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蘇梅的緊張
過了一會，老頭又從門裡出來，手裡拿著一沓資料，鼻樑上架了一副老花鏡。
「你沒有自己的機甲吧？」老頭翻著資料。
蘇梅說：「沒有。」
老頭點點頭，將資料分成兩份放在蘇梅面前，「這裡一共有八款機甲，有改裝過的，也有沒改裝的，這份就是八款機甲的參數資料，你看看要租哪一款。這邊這份，是這個月的參賽選手名單，有些以前參加過的，資料會詳細一點，其他像你這樣第一次參賽的，就只有一個代號和機師等級，不過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等下你挑完機甲就在這裡面挑出五個人吧，規矩你應該清楚，我就不啰嗦了。」
蘇梅道了聲謝，把參賽選手資料文件拿過來，問道：「有b系原型機嗎？」
老頭說有。
蘇梅說：「那就不用看了，我就租一架b01。」
老頭點點頭，剛想說租金可以打完比賽再付。這其實是對蘇梅的特殊關照，其他人想租夜斗的機甲是要先付定金的，而且如果在對戰中損傷了機甲，之後還要付維修費。
然而蘇梅直接從兜里掏出一疊鈔票放在台上，看得老頭愣了一下，「這小子看起來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啊？哪來的這麼多錢？不對……既然他不是缺錢，又為什麼要來參加這麼危險的格鬥賽？」
老頭遲疑拿起那疊錢，數了一下，一萬整，正好夠付租b01的定金。
透過老花眼鏡的目光盯著低頭看選手資料的蘇梅，老頭猶疑想道：「難道是來鍛煉的？……不可能吧，這麼小的孩子有什麼值得這樣拚命的？」
數分鐘后，蘇梅終於挑選好了對手，將對應的五份資料拿出來放在一邊，抬頭看著老頭說：「我挑好了。」
老頭拿起資料看了一下，蘇梅挑的五人都是二級機師，心想這小子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在所有參賽選手裡，最低的都是二級機師，就蘇梅這個奇葩是一級，也不知道到時候上台後觀眾是什麼反應……
「好了，說一個你想要的代號吧。」老頭說。
「代號？」蘇梅一時沒明白老頭的意思。
老頭皺皺眉，「難道你想用實名？」
哦，原來是這個。蘇梅想了想，覺得怎樣的都無所謂，反正只是代號，於是說：「隨便吧，怎麼叫都成。」
老頭不高興了，「隨便？叫狗shi也成是吧？」
「……」
蘇梅無語，就算他說隨便，也不能隨便成這樣啊……
「叫銀狼吧。」老頭忽然說，「很久以前有個比你還小的小傢伙就是用這款機甲參賽的，你倆都是不怕死的白痴，乾脆你也用這個代號算了。不過……」
老頭話鋒一轉，有些懷念地說：「那孩子真是個天才啊，你的實力也許連他一半都不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之後就沒再出現過了。」
「比我還小孩子？」
代號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引狼就銀狼吧，總比狗shi好，蘇梅只是感到疑惑，他今年剛滿十八，比他還小，那是怎麼拿到機師資格的？
「那時候參賽規矩里還沒有必須是機師這一條。」老頭知道他在想什麼，嘆息一聲，用筆在參賽名單最後面寫下「銀狼，一級機師」這幾個字，完了搖搖頭說道：「這個代號到你這裡大概是要毀了。」
蘇梅不搭話，毀不毀跟他沒關係，就算真的第一場就輸了，蘇梅也不會覺得內疚，他來參賽是為了鍛煉自己和賺錢的，其餘的，他沒想太多。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從門外進來，看吧台里的老頭，愣了一愣，有看見蘇梅和吧台上的一沓文件，頓時明白是什麼情況，趕緊走過來，朝老頭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我遲到了，您去歇著吧，這些事我來處理就好。」
老頭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笑道：「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準時，什麼時候你真要遲到一次，我反倒高興呢。」
說著老頭朝蘇梅抬抬下巴，「這孩子是來報名參賽的，手續我都辦完了，你帶他下去了解一些賽前準備的細節吧。」
大漢看了一眼蘇梅，又向老頭鞠了一躬，「是。」
老頭拿起文件離開了。
蘇梅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對老頭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兩人從角落的小門下到地下格鬥場，大漢領著蘇梅參觀完地下空間里所有參賽選手會用到的設施，並一邊為蘇梅說明各種上台前需要注意的事情。
一個多小時后，蘇梅離開了夜斗，騎車來到學校，照常去了圖書館，登陸虛擬世界進行對戰訓練。
……
2325年11月1日，晚。
蘇梅的第一場戰鬥就被安排在今晚，他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實戰。
之前的轉系考核只是考試，沒緊迫感；訓練中心裡的匹配對戰是虛擬的，雖然足夠真實，但心裡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電子信號刺激腦神經產生的幻覺，所以就算戰況再激烈，蘇梅也感覺不到太多緊張。
這次卻不同，這是真真實實的現實中的機甲對戰。
而且，一不小心是會死人的。
今日白天，除了打了幾套拳，慢跑兩三公里，蘇梅就沒再做個其他運動，連鋼球都不玩了，上課就安安靜靜坐著，下課回了家也是安靜坐著，吃過晚飯就騎著車子慢悠悠來到夜斗。
為了這第一戰，蘇梅投以有史以來最認真的態度。
蘇梅這一場是在八點半。
坐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小小等候室里，蘇梅每過幾分鐘就用抬起右手用食指推一下黑框眼鏡，這是他一緊張就會下意識做的動作，已經成了一種改不掉的習慣。
外面傳來鏗鏗哐哐的金屬碰撞聲，還有觀眾們山呼海嘯一般的吼叫，蘇梅的心跳頻率比平時要快一些，身體里的血液隱隱有沸騰的徵兆。
又是那種莫名而來的興奮感，蘇梅的緊張也是因此而來。雖然認真對待這場戰鬥，但蘇梅看過對手的資料，知道自己應該能贏下這一戰。只要不是太強的二級機師，便無法對蘇梅造成太大威脅，他的緊張完全是來自對未知的一絲不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戰鬥前感到興奮。
上次轉系考核跟考官對戰時也是這樣，蘇梅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某種既清醒又衝動的奇怪狀態。
不過總的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因為這種狀態能讓蘇梅的反應變得更快捷敏銳，卻不會失去對局勢的冷靜判斷。
8點25分，工作人員來通知蘇梅準備上台。
蘇梅長呼一口氣，站起來向外走去，在心裡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