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手無行，滔天的殺意！
轟！
百丈雪山崩碎，一道黑影踏空而出。
看到黑影，道無涯皺眉，道：「是你？」
這是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青年道士，一身靈境圓滿的氣機滔天，他踏空而行，凝視道無涯，冷漠道：「既然已出谷，那你便不要再回去了。」
道無涯搖頭，道：「無聊。」
言罷，轉身，下山。
「找死！」
道無行怒斥，眸中殺機迸發，翻手間，山力滔天而起。
一年前，他被那匹馬撞傷，足足休養了一年，方才痊癒。
可是在出關后，卻被師弟告知，山谷中來了一個人，住了一年。
那一刻，他心不寧。
這一刻，他殺心起。
故而，出手便是殺招。
道無涯皺眉，他大袖揮動，風雪漫天飛舞。
「轟！」
飛舞的風雪與無行殺招相交，轟鳴滔天，大雪飛濺之時，道無涯已轉身，直面道無行。
當年，道主立道宗，百餘年來，有弟子八十一。
而道無行，便是大弟子。
風雪落。
一人凌空，一人踏雪。
雙目交匯，虛空乍裂。
「嗯——」
道無行悶哼一聲，他收回目光，嘴角淌血。
「你是誰？」
道無行開口，內心忌憚，眼前之人修為不過吞山境，且身受重創，肉身殘破不堪。
但即便是如此，瞳術較量，他竟處於下風！
世間何時又出了這麼一個妖孽？
道無涯一嘆，道：「道宗一脈，八十一弟子，以無行最次！」
「你——」
道無行怒目，雖此子說的是實話，但他依舊惱怒，從未有人，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道無涯沒有理會，繼續道：「三百年前，你是命煞，三百年後，你還是命煞。若是看不破，此生法境無望！」
「你究竟是誰？」道無行瞳孔一聚，厲喝道。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何我在那裡，待了一年，卻無人驅逐嗎？」
道無行面色一變，眼前人的話，晦澀莫名，他知道，自己的心，亂了。
哧！
道無行並指扶額，鋒芒吐露，斬去了雜念。他目光清澈，道：「你的話，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不應該留在山谷！」
道無行拔劍，身形一展，便出現在道無涯之前，驀然揮出。
當！
道無涯並指，風雪匯聚成劍，雙劍相交，鏗鏘乍響。
道無行神色不變，他身形如飄雪，持劍斬出，一劍劍，鋒芒畢露，卻不顯殺機。
可是每一劍，都足以讓尋常念山身隕。
他無殺心，卻不留情。
道無涯淡漠而立，手中冰劍揮灑自如，每一次揮出，便擊打在道無行劍身的薄弱之處。
他的力量沒有絲毫山力，僅僅以意念勾動天地靈氣，與之殺伐。
當！
一聲巨響，道無行連退數十丈，臉色微白。
道無涯散去冰劍，負手而立，看著道無行，未有一語。
「你，是誰？」
道無行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這是他今日第三次，如此問。
道無涯皺眉，叱道：「道主為你創下無行七十二劍，三百年來，你也只修到十二劍，若是你再如此，此生必然無法將其合一，成就通天！」
聲落，道無行神色大變。
眼前的人是如何知曉這個秘密的，須知，即便是道宗的師弟師妹們，都無幾人知曉。
當年他修行凝滯，師尊為他創造七十二劍，並言，何時能將這七十二劍修成一劍，他便可突破通天。
道無行心神激蕩，一陣恍惚，當他回神之時，眼前早已沒了那人身影。
「木蘭，無涯——」
道無行長嘆，他已有所猜測。
看著手中長劍，他隨意遞了出去。
轟！
長劍所指，山間憑空出現一道溝壑，顯劍道鋒芒。
收劍而立，青年氣機飄渺，宛如仙。
……
千里之外，踏雪而行的道無涯微微一頓，嘴角含笑。
而後，繼續行走。
他要去那座最高的山峰，去采一朵凈世雪蓮。
他點醒了自己的師兄，也點醒了他自己。
……
百餘年前。
道宗山門前，有少年白袍如雪，風骨凜然，身負一口長劍，牽著一匹天馬。對著身旁的女子道：「師妹，我今日下山，待破境之日，便是我回歸之時！到時，為兄便采了那株雪蓮，當作聘禮，娶你為妻——」
女子蒼白的臉頰泛紅，她啐了一聲，道：「誰要嫁你！」
「哈哈！」
少年笑，翻身上馬，天馬長嘶，踏天而行，轉瞬無蹤。
只留下一個消瘦的女子，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喃喃輕語：「吾命有缺，汝道無涯——」
女子嫣然一笑，臉龐微紅，她拍了拍臉頰，轉身踏著碎步，歡快地離開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等到的是他身死的消息。
那一日，她吐血，被鎮壓的命格露天。
她的命，有缺。
至此，她從未出過那道竹門。
因為唯有谷中的陰陽交匯，才能讓她活下來，痛苦地活著。
她的命，有缺。
即便能活，也要時時刻刻，永不停息地承受常人驚懼的痛苦。
……
道宗三萬裡外，有萬丈雪峰。
冰雪覆蓋，此峰聳立，筆直如劍。
這一日，有青年白髮，著白色獸袍，踏雪而來。
他要登峰！
百餘年前，他與師妹曾在這座山上，發現一株未成熟的雪蓮。
那等靈物，未熟采之不詳，亦可惜。故而兩人以陣封禁，待日後成熟之時，再來採摘。
如今，時候到了。
青年白髮狂舞，他拔地而起，身如大鵬，扶搖直上九萬里。
半日後，雪峰之巔。一聲長嘯，青年身形出現。
這一刻，他心中滿是喜悅。
可是當他的目光掃視這雪峰之巔時，喜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憤怒，滔天的殺意。
那株雪蓮不見了，他們當年布下的陣法已殘破，原地只有幾縷雪蓮殘根。
道無涯殺機傾瀉，掀動了風雪，天地轟鳴，這是大雪崩。
他身形一動，便出現在雪蓮遺地。
「轟！」
道無涯雙手輪動，十指結印，神秘而浩蕩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這一刻，他冰冷無情，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
隨著道無涯結印，雪峰之巔浮現詭異的波動，彷彿有泡沫幻影衍化，落地的大雪從地上飄起，向天升去。
一株破開寒冰的靈草抽開的葉子變嫩，而後漸漸收起，靈草一寸寸超短，繼而落入寒冰中，破開的寒冰癒合……
這一刻，時間在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