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王既是亡，雖死已無憾
朦朧的光幕，在紫陽之下若隱若現，如夢似幻。光幕之前，諸多月狼王齊聚，一隻百丈高的巨獸靜靜佇立，它的前方是一隻數十丈大小的銀白色巨狼。
兩隻巨獸靜靜對峙，晨風微微吹起，吹動了那身濃密的銀白色毛髮。
「你，不應該破壞這片大地，雖說這只是一件小事，但往往便是這些小事，會導致大人數萬年的謀划功敗垂成。」
月狼皇開口，吐出人言，打破寂靜。渾厚的聲音威嚴，帶著冷冽。金色的眸子漠然的看著它身前的月狼王。
「吼！」
月狼王咆哮，巨吼中帶著不甘。
「你說是這個人類想要進入禁地，你是為了禁地著想……便無意間破壞此地？」
月狼皇淡淡的陳述道，冷冽的眸光看了韓山嵬一眼。
「吼！」
月狼王點了點頭。
「這個人類進不去的。」
月狼皇微微搖頭，低聲嘆道：「雖說你是我族這些年來天賦最強者，但你的心卻是太過急躁，如此的你又如何能夠帶領我族凌絕天下？」
「來吧！戰勝了孤，你便是新皇，或者死亡。」
言罷，月狼皇凝視前方，眸子變得專註。
它的天賦雖說異稟，但並非同輩最強，但最終成就皇者的卻是它。
它的戰鬥，從來便是全力以赴，即便是與比它弱小甚多的敵手。
「吼！」
月狼王血眸閃爍著瘋狂，它仰天狂嘯。
長嘯間，有血色光芒自月狼王體內迸發出來，轉瞬間，一匹幾近百丈的血狼佇立，渾身散發著血腥的氣息，月狼王身後的天幕驟然化成血色，血海滔天。
「血海滔天！不錯。」
看著那半邊天化作血天，月狼皇者微微頷首，讚歎道。
血海滔天！月狼王族先祖浴血奮戰，殺戮無邊而創出的絕世神通，據聞月狼王族的至強者曾憑藉此術葬了一個世界！
然而，那些都已是往事，而今的月狼王族卻是……
「但是，還是不夠啊。」皇者夢囈般自語。
「嗷！」
倏而，皇者昂首，發出長嘯，嘯聲威嚴。
在月狼皇發出長嘯之時，天地驀地一黑，一輪圓月出現，懸挂在天際，發出清冷的光華。
月華普照之下，血色天幕漸漸變作稀薄，終化作那一幕的黑……
「噗！」
當血天消失殆盡，月狼王驀地噴出一大口殷紅的血液，血液散發著神曦，隱隱有銀光發出。
猶如一片血色瀑布應天而下，淹沒了躺在地上的韓山嵬。一條詭異的「紅線」在少年眉心若隱若現，月狼王血內的神曦漸漸消失……
……
……
月狼王的洶洶氣勢頓時開始萎靡，近百丈的身軀也緩緩縮小，變得只有數十丈，且還在變小……
渾身籠罩的血色也漸漸淡去，露出蒼白枯萎的毛髮，毛髮微卷。
「咳咳，皇，我看破了。」
月狼王匍匐在地，眸子黯淡，看著那道威嚴的身軀，它疲憊不堪的說道。
「您的身影太高大，我看不清，能讓我看看您的人軀嗎？」
月狼王萎靡，散發著沉沉死氣，雙眸疲倦，好像要永遠閉闔一般。
「你的天資真的很好。」
月狼皇者微微一嘆，有些傷感，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否已錯，但已沒了退路，唯有向前進。
此狼天資非凡，雖魂身已破，但它終究破境了。在最後一擊之下，它邁出了那一步，移了那根骨，因而此間的它便可開口人言。
「你們…都退下吧！」
月狼皇者威嚴道。
言罷，嘹亮的狼嗥此起彼伏，眾月狼王徐徐退去，消失在地平線上。
待月狼王盡數離去，月狼皇者邁步，向前走去，數步間，那道諾大的巨狼不見，只有一道身形魁梧的威嚴男子在踏步前行。
這是一個身披白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此人身高七尺，冷竣的面孔猶如以刀削斧劈而成，尋常且堅毅，散發出尊貴的威嚴氣機。
「孩子，若是你早想通…也不會淪落至此……」
威嚴男子走到月狼王身前，微微嘆道。
「如此，又何必悔過？當年的我太過傲然……但我不悔……只恨沒有看清那人……雖死，但已然移骨，無憾矣……」
月狼王的聲音有些滄桑，它的的身軀變得只有近丈高大，而它的毛髮不再鋒銳，不再是高貴的銀白，而是變得蒼白，且曲卷枯燥，甚至開始隨風飄落。
「皇，您真的能成功嗎？不！皇…您一定會成功……」
月狼王聲音變得顫抖，有些虛弱無力，斷斷續續的。它的眼睛已然沒了光亮，瘦小的身軀之上散發出濃郁地死氣。
「我的隕落是必然，若是我活……月狼一族便…可能……永遠…永遠…被……奴隸………皇…您一定要成功……我會一直伴隨您的左右……呵呵……」
驀地，月狼王將要徹底閉闔的雙眸迸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它的身軀猛地站立起來，佇立原野之上。
「嗷！」
月狼王仰天長嗥，嘹亮的長嘯響徹雲霄，他的軀體被一道銀白火焰籠罩。
數息之後，月狼王佇立之處，一滴銀白色液體懸浮，散發出幽冷的氣息。
「哎！」
看著那滴銀**體，月狼皇者微蹙著眉頭，輕聲嘆道。
「我月狼一族的天驕，又死了一個，枷鎖終將破滅……我月狼王族也將要取回自己的東西了……」
月狼皇者抬起手來，那滴銀**體落下了他的掌心，隨後沒入……
「數千萬載的仇恨，只能以血洗凈……」
抬頭看向天際，月狼皇者的眸光冷冽無比，散發出滔天殺意。
轉身看向躺在月狼王血中的韓山嵬，月狼皇眼中閃過一抹惘然，他發覺那灘血跡之內沒有了神曦。
「一般來說那些神曦應該不會這麼快消失的啊？也許是那孩子受到了重創吧。」
雖感到惘然，但月狼皇者沒有多想，畢竟世界有太多不知秘。將韓山嵬提起，向來臨方向踏步而去。
一步，便是數里，數息之後，原野之上已沒了月狼皇者的身影。
光幕之前，一攤殷紅的血跡已漸漸滲入大地，被湮滅的靈草也漸漸生長出來。半晌之後，此處已恢復原樣，悠揚的靈草隨風飄蕩，散發出縷縷清香。
唯有在韓山嵬與那道朦朧光幕碰撞之處，隱隱傳來急促不安的獸吼和輕微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