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您做不到的事，我來做

  整個拆裝過程，蘇梅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在速度上比當初在米羅公司那次更快。


  並不是因為他的技藝有所提升，而是，他對這款引擎的了解比那次深得多。


  塗厲艮卻毫不知情，這款引擎他從去年開始研發，還從未向外展示過，然而看蘇梅如此熟練的這樣子，竟是彷彿對它的了解相比塗厲艮也是不遑多讓，於是蘇梅在他心中頓時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過去塗厲艮從來沒有這麼高看一個年輕人。


  蘇梅裝完引擎都過了好久，塗厲艮還處於失神狀態，看著餘生的目光火熱火熱的。


  兩人也不出聲。


  過了一會，塗厲艮終於回過神來，盯著蘇梅說：「你叫……蘇梅？」


  蘇梅說是的。


  塗厲艮問：「這個名字有什麼深意嗎？」


  蘇梅說：「不知道，我爸取的，他死得早。」


  塗厲艮愣了愣，眼神中染上了憐憫，說：「辛苦你了。」


  蘇梅說還好。


  塗厲艮問：「你之前是在哪上的學？」


  蘇梅說：「宜市的一所軍事大學，挺普通的。」


  塗厲艮又問：「你以前有沒有跟誰學過這方面的東西？」


  蘇梅說：「在機修店打過工，還有在機研系待過一個學期。」


  塗厲艮說：「然後呢？」


  蘇梅說：「沒了。」


  塗厲艮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自學的？」


  蘇梅說：「算是吧。」


  塗厲艮說不出話來，他本以為蘇梅是拜了一位名師，結果他卻說是自學的，而且看樣子也不像說謊。


  沉默思考許久，塗厲艮突然說：「你把機操系的學位辭了，到我這邊來，我帶你做研究，怎麼樣？」


  蘇梅怔了怔，「您的意思是……直接給我一個研究生的名額？」


  塗厲艮點點頭。


  蘇梅說：「可是我連大學都沒畢業……」


  塗厲艮大手一揮，「這都不是事。」


  蘇梅看見他滿含希冀的眼神，知道他是認真的，於是也正視起來，也沒想多久，蘇梅緩慢地搖搖頭，「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塗厲艮愕然問道：「為什麼？」


  這事說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他塗厲艮主動要收研究生，對方卻竟然拒絕了？！


  蘇梅說：「我怕出名。」


  塗厲艮完全沒聽懂，「什麼意思？」


  蘇梅沉吟片刻，「去年十二月的時候，您的工作室不就發生了一次事故嗎？所以……其實您比我更清楚一個機研師太出名的後果，不是嗎？」


  塗厲艮愣住了，震驚地看著蘇梅，「你知道那場事故是怎麼回事？」


  蘇梅點了下頭，「其實我請人查過一下。」


  「結果呢？」


  「結果就是……那兩個死去的學生是帝國人安插進來的間諜。」


  塗厲艮久久無言，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小青年知道的事、能調動的能量，也許都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為了印證心中有了很久了某個猜測，蘇梅問出了最想問的一個問題：「教授，對於愛羅和帝國間的局勢，您有什麼看法嗎？」


  塗厲艮說：「為什麼要這麼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蘇梅說：「您先回答我，我再告訴您我所知道的。」


  塗厲艮看著蘇梅沒說話，似乎是在確認蘇梅是否值得信任，過了一會，他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十年之內，帝國必定向我們宣戰。」塗厲艮嚴肅地說。


  蘇梅聞言心裡鬆了口氣，說：「不用十年。」


  「……你說什麼？」


  蘇梅想了想說：「根據我得知的情報，帝國人正在研發一款新型機甲，而現在已經有了半成品，看他們的進度，最多只要六年時間就能完成戰前準備，屆時便是宣戰之日。」


  塗厲艮艱難吞了口唾液，「你……從哪得來的情報？」


  蘇梅搖搖頭說：「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您。」


  塗厲艮說：「你能保證這些情報絕對可靠？」


  蘇梅認真地說：「我保證，絕對準確。」


  塗厲艮沉默片刻，最後長長嘆息一聲，臉上浮現落寞神色，「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你既然知道這些情況，想必也很清楚愛羅的現狀，想要憑一己之力去改變，太難了。其實我有跟上面的人提過一些想法，然而他們卻把我當瘋子，如今又何止他們，所有愛羅人都在暗地裡叫我瘋子，我雖老了，但沒聾沒瞎，又豈能不知？呵呵……」


  最後這一聲苦笑，包含了塗厲艮心中的無盡委屈。他是驕傲的，所以以前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出了事故也只說純屬意外，現在終於出現了一個清醒的人，他便終於沒忍住說出了心聲。


  蘇梅很同情他，同時心中有愧。


  前世蘇梅也認為塗厲艮是瘋子，甚至因為他把蘇梅的研究成果加入武裝機甲裡面，而比其他人更加痛恨他，認為他不止瘋了，而且還是學術界的敗類。


  好在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於是說：「教授，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但成事在天哪……唉……」塗厲艮搖搖頭嘆息道。


  蘇梅卻說：「那也未必。」


  塗厲艮面露疑惑，「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一個人的力量確實有限，科技的力量卻是無限的，只要我們能研發出更強大的武器，帝國人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強大的武器哪有那麼容易搞出來？我真的老了，早已沒了年輕時的創造力，想要再有明顯的突破，已是絕無可能。」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您做不到的事，我來做。」蘇梅認真地說。


  塗厲艮沒想到蘇梅竟是這麼自信，驚訝地看著他，「你是說讓我配合你？」


  蘇梅忽然彎腰向他鞠躬，「拜託您了，請您相信我。」


  塗厲艮看著他的脊背沉默許久，然後把他扶起來，微笑道：「看來這就是你接近我的最終目的，對嗎？」


  「是的。」


  蘇梅老實地承認了。


  塗厲艮說：「說說看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蘇梅說：「我想請您以您自己的名義幫我建一個工作室。」


  塗厲艮微怔，「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今年還沒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