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舒琴

  但是蘇梅沒想到，來的是一個女人。


  而且是一個很可愛的女人。


  十點三十剛過一會，一個身穿白色襯衫配黑色正裝的女人腳步匆匆走進咖啡廳，目光在咖啡廳里掃視幾圈，最後停在蘇梅身上。


  蘇梅站起來，朝她點了下頭。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郵件中的「陳先生」居然會是個這麼年輕的青年，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朝蘇梅走過來。


  女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左右，眼睛很大，下巴圓潤，臉頰有點嬰兒肥，化著不明顯的淡妝，單看臉的話，只能說可愛到爆炸，再配合胸前的奇峰突起，這個女人便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童顏巨濡，然而她卻穿著一身職業正裝，白襯衫，黑西裝，黑套裙，這令人感覺有點矛盾，會讓人下意識覺得，這樣的女人其實更適合小清新風格的服裝。


  女人來到蘇梅面前，「陳先生？」


  蘇梅伸手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兩人坐下，女人向服務員要了杯加奶咖啡，對蘇梅笑道：「陳先生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不超過二十歲吧，難道還在上學？」


  女人微笑的時候，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露了出來，閃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蘇梅含糊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不想透露太多信息。


  女人笑笑，沒介意他的敷衍，等服務員把咖啡端上來，加進一大勺糖，用小匙勺慢慢攪著，「我喝不慣苦的東西，平時都是不喝咖啡的，可惜西八刻不提供純牛奶。」


  見蘇梅沒有搭話的意思，她放下匙勺，兩手搭著桌沿微微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我叫舒琴，米羅公司機械工程部高級工程師，後面那幾封郵件其實都是我回的。」


  蘇梅有點驚訝，前世他跟米羅公司合作過很多次，米羅公司機械工程部那幾個高級工程師他基本都認識，卻從未見過舒琴這個人。而且，看舒琴表現出來的禮儀，似乎是霓族人。


  天雲帝國的皇族就是霓族人。


  蘇梅直接問：「舒小姐是霓族人？」


  「看來陳先生很了解霓族人的禮儀。」舒琴承認了自己霓族人的身份。


  「以前接觸過。」蘇梅已經對眼前女人生出一絲戒備，並沒有被舒琴可愛的外表所迷惑。舒琴是很漂亮沒錯，不過單論姿色的話，跟聞人月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舒琴很敏銳，竟然從蘇梅淡淡的語氣里察覺到那絲戒備，眨著大眼睛無辜道：「陳先生對我們霓族人有偏見？」


  蘇梅沒料到舒琴會這麼直接，沉默一會，說道：「說不上偏見，愛羅人聽見這三個字都會有點想法，很正常不是嗎？」


  「沒錯呢……」


  舒琴有點小幽怨，「如果不是因為霓族人的身份，我的調職申請早就通過了。」


  「舒小姐想調職？」


  「嗯，其實我想去西流洲修機甲，這是我從小就有的夢想。」


  蘇梅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不出來吧，其實我很喜歡刺激的事情。」


  舒琴笑眯眯的，咖啡廳昏暗的燈光襯得那對潔白的小虎牙更加耀眼。


  「這樣看來，我沒見過她可能是因為後來她真的去了西流洲……」，蘇梅如此想道。


  愛羅的機修工並不少，但是懂得修武裝機甲的高級機修師很少，願意上戰場冒險的就更少了，因此造成人手緊缺的局面，出於無奈，軍方只能跟米羅公司合作，經常從這邊抽調工程師去西流洲幫忙。


  這些事蘇梅還是知道的，「她可能是帝國派來刺探軍情的……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蘇梅有點想不明白，總之還是對舒琴的警惕更重一分，於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舒小姐，我們談正事吧。」


  「啊，哦，好的。可能是因為你看起來很親切，不自覺就想跟你多聊幾句。」舒琴可愛笑著，從包里拿出筆記本和筆。


  ……，親切？這還是蘇梅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不自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心想難道我長得還不錯？


  「你很帥哦，雖然有點太秀氣，但很帥，我就喜歡你這款的，會讓人有保護欲，嘻嘻……」


  嘻嘻這種笑本來是花季少女的專屬，但出現在舒琴這張可愛的娃娃臉上同樣毫無違和感。


  蘇梅有些窘迫，掩飾地假咳幾聲，面無表情地說：「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說說這次見面的目的吧。」


  「好好，說正事。說起來，其實我來之前跟同事們吵了一架呢。」舒琴說。


  「為什麼？」蘇梅問道。


  舒琴看著蘇梅說：「因為，他們不相信一個小小機修店的維修工能解決我們研究了很久都搞不定的問題。」


  「呃……其實我不是維修工，只是維修師傅的助理，幫忙打下手的。」蘇梅說。


  「你還在念書吧？」舒琴再次提起這個問題。


  「這跟我們要談的事沒關係……」蘇梅說。


  「我能叫你小亮嗎？」


  「……，舒小姐，談正事。」


  「好好，談正事。不過我覺得叫小陳或者亮亮更順口，你覺得呢？」


  「……」


  蘇梅站起來要離開，他覺得這事談不下去了。


  舒琴把他按回座位上，收起玩笑姿態，嚴肅道：「我說的是真的，本來上頭是不同意我來的，原因剛才我也說了，所以……」


  「還是要證明對嗎。」蘇梅了解她的意思。


  舒琴點了下頭，「不過我個人倒是相信你的。」


  「謝謝……那我要怎麼做他們才會相信？」


  「跟我去一趟總部。」


  「當面把問題解決給他們看？」


  「對的。」


  「可以。」蘇梅說，「但是我事先說明，我只幫忙解決問題，並不會把這個技術的原理賣給你們。」


  舒琴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向想了想才說：「這個倒是沒問題，ai-n2這個型號的工程機甲我們公司本來就只是為了填補今年新產品的空缺才研發的，並沒有深入研究的打算。只要能把唯一的問題解決掉，這款產品也算是完美了，賣到明年中大概就會停止，所以就算拿到了技術原理，能為我們帶來的利益也不大。」


  頓了一下，她又說：「不過就我個人來說，我還是很感興趣的。其實我們早就知道，ai-n2出現的這個問題是因為放電槍輸出電流的電壓不夠合適導致的，在發售前我們就研究過很多次，但最後都無法解決。所以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怎樣發現那個黃金參數的？」


  所謂黃金參數，指得是最適合的那個數據，跟黃金比例是同一個概念。


  ai-n2這款工程機甲相比米羅公司以前發售的同類型產品，還是有其特色的，跟市面上其他公司生產的工程機甲相比較也有很大的競爭優勢，唯一的缺陷就是能晶分解不徹底，以致在電離缸里產生少量廢渣，所以每使用一段時間就要進行開缸清洗，這個問題便導致ai-n2的價格無法高出同類型產品太多，公司便少了很多利潤。


  這裡面的門道蘇梅自然清楚，正是因為知道技術原理對米羅公司用處不大，他才會提出上面那個條件。其實解決那個問題的方法會涉及到未來數年後才會出現的某種科學原理，如果現在這種原理由蘇梅來揭露，那將會是驚世駭俗的，這就違背了蘇梅要低調處事的本意。


  所以蘇梅不可能在此時告訴舒琴。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平時我也很喜歡研究這些東西，算是運氣吧。」蘇梅說。


  舒琴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蘇梅，過了一會，突然抿嘴一笑，說：「好吧，那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雖然我不能決定能給你出多少錢，不過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心理價位，我幫你參考參考。」


  「六十萬。」蘇梅說。


  這是個白菜價一樣的價位，蘇梅清楚，舒琴也清楚。


  舒琴愣了好一會，「六十萬？」


  蘇梅點了下頭。他之所以出一個這麼低的價格，是因為他不能顯得太專業，而六十萬，對一個機修店的維修助理來說就是一筆天大巨款，很適合蘇梅捏造出來的身份。而且，這筆錢也剛好足夠蘇梅用來展開後面的計劃。


  「你……」舒琴欲言又止。


  「怎麼，太多了嗎？」蘇梅裝糊塗。


  「……不，不多，很合適。」舒琴最終什麼都沒說，「那明天我們就出發去總部吧，今晚我就留在這邊，明天早上九點，還在這碰面，行嗎？」


  「好。」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課，蘇梅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接下來兩人又談了一些到了天京米羅公司總部后的細節小事，直到將近十二點才分別。


  而蘇梅回到家時，已經是一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