皇帝沒有朋友的，所以才稱孤道寡。可是，你卻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孤獨。」
李樂嗯了一聲，在來福撲過來時，一把掌把它扇下去，笑了一聲道：「至尊這個位子，想要孤單，一輩子都是孤單的。想要朋友，在外人看來那就只能當個昏君。所以咯，別人都會覺得，只要坐上這至尊之位，便不可再對他人推心置腹。」
新武立刻便道：「你這說法也不對，秦穆公對商鞅推心置腹，倚重一世，才有強秦。漢景對晁錯推心置腹，有西漢兩百年江山。劉備對孔明推心置腹，有蜀漢得以延續。李唐貞觀皇帝可以跟魏玄成推心置腹……」
剛說到這裡，李樂打斷，沒好氣的道：「這幾個人都沒好下場的……」
新武恍然，嘿嘿笑道：「失言了，總之，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李樂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是『變法』也罷，『改革』也好，這類人都沒什麼好結果的。支持變法的先君在時，可能還好說，要是先君不在世，下場自不必說。所以，你最好比我活的長久，不然等你兒子繼位，我怕是沒有好下場的。」
新武笑道：「你是我的革世之臣，便如古時的變法大家，這世間沒有人會把你怎麼樣的。我就讓天下看看，皇帝就算是可以對某個人推之以心，不去做那孤家寡人，也可以是治世之明君。」
李樂心裡一樂，『革世之臣』？革個毛的世啊我革，小爺就想好好活著，隨自己的性子活著。最好長命百歲才是要緊，真去當那些有理想，有夢想的變法家，那還不得活活累死？小爺還真沒那個閑功夫。
笑了一下，道：「你說這話我很感動，不過啊，先把眼前這一關先過了再談其他。」
新武皇帝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對了，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把此戰的指揮權交給莫惜朝？你身為玄衣大督帥，應該親自指揮才是啊。」
李樂搖了搖頭，道：「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唄，有我守著在你身邊，可保萬事無餘。」
新武失笑的指了指他，道：「這個借口怎麼聽都好像是表忠心，拍馬屁。擔心我的安全？不說有蕭大伴跟張伴伴在，一般的人跟本不可能對我造成威脅。而我自己，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文弱之人。到底是什麼原因，快說實話吧。」
李樂苦笑一聲，停止了對來福的投食，道：「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這次總指揮的權力是惜朝親自找我要去的，他到底有什麼打算，說真的，我猜不出來。」
新武狐疑，又有些氣憤的看著他，問道：「就這樣？你還真信的過他。」
李樂道：「信的過，就好像你信的過我一樣信得過他。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我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不會害我。」
新武搖搖頭，道：「可畢竟，他是西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