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兩敗俱傷!
浮屠彌峩此時目中有欣慰,他看著氣機萎靡的無畏,點了點頭,然後仰首,眸中的欣慰化作怒意。
「在我面前欺負我兒子,你倒真是欺人太甚。」
浮屠彌峩開口,略顯沙啞的聲音帶著磁性,冷意橫生。
不待神主開口,他手提誅仙之劍,騰天而起,身周餘外三劍環繞。
錚!
一聲清嘯,誅仙屠神,劍鳴錚錚。
塵封已久不沾血的誅仙劍,今日開封,註定飲神血。
……
不明之界,平陽宮前。
殷紅的血路與暗金血泊交匯。
余擲千金長身而立,肌體斑駁,鮮血從一道道裂痕當中流淌而下,匯入血泊之中。
他抬起手,指間結撼山印,對浮屠嵬打出。
「噗!」
鮮血噴涌,染紅了視線。
余擲千金如山般的身姿傾倒,最後的殺招,終究還是沒能殺人。
以身化為戰兵,轟殺敵人,最終的結果,竟是兩敗俱傷。
八重山融入肉身,威能之強,超乎其想象,余擲千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道山九術。
「我真想殺了你。」
余擲千金躺在血泊中,咧嘴笑道,滿臉鮮血的笑容,顯得猙獰可怖。
「我知道。」
浮屠嵬看著灰色的天宇,如此說道。
生死相殺的二人,此刻躺在血泊中,動彈不得,他們傷得太重了。
浮屠嵬渾身骨骼碎裂,五臟六腑除卻心臟以外,也都粉碎。
余擲千金也好不到哪裡去,若非有這數十年來的淬鍊,他肉身早就暴碎了。
兩人沉默,久久無言。
兩個剛剛還在生死廝殺的敵人,此刻一同躺在血泊中,看著天上灰雲流動,他們的血,還在流淌。
許久,余擲千金開口,聲音無力:「山池,果然很強大。」
浮屠嵬沉默,沒有回答,天上的灰雲,漸漸淡了。
「呵……」
余擲千金自嘲一聲,真******廢話,自己也是傷得太重了,心神渾渾噩噩,竟問出這種白痴的問題。
看著又變濃的灰雲,余擲千金說:「把她給我。」
浮屠嵬不語,他閉上眼,然後睜開,道:「應該是你,把她給我!」
「憑什麼!」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哈哈,當真可笑,無媒妁之言,無父母之命,她是你的妻子?你不覺得這句話是何等的可笑?!」
浮屠嵬沉默,那日的一幕幕,浮現心頭,悲愴抑鬱在胸,他口中噴血,臉色慘白無比。
那句話,他沒能說出口。
她,不是他的妻子。
這不過是他自以為是,自欺欺人!
暗金色的血,從他口中湧出,他氣機萎靡至極,魂體暗淡無光,生命之火搖曳,彷彿要熄滅一樣。
道心浮動,有心魔生。天上的灰霧,更濃了……
當灰色變成了如墨般的黑,涌動的黑雲遮天蔽日,層層疊疊,驀地,黑雲一滯,在徐徐散開。
此時,血泊之中,浮屠嵬神色恢復平靜,口中也不再向外噴血,他眸中精芒璀璨,照亮八方,眸光掃過,黑雲消融,且其中隱隱有慘叫哀嚎之音傳出。
「把她給我!」
余擲千金再次說道。
「憑什麼!」
余擲千金微微一怔,冷笑道:「就憑我,是小幺的哥哥,同母的哥哥!」
「她們不是小幺。」
浮屠嵬的聲音平淡。
「不是?!」
余擲千金咆哮,猛地扭頭,霎時間,他體內瘋狂的飆血,但他不管不顧,而是瞪著浮屠嵬,厲聲道:「怎麼不是!仙人真靈,天地二魂,命尤在,她們是一個人!」
浮屠嵬微微側頭,如此輕微的舉動,此時也艱難無比,他看著余擲千金,道:「她是我的妻子。」
「呃……」
若是此刻他還有餘力,他真想宰了這個王八蛋!
浮屠嵬無視余擲千金殺人的目光,繼續道:「我們有長輩之命,結同心之結,闊生死之契。」
說著,他凝視余擲千金,一字一頓道:「所以,她!是!我!的!妻!子!」
余擲千金面色一變,眸光狠厲地盯著浮屠嵬,厲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再殺一場罷!」
言罷。
轟的一聲巨響。
余擲千金竟選擇了自爆。
血雨腥風,染紅了白龍長袍,殷紅的血從浮屠嵬臉龐流下,他咧嘴一笑。
天上,天穹兩分,一半青霄,藍天白雲;一半黑霧漫漫,不見光明。
「哈,自爆?」
浮屠嵬輕笑,眸光卻瞬間變得冷冽,殺機迸發。
「你可真是惹惱了我!」
浮屠嵬望天,對那個不知名的存在開口,聲如寒冰。
被埋葬在內心深處的痛,他刻意選擇不去想的痛,在今日重現,當日的種種重現,那種血淋淋,撕心裂肺的痛,他又經歷了一遍。
他想殺人!
少年眸中綻放無量光。
祖庭世界,暗淡無光的魂體睜開眼,一縷縷銀白光芒迸發,璀璨奪目。
十息之後,宛若銀白昊陽的魂體身動,竟一步邁出了祖庭世界,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平陽宮前,魂體散發無量光,銀光所及,黑霧消融,一道道凄厲的慘叫從黑霧中響起,回蕩此方天地。
當黑霧盡散,銀光亦消,血泊中,再無浮屠身影。
半柱香后,此方界中。
青霄之上,一張龐大無比的面孔浮現,浩瀚之威恐怖絕倫。
一息后,面孔散去。
第二息,此界支離破碎,歸於虛無,彷彿從未存在過。
……
雪域,天意恢宏,至高無上。
佛者亦有金剛怒,浮屠彌峩手提誅仙劍,殺向月之神主。
手中劍錚鳴,煞氣漫天,然而持劍的人,眉宇間卻無絲毫冷冽之氣。
這是一種驚人的昭示,月華籠罩,一桿古樸長矛衍化而出,月之神主手握長矛,身形消失。
當!
轉瞬之後,虛空有金石之音鏗鏘,劍與矛遭遇,火星四濺,一截斷矛從天而墜。
月之神主面色凝,身形一閃即逝,避過那口殺戮仙劍。
天穹窟窿之前,月之神主身影浮現,肩上一縷長發,隨風而逝。
那一劍,他未曾徹底擺脫。
這是怎樣的神兵,竟鋒利如此?連他衍化的兵器也一擊而斷。
這又是怎樣的人物,竟強大如斯?越過了人道領域。
月神主神色凝重,對山界的渴求,也越發熾烈了。
能孕育出這等強者的山界,誓必能夠讓他打破主神壁障,成就神祖尊位。
「如此,甚好。」
月神主喃喃,一桿青銅色長矛浮現,伴隨著一股如淵如獄的威嚴,鎮壓八方。
長矛古樸無華,矛身之上,銘刻著一道道錯綜複雜的紋路,矛尖錚亮,閃爍著縷縷寒光。
此物,亦是一口染血凶兵。
月神主持矛而立,神威如獄,鎮壓十方天宇。
天宇之上,那個巨大的窟窿,混亂無比的毀滅威能流散,隱隱有一道道巍峨氣機從窟窿之內散發出來。
山界的天,被捅破了。
當窟窿中那股毀滅力量削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是神界諸神入侵山界之時。