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做體操的機甲

  房間轉換為跟上次相同的訓練房場景。


  一個身材壯實的大漢站在一架白色b01腳下，黑色機甲沒有出現，卻有另一架藍色的b01站在白色b01對面。


  「原來他就是漢斯。」


  蘇梅見過這個大漢，那天去報名時，老頭說十年如一日地準時的就是他，不過那天大漢穿的是西裝，今晚他是一身褐色的機師服。


  漢斯走過來向西鄉晴明問好。


  「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師弟了。」西鄉晴明拍了下蘇梅的臂膀，對漢斯說道。


  漢斯應該是少數民族，五官輪廓深刻，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還算年輕，平順的眉毛加上淺褐膚色，第一眼就給人老實人的感覺。


  聽了西鄉晴明的話，漢斯憨厚一笑，向蘇梅伸出大手：「師弟你好。」


  蘇梅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下，叫了聲師兄。


  西鄉晴明見兩人和和氣氣的模樣，老懷大慰，笑道：「行了行了，要培養感情以後多的是機會，閑話少說，我們這就開始吧。」


  說著，老頭手一招，變出一個通話機戴在頭上，對兩人說道：「你們兩個都上去吧。」


  兩人應聲，過去登上機甲。


  蘇梅上的是藍色b01，漢斯還是用白色那架。


  「蘇梅，綁定軟體我已經裝好了，系統里還存有一份資料，詳細說明了每個鍵對應的代碼固定式，你先看看，暫時不能全部記住也沒關係，看個大概印象之後，就把資料開著一邊看著訓練吧。」


  西鄉晴明的聲音在駕駛艙里響起，蘇梅說了聲明白，等機甲開機完成便打開機甲自帶的計算機。


  一面藍色的光學屏幕出現在操控台邊緣，屏幕桌面上除了調試機甲系統要用到的幾個常用軟體和功能之外，還有一個文檔，蘇梅將其打開，仔細查看起來。


  文檔字數不多，上面是一篇代碼綁定軟體的說明文，通篇塞滿各種對常人來說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蘇梅卻看得入了神，不是發出一聲感慨的嘆息，讚歎西鄉晴明的奇思妙想。


  在文檔的下面，是一張清晰大圖，圖裡就是機甲操控台上的二百八十三個鍵位，但是鍵符全部被換成了代碼固定式。


  蘇梅只第一眼看上去，就發現固定式的綁定規律中包含著人體工學的原理，一些會經常用到的固定式，都是被綁定在鍵盤中央位置的鍵位上，這就大大縮短了操作時手指要移動的距離。這讓蘇梅不由感嘆，他這位剛認的師傅當真考慮周全，懂得的東西也是非常之多。


  數分鐘后，蘇梅腦海里已經有了大概的印象，出聲示意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那就開始吧。」西鄉晴明的聲音再次響起，「漢斯，你先把那套動作演示一遍。蘇梅，認真看。」


  蘇梅嗯了一聲。


  話音落下，漢斯所駕駛的白色機甲動了起來，於是蘇梅又看呆了。


  此時的白色機甲就像一個癲癇症發作的病人，渾身顫抖起來。


  然後開始一邊顫抖著一邊做體操。


  ……


  體操？


  對，體操，愛羅所有小學生、初中生、高中生都要做的廣播體操。


  這一幕看起來非常不可思議。


  白色機甲雖然是在顫抖著，但是……它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人。


  如果說蘇梅之前的個人操作風格只是有點像，那麼，由漢斯操控的這架白色機甲就是真正的人類。


  讓機甲做體操，蘇梅也行，但無法做得這麼到位，而且還要一邊讓機甲全身都抖動著，如果是在以前，蘇梅會斷言絕不可能。


  但是，因為代碼操作模式的存在，現在再加上西鄉晴明的這個軟體，不可能就去掉了不字，成為可能。


  廣播體操看似簡單，但並不普通，某種程度上來說，廣播體操的鍛煉作用超越了一切舞蹈和特型體操，它是頂尖保健師、運動員、舞蹈家共同研究得出的結晶，做完一套標準的廣播體操，幾乎就調動了人體每一塊能調動的肌肉組織，這是全面到極致的鍛煉。


  而現在，它被西鄉晴明用在了機操訓練上，為了加強訓練效果，西鄉晴明還加上了全身抖動這一項，這就需要操作時使用到每一條代碼，而且還不能出錯。


  蘇梅可以想象，如果將來自己能熟練自然地做到漢斯這種程度，那麼到了那一天，也許就真的可以讓老爸留下的無名拳術在機甲身上接近完美地重現。


  這樣一想，蘇梅就更加嚮往了，於是看得更認真。


  廣播體操蘇梅會做，他看的是白色機甲抖動的規律。


  亂抖是不行的，因為要抖的是機甲而不是人。就算是人，一邊做四肢運動一邊亂抖，也會有受傷的危險，換成機甲來亂抖的話，那即使不報廢，也會傷及某個內部組件。


  白色機甲的純熟讓蘇梅看得嘆為觀止。


  一套廣播體操做完，西鄉晴明不無得意地說：「是不是很厲害。」


  蘇梅說：「非常厲害。」


  老頭哈哈大笑兩聲，「不用羨慕，漢斯也是練了十幾年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以你的天賦，我覺得最多只要兩年多。」


  少了近十倍？

  蘇梅愕然，「老師，您太看得起我了……」


  他自認自己確實有天賦，但還沒到超越常人十倍的程度，更別說漢斯既然會被老頭看中，那資質就絕不可能太差。


  「明爺，其實我覺得師弟也許只要一年左右。」漢斯出聲了，說得卻是比西鄉晴明更誇張。


  蘇梅簡直蒙了，「師兄為什麼這麼說？」


  「調查你的事就是漢斯做的，他比我更了解你，這麼說應該是有他的道理。」老頭說，「我說你只要兩年多就能練到漢斯這種程度，是因為你有基礎。」


  蘇梅說：「您指的是編程？」


  老頭說：「沒錯，你會編程，知道機甲系統里每條代碼的作用。而漢斯卻是靠死記硬背的，他有機操天賦，但腦子不好使。」


  坐在白色機甲駕駛艙里的漢斯呵呵一笑，「明爺說得對。」


  蘇梅無語，心想師兄你還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啊……


  老頭接著損人：「漢斯上學的時候，理科就沒及過格，為了記住所有代碼以及對應的作用，他花了整整三年時間，之後記住固定式和相應鍵位又花了差不多一年，即使是這樣，實操時他還是手忙腳亂，一緊張起來不是忘了代碼怎麼編，就是忘了鍵位固定式，又是花了兩快三年才習慣這樣的操作模式，在這基礎的東西上他就耗了近七年，反而是後面的訓練進度快了很多。但是蘇梅你不同，你不用記代碼，而且腦子好使，記鍵位估計也要不了多久，這就比漢斯剩了將近七年時間，加上你比漢斯更優秀的機操天賦，只要兩年，甚至漢斯說的一年，做到漢斯這種程度還是有可能的，順帶一提，漢斯現在的實力是五級機師，但他的實際戰鬥力非常接近六級。」


  說到這，老頭頓了一下，「我期待將來你超越他的那一天，不，甚至是超越年輕時候的我，到那時，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讓你幫忙。」


  蘇梅聞言沉默許久，也不管老頭看不看得到，慢慢點了下頭，「老師，蒙您如此看重，我一定會努力的。隨您學藝，幫您做事也是我的份內事，只要我做得到，且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我就一定會幫您做到。」


  老頭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放心，那是一件所有正義人士都很樂意做的事。」


  「閑話就說到這，開始訓練吧。」


  ……


  「現在你還不用抖，那對你來說還太難，等你記住了鍵位再抖也不遲。」


  「你先看著鍵點陣圖做大動作，記住不能有偏差，幅度一定要到位，否則要是養成了操作習慣，以後再想改就不容易了。」


  ……


  「慢了慢了！看見了嗎，你從上兩個動作開始就比漢斯慢了半拍！」


  「不能應付了事，一定要做到標準標準再標準！」


  ……


  真正訓練起來，老頭就彷彿換了個人一樣，不再是那個整天穿一件皺巴巴睡衣的糟老頭，而是一位教學嚴厲的教官。


  蘇梅誠懇接受老頭的批評，訓練得很認真。


  他有一顆強者的心，憧憬著不久之後在匹配對戰里戰勝聞人月，然後站在她面前說：「我就是打敗你的那個人，還記得嗎，我叫蘇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