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咒胎戴天

  「咦，他在看著我們？」

  五條悟抬頭，望向對面的中央電視塔。

  「五條老師，你為什麼戴著眼罩看呢？」

  桃紅色短髮青年一臉呆萌地看著五條悟，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伏黑惠露出奇怪的眼神。

  「啊？虎杖同學，恢復得不錯。比起這個，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的新夥伴呦~」

  「一年級不是只有我和腹黑兩個人嗎？」

  「釘崎野薔薇，找到她，完成拔除咒靈哦~」

  西東京市，英集少年院，運動場上空。

  「公元2018年7月7日午時，壹號解放完成。」

  黑色西裝男坐在觀眾席最後一排，掏出封面磨損嚴重的黑皮本，翻到第十七頁，擰開鋼筆蓋，開始在橫線上寫字。

  深紅色的墨水染透枯黃的紙張，男人捏著鼻子，忍受著字跡上散發的腥臭。

  「術式展開！竊取書！」

  撕掉寫了三兩句紅字的紙，紅色咒力從左手皮膚溢出，引燃枯黃紙張。男人露出陰森的笑意，火光搖曳，他伸出左手平舉，手掌攤開，手心向上。

  「高高高高高！！！」

  紅色咒力灼燒成黑色流火，纏繞西裝男子軀殼，飆升的高溫蒸發衣服上殘存的水分。左手食指蜷成一團，拇指擦出些許咒力，流火化作臂鎧，包裹西裝男子枯瘦的左手。

  「在那裡！釋放特級假想咒靈的人！」

  伏黑惠屈膝，雙手握緊，擺出虎咬拳架勢。

  「十種影法術！玉犬！」

  「等等，伏黑同學。還沒有設下帳，會造成普通民眾不必要的恐慌。」

  伊地知高潔手扶黑色眼鏡框，右手一擺，油墨咒力從頭頂幾十米處潑開，形成半球形結界。

  「那個男人，也是咒靈？」

  虎杖悠仁收斂自信的笑容，直覺警告他，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已經盯上他了。

  「來了，宿儺。」左手輕握，咒力凝聚，化成一柄三尺長的黑氣短劍，「為了大人的咒靈轉換，請留在此地，年輕的咒術師們。」

  燃燒皮膚！燃燒筋肉！燃燒臟器！

  男子的眉心浮現紅色蓮花咒印，炫麗的光彩閃爍。左手綳直，右手向後比成一條直線，挽弓術式完成。

  「是他！？一級咒術師，山下北光！」

  伊地知高潔驚呼，他實在不明白，高專二年級班主任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術式展開！崩牙矢！」

  黑色短劍扭曲變形，細長的黑光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尾焰。

  「十種影……」

  「轟！」

  劍矢的速度太快，打斷了伏黑惠發動術式的前搖。更糟糕的是，山下北光已經站在他們面前，是箭矢釋放的同時移動了身位。

  「好快！」

  「再見了。」

  術式展開！流雲！

  術式展開！滿象！

  「虎杖！快跑！他的目標是你！山下老師已經變成咒靈了！」

  伏黑惠被一掌擊飛，甩進身後的觀眾席。數道黑色長刺崩射，穿透他的四肢，釘進水泥牆裡。

  「術式展開！除咒！」

  空氣中響起稚嫩輕靈的聲音，一道高挑的身影側身，伸手，纖細的手指點在伏黑惠的額頭。

  「嘭！」

  式神滿象化成一捧紅塵，隨風而散。

  「宿儺在你的身體里吧，虎杖悠仁？」抬手，無形之風撞飛衝過來的釘崎野薔薇，揀去停滯在面前的金屬長釘，「交給你了，特級假想咒靈。」

  「嘻嘻嘻嘻嘻嘻~~」空氣中傳來陰冷刺骨的嬉笑聲，插在操場中央的黑蛹破碎，一隻慘綠色指甲發紫的大手伸出。

  整個男生校舍和操場被一重洶湧的邪惡咒力籠罩，一種玄之又玄的氣充斥著四周。唯一站著的虎杖悠仁一人直面突如其來的惡意，輔助監督伊地知高潔被彈出域。

  「生得領域！？虎杖，跑啊！它已經進化成特級咒靈了！」

  「安靜一點，黑髮小哥。」倩影身上瀰漫的銀色咒力消散，熟悉的面孔就讓伏黑惠陷入未知的恐懼。

  早乙瀨香！你不是死了嗎？

  「沒問題吧，人類咒術師？」

  「宿儺的容器由我回收，請轉告千原正直，善待我的家人。」

  咒胎解放！

  「我不會逃的！更不會放棄我的夥伴！」

  虎杖悠仁擺好架勢，墨綠色咒力附上雙手，雙腿邁出，沖向渾身黑焰的山下北光。

  「抱歉，虎杖同學。」

  男子露出溫柔的笑容，伸出右手，纏繞的繃帶鬆開，粉櫻色咒力順著指尖點向虎杖悠仁的額頭。

  「如果可以的話，請代為轉告我的妻女。我不回去吃飯了，這是我最後的溫柔了。」

  黑炎劇烈灼燒，惡臭的焦味沖斥著虎杖悠仁的鼻腔。

  「千！原！正！直！」

  虎杖悠仁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背後意味著什麼，他是第二次見到二年級班主任山下北光。

  「蠢貨。」

  早乙瀨香捏爆手裡的火山石人偶，平靜的眸子流露出譏誚之色。

  「抱歉，虎杖。接下來交給你了，一定要毀掉我的屍體。我不會成為累贅的，我……」

  「山下老師……」虎杖悠仁低頭，瞳孔失去焦距，雙膝跪地。

  「快……走……」

  山下北光的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肉萎縮起來，隨著早乙瀨香手指的律動，擺出奇怪的姿勢。

  「殺了我！殺了我！虎杖同學！」

  「不！！」

  回答虎杖悠仁的，是一記重拳，他飛了起來，在地上撞擊翻滾。山下北光，不，他已經不能算作人了。骨架上沾著少量焦黑的肌肉群，腳步騰挪，黑色火焰席捲而來，將重傷倒地的虎杖悠仁封鎖到結界的角落。

  「嘻嘻嘻嘻嘻嘻~」

  長像別緻的咒胎也動了，一個箭步，衝進火圈，拎起虎杖悠仁。另一隻手利爪彈出，拍向他的腦袋。

  「要死了嗎……爺爺……」

  虎杖，你要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

  為什麼，我這麼弱。北下老師，我做不到你叮囑的事。

  伏黑，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釘崎，你一定還沒有男朋友吧？

  「呦~害怕得瑟瑟發抖呢~」

  虎杖悠仁眼角下，皮膚綻開，一隻狡黠的小眼睛轉動，小嘴張開，發出譏笑聲。

  「宿儺？」

  早乙瀨香從高台上一躍而下，落在草坪上，銀色咒力如波濤海浪拍打而來。

  「真令人不爽啊，無知的後輩。」

  「虎杖悠仁」撕去外套，小麥色皮膚浮現黑色駁雜刺青，雙手緩緩合上，嘴裡嘣出幾個字，讓早乙瀨香忘記自己正要發動的術式。

  「和那些沒腦子的豬玀不一樣，有趣的女人。享用起來，也不會那麼無聊。」

  「我是屬於正直的，你這個刺青猥瑣大叔！」

  早乙漱香雙手大拇指相扣，手掌張開作比翼手勢。

  「嗯~領域嗎？」

  「虎杖悠二」愣了一下，隨即發出狂笑。殺氣升騰，無盡惡意具像化。腳踩猙獰的白骨，身穿浴袍的桃紅髮男子發出愉悅的笑聲。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