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應該很熱鬧
言落,童祿站起身來,淡淡看了一眼張山,道:「給那位不知死活的少幫傳說句話,別以為他爹是大宗師,咱們便奈何不了你金錢幫!」
張山輕笑,笑容里充滿蔑視,淡然道:「我家幫主說,你們還真奈何不了。」
童祿聽到這話之後,瞳孔微縮,他意識到,這似乎就是上官驚虹本人對於這件事情的立場,而張山,不過是一條表明態度的狗而已。但這個時候他卻也沒辦法,只是冷哼一聲:「養出來的狗還想咬主人?當真還是新鮮事!」
說著話,他便背著手,向著閣樓外下走去。
張山喝了口茶,對於這樣無力的嘲諷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片刻后笑著站了起來,沖著洪秀洗與固季昌兩個濟州府地面最大的官員拱了拱,卻並未說什麼,然後便向著閣樓外走去。既然少幫主的命令是聽著,看著,那麼他現在也最好去前面看看。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知府固季昌臉色蒼白的擦著冷汗,道:「洪大人,咱們也是迫不得已啊,這畢竟是謀反,全家都要掉腦袋的事情,若是事情敗露,該如何是好?聽說,您京里還有些關係,是不是可以……」
洪秀洗哼哼冷笑了一聲,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剛才激憤的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固季昌道:「事情肯定是會敗露的,而且他們這些人也都死定了,哦,對了,忘了說一句,固大人,你也死定了,如果不想連累家曉的話,本官奉勸你一句,到時候有一說一,實話實說,或許你的家人還能保全。嗯,還有,以後啊,別『咱們,咱們』的,本官跟你不一樣。」
固季昌聽到這話,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陡然而驚,道:「你……你……你是北堂……」
洪秀洗站起身來,將手背在背後,走到閣樓的窗戶前,言道:「北堂……就全部都是貪腐殘毒之官嗎?趙相爺就一定是壞人嗎?若非趙東樓走錯了路,相爺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明著與你說,本官的問題不大。」
「不過就是收了兩個暖床的女人,一副字貼,以及幾千兩銀子而已。哼哼,他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就這麼一點點屁事,怎麼就覺得捏住了本官的把柄呢?那位鷹擊指揮使何大人,在抵達濟州府第一天的時候,便來找過本官。」
「他之所以會來找本官,應該是本官的底子已經被禁軍查過了,還算是乾淨。而且自本官就任這山東一府的參政知事以來,也算做了幾件漂亮事情,京城裡的那位大督帥,應該是覺得本官還算合用,所以就借著本官來將你們這些人都釣出來,好手段吶!」
說到這裡,洪秀洗感嘆的拍了拍窗攔:「雙管其下,雷厲風行,未見半點風波便將濟州之禍解除,嘖嘖,有推之公當年風采。哦,對了,給固大人你也說一下,本官的處置也隨著那位何大人下來了,貪污受賄是免不了的,功過相抵之下,從三品的參政知事是幹不了了,回京述職,降為五品太學院學諭。」
「至尊口諭說了,既然洪某人喜歡喜書畫字貼,又是個陰陽學大家,那就回京來,給太學生們教教書也是好的,至尊聖明。」說到這裡,洪秀洗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固季昌,笑眯眯的道:「他們那群白痴怎麼就不打聽打聽,本官在這當這濟州參政知事之前,可是當了整整十二年的甘州府軍事節度的,哼哼哼,那個時候,推之公還沒去世呢!」
隨著他這些話說完,固季昌已然全身顫抖,面色卡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突然間發現,此前的自己竟然十分愚蠢的落進了一個天大的坑裡,而如今,不管怎麼掙命都爬不出來了。
若是那個時候不受他們威逼,不要猶豫,直接拒絕掉他們的要求該多好。他是這麼想的。
耳邊傳來洪秀洗低聲的自喃:「想來,這個時候這伯爵府的前庭應該已經很熱鬧了吧……」
……
童祿在出了后宅的時候,便見到了那個急忙過來稟報的管家,聽他說完,點了點頭,便向著前廳而去。
到了前廳外面,他便聽見了裡面那些江湖人聚集的紛亂聲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頭有些煩亂,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徑直走了進去。
與眾位幫主掌門見禮,又跟三位宗師客氣幾句之後,接著便坐上了主位。
緊接著,張山也從門外進來,笑呵呵的與眾人拱手客氣,看了一眼主位下的第一張椅子上坐著的「浮山拳」種萬,卻笑盈盈的沉默不語。
種萬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不悅,但還是站起身來,將這張椅子讓了出來。
張山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徑直走了過去,坐下。其他人見到這樣的場景,似乎也覺得理所當然,張山的身手不過一流,與東湖幫幫主左朝年差不多,但他也自問不是泰山劍派岳如山的對手。
之所以能坐到那個位子上,只是因為他代表的是金錢幫,這個如今在武林當中唯一可以與玄衣抗衡的幫派,所以眾人也都默認了。
在各方都安坐好多后,涌江幫幫主賀破山站起身來,伸手壓言,廳堂內所有人便在此時安靜了下來。
只聽他言道:「諸位,既然童伯爺這位主人家已經到了,那麼咱們便該說說正事了。想要對付那幫來齊地搗亂的黑皮狗,總要有個章程,亂亂鬨哄的也不像個樣子。」
廳堂內的眾人聞言,都齊齊點頭。
有一個名叫齊溪勇的二流幫會的頭目說道:「賀幫主,要齊某人說這事也簡單,聽說黑皮狗派到濟州府的那個人如今就在有花堂,管他是趙肆還是韓陸,咱們招集人手,一涌而上,直接將他亂刃分屍體不就行了?就算他再厲害,咱們人多,也能懟死他。」
眾人聽到這話,齊齊應喝。
岳如山卻在這個時候道:「齊兄弟啊,說句實話,對付那些黑皮狗可不是人多就行了,那天山雪鷹姜寒雨如何?聽說正月十五那天夜裡領著幾萬江湖同道殺向皇宮,還不是被黑皮給狗滅了?姜寒雨那樣的人物,如今都還生死不知呢。」
齊溪勇冷哼道:「傳言而已,誰知道是真是假?」
他旁邊的另一個叫吳海的神拳門掌掌門道:「這幾年,在這北五省地面上,被那些黑皮狗所殺滅的門派幫會,以及江湖同道可不在少數。兩年前在齊地響噹噹的少沖派掌門陳玄,他與某是生死之交,他的本事想必各位是知道的。」
「到頭來不光少沖派被滅,派眾四散逃竄,就連陳掌門都被『魔瘋刀』陳若風給斬了首級。當時,少沖派弟子有一千五餘眾,而那魔風刀只帶著五百人便殺的得少沖派弟子四散狼奔,所以說,人多未必對黑皮狗有用,齊兄,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啊。」
齊溪勇張了張嘴,接著冷哼一聲,便不在說話。他知道吳海說的是實話,玄衣近些年來在北五省地面上肆虐,太多的山寨、門派、幫會被他們給滅了,而且全部都是以少勝多,這種事情實在沒法子說理去。
而如今,這群黑皮狗都他娘的成稽查天下的禁軍了,官面上的權力更大,這他娘的更沒法子講理,所以眾人也便在此時沉默了下來。
岳如山笑道:「先前岳某與左兄,賀兄商議,惟今之計只能以江湖規矩辦了,想來都是練武的,那群黑皮狗更是以武林起家,那這規矩他們便要遵循,等一下子咱們一起去往有花堂,設下比擂台,邀請那些黑皮狗比擂,生死勿論。」
賀破山接著言道:「不錯,那些黑皮狗不過是群戰厲害而已,單打獨鬥他們未必是咱們的對手。鬥上幾場,等他們死的人多了,那主事之人必定會坐不住的,不管來的是趙肆,還是班定,有三位老前輩在,量來他們也不是對手。到時候將其人斬殺,咱們也可以乘勢而起。」
「不錯!」岳如山道:「到時候糾集各位麾下幫眾,以及各地鄉民,轟轟烈烈的鬧他一場。讓皇帝老兒以及『天刀』李知安看看,咱們可不是好惹的!」
「對對對,賀幫主,岳掌門說得及是!」
群雄紛紛而起:「讓他們瞧瞧,讓他們看看,這濟州府到底是由誰說了算……」
轟轟亂亂間,有一個不怎麼和諧的聲音傳出:「若是來的是『天刀』李知安呢?」
這話一落,眾人紛紛靜了下來,瞧向角落裡那個江湖人稱『病鳳雛』,名叫胡有容的秀才。他是青蛇幫的軍師,腦子向來靈活。
靜了片刻后,有人問道:「『天刀』怎麼可能來?」
胡有容皺著眉頭道:「不無這種可能啊,李知安素來有貪花好色的名聲,雖說有花堂是玄衣的買賣,但那也只是玄衣斂財的場所罷了。玄衣在濟州府境內開了好幾家堂口,為何那人不去別的地方,偏偏要住進有花堂呢?可見其人之色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